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沒想到！我連忙凝聚心神，拼命地按照之前的步驟，將自己的心神沉淀下來。沒過多久，鏡子中的畫面又是一變。

　跟雪山之巔的景不一樣，鏡子中再顯示出的畫面，無論是景還是人類，周都有一層虛幻的，能清楚地讓我們知道，這是個幻境。

　幻境中，只有一個人上沒有虛。這個看樣子只有十二三歲的稚年，看廓和眉眼，應該正是葛凌年時期的樣子。

　“看到了！”我低呼一聲，李先生卻在電話那頭對他看不到幻境中的景象大為不滿，沒辦法，周沖只能用手機開了視頻，將鏡子中的畫面傳給李先生看。

　李先生看到之后，也是沉寂了一會兒，低聲說，看來這就是葛凌的執念。

　十幾歲年模樣的葛凌，穿著一校服，旁邊一個比他更小的男孩兒正拉著他的角，問他要糖吃。

　小男孩兒也長著一張跟他肖似的面孔，我心里頭喃喃地說出這個小男孩兒的名字，葛清……

　殺了葛凌，殺了自己的哥哥，又凄慘地死在自己哥哥手里的，葛清。

　葛凌雖然還是一副冷淡的樣子，可角卻帶著和的笑，他從口袋里掏出兩棒棒糖，自己卻不吃，將兩棒棒糖都給了一臉饞相、天真無邪的葛清。之后，還輕輕地了葛清的發頂，一副兄弟深的樣子。

　我看著這一幕，心里頭忽然有些哽。

　看來，被自己的弟弟下毒殺掉，最后又親手將自己的弟弟千刀萬剮，也是葛凌心中放不下的執念吧。

　他變鬼后，那麼瘋狂的恨，應該正是因為他本來對弟弟毫無芥的疼吧。

　可葛清卻滋生了暗的念，親手將這一切碎掉了。

　幻境中的葛凌，似乎沒有了真實的記憶。就像是李先生說的那樣，他在幻境中走上了一條截然不同的人生道路。

　這條道路上的葛凌，似乎是潛意識一般，雖然疼葛清，卻沒有像真實的人生中那樣，除了公事，帶回家的只有疲憊冷淡和對弟弟偶爾低沉的關心。

　他就像尋常的兄長一樣，跟葛清相依為命，雖然肩扛起了父母雙亡后搖搖墜的葛氏集團，卻始終沒有放松對葛清的教導。

　無論是格還是能力，幻境中的葛清都比真實人生中的葛清要強太多。

　當葛清到能在葛氏集團中擔任職位的時候，他并沒有像真實生活中那樣，因為一直被冷淡的兄長高高在上的俯視而心生取而代之的想法。

　哥哥雖然忙碌，可再忙也沒有放松對他的教導。

　幻境人生中的葛清，是個一心維護兄長，能夠理解兄長的好弟弟。

　李先生嘆息著說，真實生活中的葛凌，護葛清的心并不比環境人生中的葛凌，只是到底是差錯，兄弟間的隔閡越來越深，最后釀了那樣無法收場的慘劇。

　而我，只是默默看著葛凌的年時，想著是不是當一個好哥哥，將自己的弟弟從歪門邪路上拽回來，才是葛凌心底最深的執念？

　一旁周沖臉上的神，卻也是變化萬千。

　有痛苦，有懷念，有后悔，有迷茫。

　周沖喃喃開口：“是不是如果當初的我，也能稍微看顧一下阿泉，阿泉也不會有這樣的結果？”

　我才想起來，周沖跟葛凌一樣，幾乎都是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弟弟。

　而這兩樁悲劇，本來都可以像幻境中這樣，被關心和所逆轉。

　可周沖的手中，還留有周泉的一魂魄。

　我想我終于明白了，明白當初周泉死之后，周沖抓著那團球，喃喃說的那句“這一次，我想重新開始”是什麼意思。

　周沖還有機會，能夠重塑周泉的人生。可葛凌不一樣，葛清死在暴怒的他的手中，魂飛魄散，連轉世投胎的機會都沒有。所以，葛凌才會陷的這麼深，幻境中已經過了十幾年的時間，他還是不愿醒來。

　說是黃粱一夢，可真正又有幾人，能甘愿從黃粱夢中掙扎醒來？

　我的心緒，似乎奇異地平靜了下來。

　環境人生中，葛清到了剛從學校畢業的十八線小演員閔采爾。那時候的閔采爾，跟我記憶里那個機關算盡不擇手段的人不一樣。剛踏娛樂圈，上的靈氣和純潔還沒有被老巨猾的許海原消磨干凈。

　葛清喜歡上了閔采爾，卻一直不好意思追求，只能暗地里給許海原施，讓閔采爾的資源能變得更好一點。

　閔采爾接連接了幾部大制作，因為不俗的演技和跟真實生活中一樣的清純氣質，又贏得了“國民友”的稱號，而葛凌也在百忙之中發現了自己弟弟的那點小心思。

　哭笑不得的他，決定幫弟弟一把。

　恰巧，閔采爾因為一場宣傳，到了本市一所名氣頗大的藝校去，給這些后輩們傳授經驗。

　為了見閔采爾，葛凌出了半天時間，開車到了藝校，走到了禮堂的后臺，打算等閔采爾演講結束，就跟好好談一談關于傻瓜弟弟的問題。

　可正當他得浮生半日閑，好不容易能夠放松一會心神的時候，一個在后臺整理發言稿的小姑娘忽然闖了他的視線。

　小姑娘似乎也有演講，而且是排在閔采爾之后，正在后臺張地整理著發言稿，最里頭還念念有詞。

　我探頭一看，不由得啞然失笑。

　這個小姑娘，有著一張我的臉。可臉上的無憂無慮和著穿戴上的典雅致，卻是真實生活中的我所不可能擁有的。

　看來除了葛清，我是葛凌的另一個執念。

　但諷刺的是，我清楚地知道，我看到的一切，都只是幻境，是一場黃粱夢，是一場按照葛凌心中最好的愿景虛構出來的騙局。

　可也正是因為好，才讓人不愿醒來。

　小姑娘一邊抱著演講稿，一邊閉著眼睛念念有詞的四走，撞上了早就帶著笑等撞過來的葛凌。

　如果這也是我幻境中的生活，我也不愿意醒來。

　我苦地想，這麼單純，這麼好，這麼沒有遭過生活與現實打擊的我，連我自己看見了，都會心，何況是本來就帶有現實生活潛意識的葛凌？

　接下來的一切都變得順理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