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蘇傾風泛白的骨節，我不聲的奪過那只杯子，又將他的茶水添滿。

　我記得以前他便與我說過這件事的……

　彼時年我慕蘇逸，他便學做蘇逸的模樣。后來我慕懷知……他不停的質問我，為什麼我不再蘇逸了，卻不能他。

　可無論如何我都不能與他說明白，這無關怎樣，只是不。

　懷知自然是看到了我的作，便將手過來，握著我的手，笑道：“芊芊與你，到底也是一道長大的。眼下瞧著歆朗歆羽的模樣，也大約猜得出你們年時是怎樣的。”

　嗯……

　確實。

　歆朗每次都仗著自己略大一點，總是欺負歆羽。

　不過小時候，是我仗著年，蘇傾風不敢欺負我，所以總是欺負他。記得以前他總是坐在椅里，無論怎麼被我捉弄，都不惱怒。

　隨意說了幾句，懷知便說到了今日來這里的重點。

　他道：“蘇兄現下被困于懷國的王宮里，有諸多不便，如何都不如在蘇國的王宮中自在，是嗎？其實孤也盼著蘇兄能早日回到蘇國，算是還了蘇兄與芊芊一道長大，對芊芊的照顧之。”

　嘖嘖嘖，這漂亮話說的。

　懷知眼下的模樣，確實有平日里在朝堂時才有的冷面君主樣子。

　不過不知為何，在我眼里，總是有些莫名的稽……

　嗯，大約是我們比較了，我太了解他的本了吧。

　懷知說這話的意思，就是說，他不會傷害蘇傾風的命，因著他與我也是老朋友了。所以，只要蘇國拿出可觀的東西來，他愿意將蘇傾風原封不的還給蘇國。

　而這東西……也就是九曲環了。

　我本還擔心蘇傾風長久不在蘇國，國會不會心懷不軌之人趁機篡奪他的位子。不過昨兒個晚上臨睡前問了懷知，我才曉得，原來蘇國眼下也是憂外患的。相比較眼下所有有能力當國君的人來說，還是蘇傾風最為優秀的。

　畢竟，蘇傾風可是蘇逸當做關門弟子來培養的，就是為了以后他做了國君，不會禍害了一國百姓。

　蘇國的朝廷里還有許多食古不化的老頑固，他們不問權位，只關心蘇國發展的是否好。

　尤其是這些老頑固無一不是手握重權的。

　所以，只要有那些老頑固在，蘇傾風回到蘇國還是能夠開開心心的做他的國君。

　蘇國，也會為了贖回自己這個最優秀的國君，而付出很大的代價。

　蘇傾風到底也不是第一天做國君，懷知的話，他自然聽得明白。

　所以直接就問：“我最的人已經在你邊了，我也被你抓住了，你還要什麼？”

　“到了如今這個地步，何必裝傻？”懷知無奈的品茶笑道，“眼下蘇國確實沒有多能讓我懷國看上眼的東西，若非說有，也不過就只有九曲環罷了。”

　蘇傾風忍不住嗤笑一聲：“九曲環？！懷徇謹，你莫非果真以為我傻嗎？九曲環中藏的，可是天朝的寶藏。何況你邊還有芊芊，是這世上唯一能解開九曲環的人了。我若是將九曲環都給你，待你打開了天朝的寶藏，勢必會進軍天下。這樣，我蘇國還有存活下去的可能嗎？”

　他這般直白的把利害都說了出來，讓我和懷知心都忍不住沉了一下。

　不過到底我們手里還拿著蘇國最為要的人，這件事由不得他們不愿意。

　見我們不說話，蘇傾風繼續道：“將九曲環給你們，不過就是換得蘇國幾年太平而已。可說到底，這件事不過就是與虎謀皮，不可取。”

　說起來，這件事確然如此。

　懷知聞言，倒是不著急，低頭品了一口茶水，笑道：“你是聰明人，我也不繞彎子了。你眼下既是在孤的手上，便由不得你講條件。你若不愿意，孤自是將你困在此二十年也無所謂。只是待蘇兄再回蘇國，想必就是另一番天地了。”

　嘖嘖嘖，確然如此。

　對于這種談判，我并不很是擅長。以前做碧海樓樓主的時候，倒是與許多人進行過類似的合作，卻是沒有這般龐大。

　兩個國家之間的談判，干系重大，我不敢說話，只能一杯一杯的給他們添茶。

　聽了懷知的話，蘇傾風倒是神如常，想來這樣的結果他也想到過。

　不知為何，看著懷知方才的笑容，我突然想到了四個字——勝券在握。

　被他這樣的笑容一提醒，我便是曉得他今日想必會達所愿。不過他的表，尋常人都是看不出來的，我怕蘇傾風從我這里看出什麼端倪了，急忙低下頭，專心烹茶。

　他倒是不著痕跡的瞟了我一眼，爾后繼續對蘇傾風道：“蘇兄今日之堅持，不過是想為你蘇國謀求一席之地罷了。眼下懷國勢大，未來天下究竟是誰的，已經是可以預見的了。孤若得了九曲環，可以承諾，予蘇國一地，善待你蘇國子民。”

　我想，這是懷知最大的讓步了。

　每每有統治者侵占了旁的國家，無不試圖用各種手段，只為同化這些百姓，也好贏得一個賢治之名。

　更有甚者，直接不要賢治之名，將這個國家主要城池的百姓屠殺殆盡。

　懷知眼下做出的承諾，相當于放棄了同化蘇國人的打算。即便日后他一統天下，也始終有一個蘇國。這些人一日不接懷國的統治，懷國的天下就有一天不安全。

　能做到這個地步，已經夠了。

　蘇傾風聽了懷知的條件，手一，也是沉默了半晌。

　既然已經說到了這個地步，想來懷知是抱著志在必得的主意。我也趁機推了一把，小聲對蘇傾風道：“不論你今日同意不同意懷知的要求，懷國對天下的影響是無法改變的。我相信，懷知即便是沒有九曲環，也能做到他要的盛世。一樣的結果下，為何不為蘇國的子民換一個能夠修生養息的機會？”

　我說的，是實話。

　懷國日盛，蘇國式微。相信不久之后，懷國就會為諸侯國之中的霸主。彼時，就算是蘇傾風再不愿意，蘇國子民也不得不面臨強制同化的結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