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小姑娘們都因此事而興不已,那邊,方詩詩卻對此嗤之以鼻,酸里酸氣地說了好多有的沒的。
卿親親自然不理,但蕭寶兒卻破天荒地說了方詩詩一句,轉而走過來:“卿妹妹不要生氣,還在為輸了賭約的事鬧小孩子否脾氣呢,其實能跟卿卿佳人見面,誰會不期待呢?”
“哦?寶兒姐姐也期待嗎?”
蕭寶兒瞇眼笑:“那是自然的。”
卿親親的神忽然有一怪異:“那這麼看來,寶兒姐姐肯定看了《行樂記》的第一部了。”
蕭寶兒一愣,未等反應,卿親親又笑道:“不然怎麼會也想見一見這位作者呢?”
蕭寶兒笑了:“是啊,所以,卿妹妹……是否有關系,能讓我見一見呢?”
蕭寶兒說著,直視卿親親的眼睛,仿佛要從的神里面看出些什麼來。
卻見卿親親嘻嘻一笑:“寶兒姐姐說的什麼關系啊?”
“這位卿卿佳人的書,最開始就是你先推崇的,那個時候甚至還沒上市,所以我覺得,卿妹妹大概也許認得這位公子,所以就請卿妹妹從中介紹介紹咯。”
蕭寶兒也從未想過,那書中的東西跟卿親親有什麼關系,只是確定,卿卿佳人這個人,肯定跟卿親親有點關系,奈何和南宮焉卻都查不出什麼來。
卿親親笑了:“嗨,我當是什麼,這事兒啊,說來也稀奇,我是有一天呢,在一家書肆門口見到過這麼一個落魄書生,他拿手稿去賣,卻不得書肆老板的賞識,正好我閑著無聊,就看了看的手稿,結果……”
“結果怎麼樣?”
“結果自然驚為天人咯!”卿親親瞪大眼睛,“我就告訴他,回去好好寫,這本書肯定能賣錢,這家書肆不要,可以再換一家試試。唉,那人窮的連周正裳都沒有,我一心,還給了他二兩銀子……”
眾小姑娘聽得這話,一時全都圍了過來。
“原來這其中還有這般曲折啊。”
“原來卿妹妹你早就看過《行樂記》的手稿了,怪不得對這本書這麼推崇!”
“這本書也真的好看啊,難怪卿妹妹心心念念,還為了這個跟詩詩姐姐打賭。”
“最后證明卿妹妹眼就是好,話說回來,多虧了卿妹妹,這書生要是吃飯都問題,也就沒有后來的《行樂記》了。”
“是呀是呀,二兩銀子不多,但卿妹妹可做了大好事呢!”
卿親親昂首,小臉上滿是得意:“那是當然了,這筆名還是我幫起的呢!”
“哦,那怪不得了,我就說這名字像孩子。”
“里面還有一個‘卿’字呢,不正是卿妹妹的姓?”
“那卿妹妹一定與他關系匪淺了,卿妹妹,能不能給我們開開后門,我們都很想見他一面啊!”
終于問到了正題上。
卿親親悄悄瞥了蕭寶兒一眼,故作為難狀:“我也想啊,可是我自從那天見了他一面之后,就再也未見過他,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何時寫好書稿,何時刊印的……我還還想中這次機會,再見他一次呢!”
眾小姑娘一聽這個,皆泄了氣,慨了一陣,散了。
蕭寶兒看看卿親親,也沒再說什麼,很快就開始上課了。
散學,卿親親起正走,卻破天荒地被裴儀給住了。
“跟我到后堂來。”裴儀說著,先往前走了。
眾人皆提了一口氣:“卿妹妹,你又犯什麼錯誤了?”
要知道裴先生是不輕易把人去后堂的,一般若是,那肯定是犯了大的錯誤了,課堂上都教訓不過來的那種。
在眾人擔憂的目下,卿親親跟著裴儀去了后堂。
印象中,裴儀一向是不茍言笑的,所以卿親親的心里也沒什麼底,一路忐忑跟著進了室,結果進去之后,倒沒有興師問罪,反而上下打量了一番。
“你果真并不認得這位卿卿佳人?”
卿親親一愣,大眼珠兒一轉,便瞥到不遠的桌子上,放著一本《行樂記》,封皮磨的有些舊了,想來必是被人看過好多次了。
原來裴先生也已經看了這本書了啊,那倒是簡單了,不用再費心算計。
卿親親抬眼,看向裴儀。
如果沒記錯的話,裴儀今年應該二十有九,比六叔卿頤,也就是三哥卿晨禮的父親,小六歲。
二十九歲,對于姑娘來說,已經算是相當大了,若是有一個正常的人生,此刻嫁人生子,孩子只怕都三四個了。
只是裴儀,卻不是普通人。
卿親親迅速打量了一番。
裴家出事的時候,卿親親還沒出生,因此前世今生對于裴先生的印象,都只是在學堂短短的幾年,且并沒有集。
也是長大后,到了南宮焉邊后,得知了一些聞,才了解了這位不茍言笑的裴先生,跟自家六叔之間的如煙往事,那時候自然也不免一陣唏噓,可惜一切都來不及了。
不過今生麼……裴先生還年輕,有些事,覺得,還來得及改變。
見卿親親不說話,裴儀忍不住皺了眉頭:“先生問你話,你究竟認不認得?”
裴儀長相清秀,板著臉的時候,甚至顯得容寡淡,加上如今十分清瘦,皺起眉來的時候,看起來甚至有些刻薄。
卿親親卻不以為意,揚起一個笑臉:“回先生的話,果真不認識!”
聽裴儀這語氣,課前說的那番話,應該是已經被知道了,這會兒把進來,就是為了親自驗證一遍的。
卿親親掛把目定在桌上那本《行樂記》上:“先生也看這本書嗎?我還以為先生不喜這些話本子。”
裴儀臉略微尷尬了一瞬,解釋道:“平日不許你們往課堂上帶,是怕你們耽誤課業。這本書寫的很好,你們無事的時候在家里看看,也是不錯的。”
卿親親眉眼彎彎:“能聽見先生也這般夸贊,我真的很高興,只可惜,我也很想見這位卿卿佳人一面,也就幫不到先生你啦!”
裴儀看一眼,忽然失笑:“你怎麼知道先生想什麼?”
因為神的松,裴儀的一張秀忽然生起來,整個人也好似活了一般。
卿親親心中再次嘆,裴先生這般人兒,只可惜境遇坎坷。
吐吐舌頭,笑道:“先生特意我進來,想必也是想走走后門,見見真人咯,可惜,要讓先生失了。不過先生放心,我不會把這件事傳出去的,我就說先生我進來,是因為我課業完的不好,批評了我一頓。”
裴儀搖搖頭:“你這個小機靈鬼兒……”
卿親親嘻嘻一笑,就在以為跟裴先生的關系可以拉近些的時候,裴儀忽然又微微冷了臉:
“那麼,先生問你另外一件事,你要如實回答——你為何說你的古箏是我教的?”
卿親親:“……”
這事兒都傳到耳朵里了,看來裴先生的消息,還真是靈通啊。
又或者,前些日子其實沒把這個小丫頭放在眼里,最近因為話本子的事,才了的法眼?
不管怎麼著吧,反正這個鍋,裴先生還非背不可了。
卿親親一張小臉忽然苦了起來,做出萬般委屈狀:“對不住,裴先生,我不該無賴你的,可是我實在是沒有辦法,還先生不要怪罪,其實事是這樣的……”
“教我古箏的,其實是我家六叔。裴先生可能不知道,我六叔如今雖然一派正派斯文,年輕的時候卻也是英俊瀟灑一表人才啊,后來也不知道因為什麼事,六叔發下毒誓,把從前的那些紈绔習氣全都改掉了,才了如今這般正人君子模樣……”
“當年他可是彈的一手好琴,我前段時間偶然知道了,就求他教我,他拗不過我,只好教了,但他重新彈琴這件事,卻不能被我家里人知道。所以后來有人問我的古箏是跟誰學的,我一著急,就想到了先生你……”
“先生,你可不可以原諒我這一次,我以后再也不這麼說了……”
卿親親撇著小,小手牽著裴儀的袖子,包子樣的團團小臉上,大眼睛水汪汪的,可到了極致。
想來這世上最鐵石心腸的人,也沒辦法拒絕這麼一個可憐兮兮的小丫頭吧。
裴儀的心頭登時就一。
卿親親也在觀察的神,每當說到自家六叔的時候,裴先生的眉頭就微不可見地抖一抖。
看得出來,裴先生在極力控制著自己的緒,如果自己真的只是個六歲的小丫頭的話,一定捕捉不到這般細微的異樣。
卿親親想到自家六叔,心中又是一嘆。前世六叔是如何殞命的來著?卿親親細細一想,因為他在太醫院供職,因此好像是卿家第一個出事的。
皇太后,也就是如今的蕭皇后,他進宮看病,然后隨便找了個罪名,讓人將他在宮門前打死了。
可憐那一世瀟灑的六叔,臨了卻是這樣一個結局,他隕落之時,心中也不知道是否記掛著裴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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