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聽到了這麼重要的消息,連周沖自己都在心里倒吸了一口冷汗。可他心里依舊有許多疑,王為什麼要跟他們說那個人皮唐卡的故事?如果他們因此而懷疑到王頭上,王豈不是不蝕把米?
而且王如果真的要害我的話,我的爹媽怎麼可能毫沒有察覺……
更何況,那棺材里的尸,并不是我。
周沖滿心的疑,可他來不及再思考。王似乎發了一會兒愣,接著直接就戰起,拉開大門,往外走去!
周沖連忙將自己的子在磚塊壘砌的灶臺影下面。山里頭本來就黑,周沖又用了匿氣息的法訣。可饒是如此,王依然像是發現了什麼不對勁一般,了鼻子,警覺地四看了看。
王的目也落在院子里兩個磚塊壘起來的灶臺上,他大踏步的走過來,周沖甚至能聞到他上嗆鼻的濃重煙味!
聽見腳步聲越來越近,周沖毫無聲息地蹲著,手心里卻攥了一張符紙。只要王發現他,他就立刻用符紙將這里炸掉。符紙炸的沖擊力不會致人死亡,只會造出點小靜,他可以趁機遁走,而王只會認為是灶臺煤氣沒有關好,出了點小聲響。
周沖在心里盤算著,腳步聲卻忽然停了。
王鷹一樣銳利狠厲的眼神四看著,忽然搖了搖頭,自己嘟囔了一句:“真他媽自己找事,自己家能有什麼東西。”然后就大踏步地出了院門。
周沖松了口氣,確認王沒有發現自己之后,像影子一樣遠遠跟在王后,尾隨他打算看看他要去干什麼。
王也確實不愧是川藏線上打拼了十幾年,見多識廣敏細致的老司機。他順著一條周沖從來沒有見過的小道,直直地往山下走去。一邊走,還一邊不忘用枯枝樹葉掩蓋自己走過的痕跡。他隨手從旁邊掰了帶葉子的樹枝,一邊走一邊用樹枝在后劃拉著,連腳印也被他理得一干二凈。
周沖若不是從一開始就跟在他的后,又死死鎖定了王上的鬼氣和氣,定然也會在漆黑夜跟重重雜木中跟丟了。
可正是因為王的謹慎細致,才使得周沖心里對他的懷疑越來越大。
王似乎在尋找著什麼,下到山谷谷底之后,他彎腰,打著手電四照著,在發現幾塊純黑的木板的時候停下了腳步,小心翼翼地拾起木板,仔細地反復打量。
這黑的木板,周沖越看越覺得像是大槐樹下棺材的殘骸!
這倒也不錯,回村的時候,村里人確實說過王大娘跟瘋了一樣把那棺材扔到了山下。棺材從半山腰上滾落,想來也沒了什麼完整樣子,只剩下幾塊厚實的黑板材,那天上山時周沖也是親眼看見了的。
王挲著黑的木板,又四逡巡著,拾回了三四塊半臂長一臂寬的木板,往腳旁邊一個雜草堆里面拖去,放好了之后又用雜草跟樹枝子將這些木板蓋住,之后又像來時一樣小心翼翼警惕萬分地往上走回了王家。
他到底大半夜的下山來干什麼?
周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可他終究是沒有什麼頭緒,只能暗暗記下今晚王上出的諸多信息,又回了房間里去。
而這時候,我還在夢魘里糾纏……
周沖留下的符紙,確實有些作用。他去追那縷鬼氣之后,沒有小鬼再來糾纏我,可好不容易再次睡的我卻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做夢,渾冷汗津津,眉頭皺,臉蒼白。
夢里的我,一直在逃命。
我的前是一無際的黑暗,可我依然咬著牙拼命地往前跑。因為追在我后窮兇極惡的,是無數黑麻麻的枝蔓!枝蔓飛速生長著,想要纏住我,吸干我的,還會發出一陣一陣凄厲的嬰兒鬼哭聲。
我拼命地往前跑,漸漸到了疲憊的極限,腳下沉重的如同灌鉛一般。因為我知道,這一次,不會有任何人來救我!
葛凌遠在萬里之外,周沖去追鬼氣,一時半會不一定能回來。我知道自己在夢里,我的一定還好好地躺在自家灶屋后面的小床上,可我無論如何,就是醒不過來!
我著氣,順著腳下唯一的一條路,拼命地往前跑。眼前約約能見到一亮,對我來說就像是唯一的救星!
我看到了希,咬牙關,拼命驅著沉重麻木的雙,沿著越來越高的路往前行去。可漸漸,出現在我眼前的畫面,像是給了我最沉重的一擊,讓我的心臟如同被撕裂一樣,劇痛萬分……
那一抹亮,是一面豎直的鏡子,過鏡子,我看見了魂牽夢縈顛倒眾生的一張臉。葛凌一黑剪裁得的禮服,牽著一個我從未見過的婚紗墜地妖嬈嫵子的手,溫地俯吻過去……
他們后,一個跟皎皎完全不一樣的小男孩趴在子長長拖地的尾紗上,純真的小臉上也是一臉幸福。
不!不應該是這樣!
我聲嘶力竭的大吼,眼淚卻控制不住地從眼眶滾落。
葛凌的人明明是我,我們的孩子明明是皎皎,是天下最可的小孩。
這個人是誰,這個孩子是誰?
我不認識,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可鏡子里的他們,聽不見我的尖聲悲泣,我怎麼大力搖晃拍打那面鏡子,里面的人都像是沒有反應一般。
他們親吻,他們換戒指,他們扔捧花,他們抱起小男孩幸福地轉圈……
我癡癡地看著那面鏡子,看著里面那張刻在我心上的面容,喃喃道:“不,這一切……都是假的。我的葛凌,不是人,是鬼,是鬼……”
我踉踉蹌蹌地想繞過那面鏡子,可無論我怎麼走都繞不過去,后麻麻的黑藤蔓也越來越近。
眼見我就要被洶涌的藤蔓所吞噬,我絕地靠著鏡子,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兩行淚,從我的指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