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洪亮把我送到郭家店,我就一個人下了車,朝停工的大樓走去。
郭家店在朝的南邊,以前是一片棚戶區。在我上大學的時候來了一次改頭換面,聽說當時資金流出了問題,好幾棟居民樓蓋到了一半就被迫停了下來,再後來就一直荒廢著,了朝裡出了名的“爛尾樓”、“牛皮癬”。
秋夜,天寒、風大。
我拉起外套後面的帽子戴上,穿過幾棟高矮不一的廢樓,走到約定的樓前站定。
只有三層高的鋼筋水泥如同巨一樣趴在泥土地上。原本吊在上面的安全網也被風蝕得破爛不堪,在月影下顯得猙獰,沒有遮擋的窗框在寒風中嘶嚎,發出一陣陣急促的嗚嗚聲。
“你在哪?我來了。”我衝著廢樓大喊。聲音在風中撕裂,越來越小。但我知道,那個電話裡的人知道我來了。
這時,電話打了過來。
“喂?我到了,皮大仙在哪?”我看了一眼電話號,急忙問道。
“嘿嘿,急啥,先讓你一下我特意爲你安排的歡迎儀式吧!”電話裡的聲音發出一串怪笑。
“喂……”我衝著電話大喊。
“嘟嘟嘟……”
他孃的,又掛我電話。
我罵了一句,再看周圍時,突然一捧捧紙錢從頭頂撒下來,隨即在呼嘯的大風中揚。
收回目,就見一個紅厲鬼從廢樓裡衝了出來。
這厲鬼裹挾在風之中,猶如鷹隼一樣,速度極快。它在風中打了個轉兒,我看見厲鬼忽地變作長矛,一頭扎過來。
我去,這厲鬼跟我的鬼火銃一樣,也是一個附在武上的主兒。只是同化的程度不一樣而已。
看著紅長矛來,我一步側,準備避開這迎頭一擊。
這時候長矛在中途有了預判,竟然調轉了矛頭,又加速刺來。
我喚出死神鐮刀,長長的鐮柄支撐起巨大的彎月鐮刃,想要擋住衝擊而下的長矛厲鬼。
轟隆,鐮刃與矛頭磕到一起,瞬間一道圈在手迸發,如同水波一樣向四方擴散。
突然,我彷彿聽見右臂裡傳出一淡淡的慄的聲音,我暗道一聲不好。隨即就聽見咔嚓一聲,死神鐮刀刃碎,柄折。
隨著一聲低沉的嗚鳴,鐮刀瞬間崩潰,黑煙繚繞間變回了手臂。
只是這長矛勁頭不減,仍舊呼嘯而至。
沒時間傷,我只罵了句你大爺,就匆匆地召喚出鬼火銃,連忙利用鐵筒子扛了長矛這一招。
又是一聲轟隆巨響,火星飛天,足足將我轟退了十幾步,好在用鬼火銃著地面,這才停了下來。
長矛的矛頭太,撞得我右臂都有些擡不起來。還好沒有痛覺,要不然這一下非疼得死去活來不可。
這大概是我遇到的最難對付的厲鬼了。
長矛厲鬼發出一聲尖嘯,又朝我的腦門刺來。
我甩開膀子,用鬼火銃死磕長矛,鬥了十幾個回合,長矛厲鬼還沒啥,我已經累得夠嗆。扛了一擊之後,我左手拄著膝蓋,大口大口地著氣。
這長矛厲鬼速度快,打擊面還小,我本不敢朝它開火,因爲那樣會死的更快。但要是一直這個節奏被調理下去,我今晚上也是兇多吉。
來不及多想,眼見這長矛又一次來,我急忙竄進旁邊的廢樓裡。
這棟廢樓只有兩層,雖說四通風,但裡頭卻很難進月,大部分地方黑得難見五指。我慌中躲避也擇不得路,只想著如何對付這長矛的直線衝刺,就鑽進了這棟廢樓裡。
誰料想這長矛不僅速度快,就連轉彎也快得驚人。
我剛進去時,兩眼一抹黑,這長矛竟似沒事一樣,此消彼長之下,我的境反倒不如剛纔。這樓廢棄的久了,竟有子腥臭味。看來這裡不是了流浪的住所,就是流浪人的廁所,反正臭的讓人相當無語。
我聽到風襲來,轉頭時約看到一條紅。我知道是長矛將至,趕一矮子準備後撤。沒想腳下一,我重心不穩,猛地跌坐到了地上。
這個節骨眼兒,長矛追來,尖利的矛頭直我的腦門。
突然,另一大風從側衝來。接著一聲轟鳴在耳邊炸開,我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三五步。只見紅長矛猶自在黑暗中抖,好像在衝啥束縛,又好像在跟啥人較著勁兒。
黑暗中,我看不清東西,但憑著覺,我知道,剛纔是有人救下了我。
可是,這個人又是誰呢?會是那個把我從賓至旅社送到醫院的人嗎?如果是同一個人,爲啥要三番五次地來救我,他到底是誰?跟我啥關係?
起初我猜是姚叔,簡單地試探了一下,卻沒啥發現。這一次,我非得看看到底是誰。
我聽打鬥聲漸遠,好像是上了二樓。我趕追上去。
二樓沒頂,所以月照得下來,只見遠一個乾瘦黑影手裡拿著一柄長劍,正跟紅長矛鬥在一起。
這時候,黑影扔了件小東西出來,砸到了長矛,頓時一子腥撲鼻,再看長矛,竟似了風似的在半空折騰,就好像誤將手指進了熱水杯一樣,燙得錐心。
隨即,這黑影又用長劍住一張薄紙,聽了幾句不清楚的言語,只見薄紙突然燒了起來,火焰留在劍尖上,跟著徑直劈開了長矛。
長矛厲鬼一聲慘,齊刷刷分了兩半,那帶著火焰的長劍連揮幾下,長矛碎了一地。我趁著火瞟了一眼黑影,竟然帶著面。黑影豎起長劍,舞了幾下,劍尖上的火焰就消失了。背起長劍,黑影又掏出一個東西,把散碎的長矛厲鬼收了去。
做完這些,黑影朝我這兒看了一眼,也不言語。
我剛想站出來道謝,那黑影就胡啦一下跳下了二樓,幾個騰挪就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這人實力忒高,那麼厲害的厲鬼,竟然三下五除二地就收了去。看他的做法,似乎是個先生,可仔細琢磨又有三四分不像。
實在整不明白,我也不想了。那黑影反正不害我,早晚會有相見的機會。這時候早點兒救出皮大仙才是我的正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