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念初自是無法理解夏忘語的嘆，以前看夏忘語畫的畫就不是很懂，只覺得肯定畫不出，如今方惜琴作為一個老手，更加不懂了。

　“忘語，我覺得畫畫這種事就好像釀酒，越久越濃郁，你如今很年輕，但你的畫不也是被許多人贊嘆嗎，接下來只是時間問題。”

　夏忘語輕輕嗯了一聲，便又開始盡心欣賞墻壁上的畫作，過了一會想著何念初陪著自己只怕會無聊，如今又是有孕，連忙道。“念初，那邊有個休息室，有一些座位和點心，你去那等我吧，我出來估計有好一會的時間呢！”

　何念初想想也是，自己就不是那種看畫的人，點點頭，便離開。

　夏忘語接著看畫，余所及，竟然發現一道悉的影，空氣里夾雜著曾經心心念念的薄荷香，轉頭去看，心的喜悅無法抑制，竟然，真是他。

　“賀……學長。”聲音里有一不相信，語氣像是某種試探，夏忘語怎麼相信呢，那個人，竟然，回來了，而且回到了這座城市，如今，正站在離一米不到的地方。

　賀翰白好看的眼睛微微轉，他在努力回憶，眼前這個孩，是誰。

　夏忘語本還想繼續說些什麼，但一看到賀翰白的表，終于沒有了信心，繼續說話，只是定在那看著，一不。

　“你是，念初的朋友？”賀翰白不確定，這麼些年，他能記住的人太，但約有些印象，貌似是個很文靜的孩子，很說話，只喜歡一旁淡淡微笑。

　“你還記得我……”夏忘語驚喜，語速快了幾分。以什麼樣的方式記住又有什麼關系，夏忘語不計較這些，只是單純地開心，這個人還記得自己。

　“嗯，我記得，你好像，姓夏對吧？”賀翰白面無表的問道。

　“嗯，我夏忘語。”真好！夏忘語覺得這樣真好，不求有什麼太多存在，給賀翰白留下什麼更深層次的印象，這樣就不錯。

　賀翰白笑了笑，“你也喜歡方老師的畫？”

　其實夏忘語以前也不喜歡畫畫的，也沒有什麼特別喜歡的畫家，只是因為眼前這個人喜歡，所以才慢慢喜歡畫畫而已。

　后來確是到了真正喜歡的地步，有的時候看畫，就想著，會不會賀翰白也曾經站在這個地方，看過同樣的畫，已經卑微到和他有一樣的覺就好。

　夏忘語點頭，“嗯，我很喜歡。”

　“一個人過來的嗎？”賀翰白知道夏忘語和何念初的關系，心有些期許，也許，何念初也來了呢。

　夏忘語眼一轉，向著玻璃外的休息室，“和念初一起，比較累，就在那邊休息了。”

　賀翰白微微轉，目一瞥。

　玻璃外的休息室里，何念初坐在椅子上，手里端著一杯茶，下午的在的背上，打了一個哈欠，應是困了，眼睛有些睜不開，慵懶的像一只貓。

　賀翰白目變得和起來。

　夏忘語明白的，從賀翰白在學校到何念初的婚禮上的種種表現，就明白，賀翰白喜歡誰。對自己說沒關系，真的沒關系，以前不期什麼，現在也不會期什麼。

　夏忘語轉頭，視線沿著展廳的長廊，看向那一伙正擁在一起看畫的人，又回頭看了看賀翰白，看到的是賀翰白凝視著何念初一不的目，勉強扯出一笑，“我去那邊看看。”

　夏忘語告訴自己，的住的，這種東西，不能強求，懂。

　賀翰白意識到自己站了已經好一會的時候，夏忘語已經走了好遠。怎麼就管不住自己呢，說好了，不會再過多關心何念初，可是，心的方向，就是朝著那樣一個人，他有什麼辦法。

　罷了，能同何念初說說話，聽聽的聲音，也是好的。他邁開長，向著休息室的方向走去。

　……

　何念初覺得等人這種事確實很無聊，但是也不是全然那麼無聊。

　手機是打發時間的好東西，刷微博，竟然意外地看到了林依巧的咒罵的評論，雖然時間過了這麼久，大多數人其實也還是站這一邊的，但看到話那麼難聽，就覺得頭疼，把手機一放，被空調吹的就犯困了。

　接著就聽到一陣腳步聲，睜開眼，然后就看見賀翰白那張俊臉。他站著，目一瞬不瞬的看著。

　“你睡覺的本事真是不錯，到哪里都可以睡著。”賀翰白道，一句話說的何念初真的是有說不出的尷尬。

　何念初尷尬一笑，慢慢起，抬手隨意的抓了抓烏黑的發。

　這樣的作，賀翰白看了不下幾十遍，以前大學何念初一尷尬害，最自然的作就是這個。

　“以前大學里就這樣，記不記得你大學時在草坪上睡著了，最后連翹下午三節課的事。”賀翰白找了何念初旁邊的位置坐下。

　何念初繼續裝聽不見，那件糗事實在是太尷尬了，只好轉開話題，“學長你怎麼在這？”

　“念初……”賀翰白聲音低。

　何念初偏過頭，“什麼？”

　“以后不要我學長了！”賀翰白不喜歡這兩個字，它無形之間拉開了兩人距離，也無形之中告訴賀翰白，他只能是何念初的學長。

　“哎？”為什麼三個字何念初不好問，好像一問就會打破什麼一樣，于是乖巧點頭，“好。”

　“我翰白吧！老是學長學長，怪不習慣的。”賀翰白一向覺得自己是不會說謊的，一個謊言的后果是要十個謊言去彌補的道理他太懂，但是他對，卻說了許多謊，不說他們連在一起說說話都只怕不可能。

　“好，翰……白，”何念初聲音又細又小，太不習慣這樣的稱呼，學長二字了那麼多年，忽然改口，很不習慣，“所以，你是來看畫嗎？”

　賀翰白聳聳肩，表示回答正確。

　“我閨也喜歡，但是我呢，俗人一個，看不出什麼，如果在，你們倆一定有很多關于畫的心得會可以流。”何念初憾開口。

　“你是說夏小姐吧，我剛剛和打了招呼。”那孩，確實算是個畫癡。

　“對啊。”想不到他們兩個竟然認識，眼神打量一下賀翰白，再想想自己那個閨。兩人都喜歡畫，一個溫文爾雅，一個安靜賢淑，覺得是絕配，心里也有一壞心思升起。

　賀翰白自然不知道眼前這個自己喜歡的人在想什麼，如果知道，只怕心更加失落。

　卻只聽何念初繼續說，“學……額，翰白，我這個閨，品行端正，和你一樣都喜歡畫，而且還長得，如果你沒有……”

　“我們認識多久了，念初……”一句話沒說完的何念初便被賀翰白打斷了，瞄了瞄賀翰白的臉，不太好的樣子，而且剛剛那句話，聲調比平時高了許多，好像是在怕自己往下會說什麼般，心里疑，一貫溫的賀翰白，怎麼了。

　“七年了吧！”何念初老實回道，是這麼久了吧？久到自己都快忘了。

　“七年了，嗯，我還記得第一次見你的樣子，你還記得嗎？”賀翰白目縹緲，說出的這句話，仿佛是穿過這幾年時說出來的一樣。

　記得，當然是記得，何念初大概這一生都無法忘記自己那個狼狽的樣子。

　賀翰白嘆道，“那天雨下的很大，我在車里看到一個影跟著前面的車跑，可那車越開越快，那個孩，最后累得坐到地上，全都是水。”

　賀翰白轉頭，對著何念初，“那個時候，你在追誰的車？”

　追誰的車，當然是何家兄妹了，雨那麼大，沒有帶傘，何家司機來接他們，結果卻不知為什麼自己沒有上車，司機便驅車離開，如今想來，肯定是何家兄妹故意讓自己難堪被雨淋了。

　只是事到如今，何念初一點也不想說過去不愉快的事，現在過得很好，就可以了，笑，“太遠了，記不得當初是在追誰的車了，興許是在追小也說不準。”

　賀翰白道，“是嗎？”啊，真是個倔強的人，他后來那麼喜歡，怎麼會不知道那天到底是在追誰的車呢！只是知道好強慣了，所以不說。

　他其實什麼都知道，包括知道喜歡誰——何念初一陣沉默，賀翰白兩個字問的不知所措，低下頭，念道，“是啊！”

　賀翰白開始關注何念初是因為心疼，好奇，后來是覺得看起來單瘦的的背影之下著倔強，漸漸上了心，慢慢地再也無法把從心里移開。

　就像一顆種子慢慢在他心里扎，想要拔除，痛得卻是自己的心。

　“忘語應該也看完了，我們去找吧！”何念初站起來，把話題轉開。

　這時候，一個人急急忙忙跑過來，撞向何念初，何念初來不及躲開，腳想往后幾步，子不由得往后倒，手里的茶灑了出去，杯子都丟出去了，然后地上一攤茶污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