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嘀,嘀嘀嘀。”一串急促的鬧鐘聲響起。我關了鬧鐘看下時間,下午五點。
我昨天回來太晚,早上又進來一批骨灰盒和壽,忙活到中午才消停,這一覺睡到現在才緩過來。
今天是秦楚齊的生日,說好晚上去家。
等我洗漱下樓時,皮大仙正在打坐。我知道他也在休息,上卻笑話他,我說你個“看香”的打啥坐,又不是和尚道士的。
皮大仙白了我一眼,剛想擡槓突然閉。
我告訴皮大仙自己解決晚飯,標準控制在十塊錢以,結果換來皮大仙兩中指。
出了店鋪,我先到蛋糕店取了生日蛋糕,就直奔格林小鎮。
小區門口,一輛白奧迪a4停下,魏東人模狗樣的走下來,手裡捧著一大束玫瑰。他看見我,笑道:“那個啥來著,你這是給楚齊過生日啊?”
我直接從他邊走過,眼皮沒擡一下。
魏東見我沒理他,鼻子裡哼了一聲,一步上去拽住我。
我這纔回頭,平靜地問他:“魏先生,有事嗎?”
魏東很生氣,說:“我警告你,離秦楚齊遠點。別以爲我不知道你的底細,我都查過了,你就是個破開店的,小心得罪了你得惹不起的人。”
我只當蒼蠅嗡嗡,用小手指掏了掏耳朵,然後故意一吹,斜了一眼魏東繼續往裡走。
“你站住,”魏東急了,“我說的話你沒聽見嗎?”
“聽見個屁,沒事別在我眼前晃。”我一臉無賴相。
魏東可能是氣極,指著我大罵,說我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麼東西,還癩蛤蟆想吃天鵝。我上下瞄了眼魏東,告訴他我就是癩蛤蟆,你咬我啊?
這小白臉說了三個好,指著我鼻子說讓我等著。我說我等你!
小白臉開始打電話人。我看了眼周圍,嘿嘿一樂,徑直走到小區外的公園裡開始鬼。
這個小區外的小公園怕是有十幾個年頭了,小公園裡有一棵大柳樹,大的樹幹上嵌著一張銘牌,上面刻著柳樹六十三年的樹齡。當初這個小公園就是爲了保護這棵大柳樹才建起來的。
高一時我到小公園玩,就喜歡躺在樹蔭下發呆。有一次我竟在樹下睡著了,等我醒來時,看見一個臉上青白,四肢孱弱的老頭正在拿狗尾草懟我的鼻子,我打了個噴嚏,嚇得那老頭一驚,唰唰兩下竄到大柳樹上。
我看出老頭不是人,裝作看不見的樣子,東張西地胡尋找,然後坐在樹下納悶。
老頭瞧我看不見他,又從樹上竄下來,搖著腦袋走近我。青白的臉衝著我做出各種表,見我沒反應,這老頭開始哈哈哈大笑,我瞅著他笑得快憋過去時,右手一把抓住了他的長脖子。
老頭被這一抓嚇壞了,懸空的兩腳踢,眼睛像是看見了什麼似的害怕的盯著我,我嘿嘿一樂,都當了小鬼了,膽子還這麼小。
我問老頭,要幹啥?
這老頭使勁抻了抻脖子想說話,我稍微鬆了點手勁。
“咳咳,”老頭咳嗽兩聲,“小傢伙,你看得見我?”
“別說廢話。”我眼睛一橫。小鬼見多了,咋每次都這麼問。
“是,是。小傢伙,我沒有惡意,你也看出來了,我就是逗逗你玩。”老頭說完面一苦,估計他也沒想到會遇上我這麼個不正常的人。
“我知道你沒惡意,要不,早就揍你了。”
我鬆開老頭,讓他坐下,我問老頭當鬼幾年了,嚇死了多人了。
老頭一激靈站起來,指著天發誓,真是一個人也沒害過,只是留這間,躲過了引路燈,現在藏在大柳樹下躲避無常君。
我看了眼老頭,說你都一大把年紀了,間該的也到了,還有啥捨不得的?
老頭看了我半天,然後把腦袋轉到公園外的一個小兒園裡,說他想再看看自己的孫子。
從那之後,我跟老頭了朋友,老頭生前張大年,孫子在他去世前一個月出生,他那時候已經起不來牀,只能遠遠地看著。
有一次,我從秦大叔那兒借了個照相機。那時候的電話只有有條件的人才有,而且還沒有拍照功能。人們還都用膠捲相機。
我拍了幾張老頭孫子的照片給他看,樂得老頭雙眼通紅。
我那時候小,看不出這些,現在想想才能明白些老頭當年的。
走到大柳樹下,我的思緒也打住了。老頭或許走了吧!
我心存幻想,三長三短的敲擊著樹幹。
等了一會兒,小公園的燈早早亮了。照得大柳樹翠綠晶瑩,宛如一塊通綠的玉石。
人們在小公園裡運,熱熱鬧鬧。
這時候,我的後突然有人說話:“燕趙?”
我頭也沒回,只點了點頭。
那後的影子從黑暗中走出,是一個臉上有條刀疤的青年。這小子上下打量我一眼,說:“張大年來不了了,這幾年都是我在等你。”
“張大年去哪了?你又是誰?”我知道這小子不是鬼。
“他讓無常君抓走了。我是他的朋友,我大牙。”
我眉頭一皺,你是妖?
大牙點頭,出一顆尖牙,隨即合攏。從黑兜裡掏出幾張平整的就舊照片,但是孩子的臉已經快看不清了。
“只有這幾張了,張大年說你心思重,怕你不信我說的話,這幾張算是個證明的件,剩下的都讓我燒給他了。”
我拿過照片,揣進兜裡。衝大牙出手重新介紹自己:“張大年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燕趙。”
大牙見我如此,先是一愣,隨即眼角一道兇一閃而逝,他沒有手,只說:“我不喜歡和人握手。”
我看他似有心事,不握就不握。
我瞟了一眼靠著奧迪打電話人的魏東,這小子今天是來真格的?
“大牙,幫個忙,能找點兒幫手來嗎?”我把打架的事簡單說了一下,大牙看了我半天,說你自己上還不行?說完有意無意地瞟向我的右臂。我知道張大年一定跟他說了我右臂的事。
“我這右臂的況特殊,能不在人前就儘量不。”
大牙表示明白,說他這就去幾個幫手過來。
大約二十分鐘後,魏東邊聚集了十多號人,都是些小混混。手裡有幾個拿著鋼管,還有幾個抄起了啤酒瓶子,看樣子是剛從酒桌上喊出來的。魏東指了指我這裡,這十來人就兇神惡煞地走過來。
小公園的人們一見氣氛不對,趕收了鑼鼓收音機回家去。熱鬧的小公園一下子變得蕭索,晚風吹過,竟然人有些發抖。
“小子,聽說你惹了我東哥,不要命了?”一個滿臉是包的小青年舉著啤酒瓶子問我。
“命誰不要。”
“那你就他孃的離東哥遠點兒,離那啥齊遠點兒,要不我見你一次揍你一次。嘿嘿。”
滿臉包的小青年說到這酒勁兒有點兒上來了,打個酒嗝,又說道:“這一次,東哥在後面陣,弟兄幾個必須揍你一頓,你小子要識相就記住我說的話。”說完,一揮手,這十幾人嗚嗚泱泱就衝了上來。
我心道,這大牙跑哪搬救兵去了,這麼慢?
就這時,一條黑大狗汪汪直,帶著後三十多條大狗朝這邊撲來,我看見領頭的那條大狗臉上也有一條刀疤,跟大牙的一樣。
狗羣跟發瘋一樣衝進小混混中間,沒反應過來的人頓時被咬的皮開綻,那些反應過來的因爲跑不過,也被撲倒。
黑大狗對著滿臉包的小青年齜牙,脖頸上的都豎了起來。那小青年一見,媽呀一聲嚇得撒就往外跑,一邊跑還一邊喊著東哥救命。
再看那魏東早就竄進了奧迪,開車逃走。
我看差不多了,就衝站在我旁邊的黑大狗說:“行了,它們回來吧。”
大狗看我一眼,朝遠大幾聲,接著數十聲犬吠響起,然後四散離開。
這時,我掏出手機給120打去電話,告訴他們在格林小鎮旁邊的小公園裡看見一些人被狗咬傷。
掛了電話,我讓大牙在大柳樹下等我,便拎著生日蛋糕走進格林小鎮。
晚上六點半,時間還不算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