說起攝政王君卿衍,別說尋常百姓,便是大把當的,哪個聽了他的名號不抖上三抖。
偏生他邊那“黑白雙煞”,名聲不比他好多,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之前在冰湖游船時,夏凱夫婦還親眼見過攝政王邊那武衛是如何出手拔了夏家某個堂兄的舌頭,至于那個言大人,坊間也多有他的傳聞,雖是個文弱書生,朝中諸多大臣卻拿他一點轍都沒有。
真要被這樣的人記恨上了,那可不妙!
更何況,這背后還有攝政王!
夏凱本來就膽小,越想越覺得脊背發涼,只能用幽怨的目瞪了眼夏云蘭——也不知道這丫頭吃錯了什麼藥,竟然去惹了這麼大個麻煩上!
然后又瞪了眼夏沉煙,這個多管閑事的也不是什麼好貨!要不是去找攝政王,又怎會惹出這麼多事端?
“三丫頭,你真是好得很啊!背著你三叔三嬸,真是替我們‘持’了不事!”夏凱沉沉的盯著夏沉煙,滿臉的不滿,甚至可以說是帶著恨意。
那攝政王是他們能惹的嗎?言大人是他們能惹的嗎?都不是!那還能怎麼辦?自然不能攔著夏云蘭去報名了!
王氏面不善,嘟噥了一句:“可真是造了孽!也不知道我和你三叔是哪里得罪你了,你要這麼坑我們!改日若攝政王發現——”看了眼夏云蘭,“這死丫頭堪堪二階靈力,卻要去報考星斗神殿,怕是要以為咱們夏家是故意耍著他玩兒呢!”
本來只是一句抱怨,可聽在膽小如鼠的夏凱耳里,卻是讓他一個激靈,脊背更冷了些。
都說那攝政王心腸歹毒、睚眥必報,他若真生出那樣的心思,那可如何是好?
夏凱急得眼珠滴溜溜一轉,如今報名的事又已經被捅出去了,阻攔不得,那、那……
“攝政王真要問罪,那跟我們有什麼關系!又不是我們讓人去報名、去攝政王府求的!”
這話說得好生絕!
這意思怕是如果夏云蘭真的出了事,他們做父母的兒就不會管!
夏云蘭這會兒也明白了,夏沉煙也是想到了之前擔心的那一點,怕爹娘不肯放人,所以才拿攝政王來人。
可同時,也讓徹底看清了這對爹娘的臉。在他們眼里,哪里有半點骨親呢?膽小、勢利至極,若是有哪怕一丁點危險,他們都會毫不猶豫的把自己的骨推出去擋刀!
再想起之前父親待弟弟時那般毫不手,對自己同樣如此,夏云蘭頗有些心灰意冷,幽幽說道:“可無論怎麼說,兒都是爹娘的孩子,在外人眼里,咱們三房可是一的。”
這話本是想提醒父母,他們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系,可聽在無比惜命的夏凱耳里,夏云蘭仿佛是在說,如果要死,也要拉著他們一起去當墊背的,頓時駭然,睜大眼睛瞪著夏云蘭。
“你自己犯的錯,跟我們有什麼關系?可不是我們不教導你,實在是你自己頑劣,跟著人學什麼不好,偏偏學那些不自量力的招數,去考什麼星斗神殿。若來日當真被問責,你可不要胡攀咬!”夏凱瞪大眼睛,這急忙撇清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個陌生人。
夏云蘭定定地看著眼前人,有一瞬間簡直不敢相信這是自己的生父,但下一瞬,似乎也釋懷了,鎮定地看著父母,說道:“反正兒這錯事已經做了,來日怕是免不了被攝政王問罪。實話說吧,兒確實是不想嫁人,才斗膽去請求攝政王府通融,臨時給兒加了個名額。待到了江南,攝政王作為審核,必然會發現自己被騙了。”
“你!”夏凱一滯。
“你們為我的父母,自是要被連累了。算是兒對不起你們了。但為了拒絕這門婚事,兒不得不這麼做,還二位諒解!”夏云蘭一臉慘淡地說道。
諒解個鬼哦!
夏凱被氣得心臟病都要犯了,捂著口一個勁兒氣:“你、你……你個賠錢貨!掃把星!我……”說著揚起手就要打。
夏云翊一個箭步上前,直接推了他父親一把。
夏凱踉蹌兩步,更是氣惱:“好啊!好啊!兩個小畜/生翅膀了,敢對當爹的手了!我今天就是打死你們,也不讓你們出去丟人!”
“三叔!”夏沉煙從旁提醒,“戶部的人就要來了,你這幾掌下去,真要把人打出個好歹來,一會兒可想好了要怎麼跟來人解釋?”
“我……”
夏凱心道,自己教訓自家兒還不行了麼?可一想到夏沉煙跟那攝政王府頗有私,既然對方都肯為了通融一個考核名額,到時候要是夏沉煙在那個什麼言大人跟前胡說八道,那可如何是好?
他正急得眼珠滴溜溜直轉,就聽夏云蘭說道:“爹爹若是怕被兒連累,倒是還有個法子,不若就跟兒斷絕關系吧!到時候攝政王也追究不到你們頭上來了!”
夏凱夫婦一愣,就連夏沉煙都詫異地看了夏云蘭一眼,沒想到會這麼說。
平日里那麼弱的一個人,冷不丁說出如此決然的話,的確是嚇人的。
夏凱雖然害怕被連累,但更覺得如此不妥,瞪大了眼睛:“我辛辛苦苦十幾年把你拉扯大,你凈做些氣我的事,現在還有臉要跟我斷絕關系?你當我這些年花在你上的錢……”他哽了一下,畢竟還要臉 ,不好把話說得太直白,便繞了個彎兒,“……的力和心,都是白費的麼!”
連父親,到頭來算的,竟然還是一個錢字。
夏云蘭滿目蒼然。
夏沉煙也在一旁沉默了。素來是不太喜歡這三叔三嬸,但也算不上厭惡,跟他們到底不深,只知這夫妻倆人唯利是圖、膽小如鼠,卻沒想到他們竟然涼薄至此。
不過也難怪,當初三叔寵夏云葵,當是能夠耀門楣的人,后來夏云葵出事,如今鄭氏跟夏云葵在三房的日子便不好過了。
沒了利用價值,便直接拋棄,這就是三叔的為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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