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幾乎是慌不擇路地一路小跑離開了道場,剛出了大門,手機又急迫地響了起來,是葛清,他讓我去上次約定的咖啡館門口,我們在那里頭。
我抬手招了輛的士,報了地點之后就靠在車里閉上了眼睛,在心里理著思緒,也許是今天心起落太大,小腹又開始作痛,我得雙手疊在小腹上,不但不能熨燙那里的,反而到陣陣寒意,順著我的手掌延到四肢脈絡。
我是真的怕了。
怕葛凌晚上再來找我,怕這個肚子里的孩子,怕葛清騙我,怕李先生本沒法幫我驅鬼。
可我也沒有別的辦法,我只能選擇我目前比較相信的葛清。葛凌是他的哥哥,就算真的有什麼事,我相信葛凌也不會傷害他。所以我跟葛清在一起,應該是安全的。
這麼安著自己,車子也到了地方。我付錢下車,一兩分鐘的功夫,葛清的車就到了。他還開著那輛黑的奧迪,只是副駕還坐著一個一青袍子的中年男人,看上去板正嚴肅,邊留著兩縷胡須,一眼看上去就能認出是個道士。可他眼里頭全是漠然,看著我的眼就像是在看什麼臟東西,讓我從心里頭不舒服。
葛清看到我,停了車,招手讓我上車,他還是笑的那麼如沐春風,只是臉上帶了些勉強,看來他也難熬的。
“這是我請的高人,閆軍。”
我上了車,坐在后座上,葛清探過來向我介紹。
閆軍對我點了點頭,我有些局促地對他笑了笑。
“我擔心你有什麼事,這次請了閆先生過來,看看能不能把事全部解決。”葛清解釋道,發了車子。
“葛先生。”我開口,聲音有點:“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葛清看了我一眼,閆軍卻突然開口:“你先把你到的事都說上來。我看你上氣重,有邪祟,怕是不太好。”
看來閆先生確實有幾分本事,我松了口氣,想了想,還是把從去山村到回來這幾天發生的事都說了出來。
“看來,你說的不錯。在村子里強暴你的,確實是葛凌。”閆軍點了點頭,看著我的眼神銳利:“你現在還懷了他的鬼胎,這個鬼胎一定不能留,你心里應該清楚。”
我點了點頭,可能是錯覺,我總覺得我說出葛凌的名字后,葛清的神不太正常,他有些神經質地死死握著方向盤,連前面路口的紅綠燈都沒看,差點闖了紅燈。
“解鈴還須系鈴人。”閆軍沉了一會,竟然跟李先生說的差不多,他看向葛清,說:“必須回去一趟,越快越好。”
葛清猶豫地看了我一眼,他知道我出來得急,上什麼都沒帶,而且這麼貿然說,他也怕我不會跟他一起。
“葛先生,你放心好了。我自己的命我還是想要的,我跟你們一起。”我點了點頭,給小璃發了個信息,說我這幾天可能都不會回學校。
“那就好。”葛清松了口氣,善解人意地說:“估計你出來得急,你很多東西沒帶,我們待會從機場買一些,你不用擔心錢的問題。”
本來就是他應該掏的,我也安然。如果不是他,我也不會到這麼多靈異的事,所以索也向閆軍一樣,往后一靠,閉上了眼睛。
不多時,天就全黑了,竟然開始下起了雨,我聽見雨水拍打在車窗上的聲音,莫名其妙的就想起了離開山村的那天,車窗外雨水旁直愣愣站著的那個影……
我打了一個激靈,喃喃道:“下雨了。”
不知道是不是也想起了那一幕,葛清的臉也不太好,他低聲罵了一句,開的更快了,又安我:“沒事,應該過一會就停了。閆先生在車上,你不用擔心。”
閆先生閉著眼睛,淡淡點了點頭,稍微緩解了我心里的不安。
葛清開的很快,上了高架,沒多久就到了機場。他給我們三人買了最近的航班,從航站樓往外看,天沉,烏云布,只有巨大的燈束來回地照著。
因為惡劣的天氣,我們前面已經有兩班航班延誤了。可沒想到,就在我們的航班登機前半個小時,烏云竟然全散了。不多時,廣播就響起了通知我們登機的聲音,葛清明顯松了一口氣,提著剛買的生活用品帶著我們上了飛機。
又是一夜,凌晨時分我們到了葛家老屋。擺在堂屋的那黑棺材已經消失了,也不知道是已經下了葬,還是像葛清說的那樣出了問題,堂屋空的。
葛清看我著堂屋,尷尬地笑了笑,小聲解釋道,我走后沒多久,葛凌就詐尸了,那時他正送我去機場。可就在棺材旁邊的李先生躲閃不及,被起尸直接咬死了。
我心里也有點的,閆先生看了看,直接用腳在之前停靈的位置畫出了一個長方形,正好是之前棺材的大小,旁邊的地上還有一灘黑的痕跡,我心里一,知道是那天從棺材里滲出的污,空氣中還飄著惡臭的味道。
“閆先生,你看……還要做什麼?”葛清了手,詢問地看向閆先生,頗有以閆先生馬首是瞻的意味。
閆先生也干脆,他直截了當地指著我說:“肚子里頭的孩子得打掉,葛凌的魂魄必須得打散,再留著就了厲鬼,誰都治不了。”
他抬頭了天,山里頭氣候變化多端,來時還有些太的芒,轉瞬間又已經云布,好在我已經習慣了最近的天,沒什麼不適應。閆先生搖了搖頭,說葛凌的怨念太大,怕是很難,葛清的臉又是一僵。
閆軍接著又要了黃紙和香燭瓦盆,葛清從堂屋旁邊的瓦房里提出一大堆香燭黃紙,放在地上。不知黃紙是不是因為天氣,都漚爛了,空氣中立馬彌漫著難以名狀的奇怪味道。
我本來就舟車勞頓,不太舒服,肚子里還有個鬼胎,一聞到這個氣味,立馬蹲下來,大吐特吐。可向來溫春風一樣的葛清這下沒了紳士風度,甚至臉上浮現出厭惡和恐懼。
也許是覺得自己表太過外,葛清了臉,站在我旁邊關切的問我怎麼樣,卻始終將手背在后,不給我拍拍背。
我覺得他有點怪,卻還是搖了搖頭,說我沒事。
閆先生一番布置,在瓦盆里用香燭點著了黃紙燒著,又讓葛清找一盆狗。
葛清便出門去到村里找人買狗,走之前還問我要不要一起去。我卻鬼使神差地拒絕了,想要留下來看閆軍怎麼布置。
閆軍倒也沒有拒絕,好像我的存在本對他來說就像是死一樣……
沒多久,葛清提著一只淋淋的土狗過來,又找了個盆,放了一盆的狗。
我雖然不太懂,卻也知道狗驅邪,他們要拿狗來驅葛凌的鬼魂,只是棺材已經不在這里了,不知道閆軍是要在這里做法,還是要到棺材下葬的地方去。
閆軍在他畫出來的長方形中間面向東坐下,掐算著什麼。要是我懂一點道,我就能看出他掐的法訣是道界最普通的尋鬼訣,無非就是循著一鬼氣來尋找鬼的行蹤……
可我現在還不知道這些,只覺得閆軍這一套做下來,就比讓我燒紙的李先生要強一些,要更像行人。哪里想到了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的道理。
過了一炷香的功夫,我跟葛清都屏住呼吸,不敢打擾他。閆軍忽然睜開眼,皺眉說:“鬼不在這里,在南面千步方寸。”
葛清說,當日抬棺人正是將葛凌的棺材埋到了南面。那位置原本是李先生算出的極佳的鎮魂之地,可終究是沒有鎮住葛凌,還讓他的鬼靈越發強大。
事不宜遲,閆軍立馬就吩咐我們拿著東西,往南面走去。山路坑坑洼洼,雖是千步距離,我還是氣吁吁,中途差點嘔出來。
閆軍看了我一眼,冷冷說:“養胎本就傷神,你養的還是鬼胎,你若是不早早打掉,過不了多久,你的魄就全被鬼胎吸去,也就跟死人無二了。”
我其實心里也約知道這個道理。我是人,葛凌是鬼,本來就是人鬼殊途,鬼胎對我又怎麼會是好呢……
這麼七八糟地想著,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前走,天卻忽然又變了。
方才還晴朗暖的天,一下子就烏云滾滾狂風咆哮。也就兩三息的功夫,天上又噼里啪啦掉起雨點子來。
這雨下的又快又急,沒有準備的我們頓時被淋了落湯。葛清更是臉差的嚇人。但他好像打定了今天一定要打散葛凌魂魄的主意,抹了把臉,惡狠狠地說:“閆先生,我們繼續。”
閆軍好像也沒有停止的意思,他點點頭,一邊往前走,一邊掐算著什麼。可沒走多久,走過一個轉角過后,他竟猛地一停。
“你確定這里是停尸之地?”
葛清糊了把滿臉的雨水,睜大眼睛看了看,臉也極其不好,他冷聲說:“不是這里!下棺之前我來這里看過,本沒有這座山!”
白梓奚只是隨師父的一個任務,所以去了一個大學。奈何大學太恐怖,宿舍的情殺案,遊泳池裡的毛發,圖書館的黑影……白梓奚表示,這些都不怕。就是覺得身邊的這個學長最可怕。 開始,白梓奚負責捉鬼,學長負責看戲,偶爾幫幫忙;然後,白梓奚還是負責捉鬼,學長開始掐桃花;最後,白梓奚依舊捉鬼,然而某人怒摔板凳,大吼:哪裡來的那麼多爛桃花,連鬼也要來?白梓奚扶腰大笑:誰讓你看戲,不幫忙?
二十三年前, 父親離奇死亡。他的人皮, 被掛在村口的那棵老槐樹上。二十三年後, 當年被過繼出去的大哥回來。豎旗為:撈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