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寧宮。

　慈銘太后不喜鋪張浪費，因此，慈寧宮里的擺設看起來十分樸素，若是不知道這是慈寧宮，可能會給人一種冷宮的錯覺。

　聽見腳步聲，慈銘太后淡淡抬眼看了建文帝和崇德皇后一眼，并沒有說話。

　建文帝看著慈銘太后，目中涌了一陣悲傷，轉瞬即逝：“兒子見過母后。”

　崇德皇后也向慈銘太后行了一禮：“兒臣見過母后。”

　崇德皇后的，因為跪久了，還微微有些抖，建文帝見狀，在崇德皇后起前扶了一把，目擔心。

　崇德皇后卻是搖了搖頭。

　今晚，不達到自己的目的，絕對不會倒下！

　慈銘太后淡淡看了崇德皇后一眼，角出了一抹冷笑：“皇后倒真是煞費苦心。”

　“賜座吧。”

　聲音冷漠而無。

　崇德皇后和建文帝依言坐下。

　慈銘太后邊伺候的人極，崇德皇后看向依舊站在屋里的李嬤嬤，眸了，咬了咬牙，還是沖著慈銘太后開口了。

　“母后，兒臣想和母后單獨聊聊天。”

　慈銘太后卻是挑了挑眉，角浮出了一抹冷笑：“皇后現在權力大了，倒是會命令人了。”

　語氣極盡譏諷。

　崇德皇后的目閃了閃，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兒臣求母后。”

　今日跪得久了，崇德皇后的膝蓋本來就傷著了，現在又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的經不出這巨大的沖擊，直接歪倒在地。

　沒有跪穩，卻是坐在了地上。

　崇德皇后想撐著力氣跪好，卻是無力。

　汗水順著臉一滴滴落了下來。

　“皇后！”

　建文帝見狀，立刻慌張起準備去扶崇德皇后。

　崇德皇后卻是拒絕了建文帝的攙扶，眼睛盯著慈銘太后，顯得更加執著和倔強。

　“兒臣……求母后。”

　這后一句話，崇德皇后用了極大的力氣才說了出來。

　慈銘太后向來波瀾不驚的眼神，微微了，在崇德皇后上掃了一眼，略帶一譏諷道：“沒想到，執掌后宮的皇后，也會對我這半截子土的太后行此大禮。”

　到底是看向了李嬤嬤：“行了，李嬤嬤，你出去吧。”

　眼睛睨向崇德皇后：“我倒想聽聽，皇后到底是想求些什麼。”

　李嬤嬤聞言，便是出去了。

　崇德皇后轉頭，卻是看向了一旁的建文帝：“陛下，您也出去吧！”

　建文帝一愣：“皇后……”

　“求你了……陛下。”

　崇德皇后看著建文帝，目中充滿了哀求。

　接下來說的話，不能讓建文帝聽到。

　這是崇德皇后第一次這樣哀求建文帝，便是在得知自己不能生育后，都沒有這樣過。

　子驕傲，便是心里難過，也不會表現出自己的弱。

　建文帝看見崇德皇后的眼神，終是心了。

　……

　直到建文帝也出了房間。

　慈銘太后看向地上的崇德皇后，目淡淡：“行了，起來吧，你見我，到底是想說什麼？”

　“母后……陛下他……活不過一個月了……”

　崇德皇后撐著地緩緩站了起來，直到坐在了椅子上，才道。

　慈銘太后平淡冷漠的眼睛，猛地一頓。

　崇德皇后眼中的淚再也抑制不住，看著慈銘太后，將知道的全部說了出來：“母后，陛下這是心病，自明瑞死后，陛下便一直有心病，便是深夜，也久久無法眠，如今，太子亦死了，陛下的心，完全碎了。陛下他心病難醫，只能……活一個月了。”

　慈銘太后的眸子，在聽見崇德皇后說到“明瑞”這個名字的時候，猛地一瞪。

　聲音陡然變得尖厲起來：“他害死了瑞兒，如今，他的孫子，也被他害死了，這是報應！你與我說這些做什麼？！”

　看見慈銘太后的緒陡然變得激烈，崇德皇后卻是看向慈銘太后，目帶悲痛：“母后，你當真覺得，明瑞只是被陛下一個人害死的嗎？”

　慈銘太后聞言，陡然站起了子，目如毒蛇一般盯著崇德皇后：“你這是什麼意思？！瑞兒是我的親生兒子？！而他——”

　慈銘太后憤怒的手指指向門外，目銳利：“他本就不是我的親生兒子！若不是他一心想瑞兒做皇帝，瑞兒也怎會自盡！”

　“現在，太子也被他死了，這難道不是他的錯嗎？！”

　慈銘太后指著門外的手，狠狠抖著。

　多年了，的瑞兒，已經離開整整幾十年了！

　本來，的瑞兒應該活得好好的，可是，都是因為建文帝！

　如果不是他非要瑞兒！如果不是他！瑞兒就不會死了！

　慈銘太后兇厲的樣子并沒有嚇到崇德皇后，相反，在聽到慈銘太后這些話之后，崇德皇后的目，甚至更加悲切了。

　看著慈銘太后，淚如泉涌：“可是母后，最開始想讓明瑞當皇帝的，是你啊。這麼多年了，陛下一直擔著這份責任，那是因為他雖然不是您的親生兒子，卻是真心您啊。”

　“母后，陛下他……活不長了，您就……放過吧……”

　悲戚的風，將院子里的枯樹枝吹得，那聲音凄厲而充滿了悲傷。

　有多不為人知的故事，藏在多表面下。

　“滾！你給我滾！”

　建文帝站在院子里，突然聽見屋發出慈銘太后的怒吼。

　那聲音撕裂而抑，充滿了難以言說的痛苦。

　門轟然推開，崇德皇后如一片破敗的落葉，從屋子里被推了出來，一下子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皇后！”

　建文帝目眥裂。

　……

　江畫意到召見，急匆匆趕往了椒房殿。

　殿，建文帝明顯哭過了，一雙眼睛紅通通的，見江畫意趕來，他立刻讓開，讓江畫意上前替崇德皇后診治。

　崇德皇后年紀也大了，跪了好幾個時辰，膝蓋已然磨破了。

　江畫意看著，都忍不住一驚。

　不是因為傷口太過嚇人，而是不知道這宮中到底還有什麼事，能讓崇德皇后的傷這個樣子。

　“江姑娘，你勿必要救醒皇后，只要你救醒皇后，我什麼都答應你！”

　建文帝急切的聲音里充滿了擔心，江畫意聽罷，立刻點了點頭。

　崇德皇后的傷傷到了骨頭，人一旦年紀大了，骨頭就會變得極其脆弱。

　但是救的及時，并不難治。

　江畫意開好了藥，便是仔細叮囑建文帝：“陛下，皇后娘娘的，如今不能再輕易傷著了，為防止傷反復，一個星期之，皇后娘娘不可下床，一個月之，皇后娘娘須得好好修養，不可久站。”

　建文帝聞言，立刻點頭稱是。

　江畫意看著建文帝，卻是嘆了一口氣：“陛下，您白日才吐了一口心頭，現在子也是十分虛弱，你和皇后娘娘一樣，都需要好好修養。”

　說這句話的時候，江畫意的語氣有些無奈。

　誠然，健康很重要，但有時候在人們的眼中，還有其它更重要的事。

　“好，朕知道。”建文帝答道。

　卻是并沒有真正在意江畫意說的話。

　江畫意不皺了皺眉：“陛下，還請記住臣的話，我相信皇后娘娘也不愿意看到您如此折騰自己的。”

　提到崇德皇后，建文帝的目才終于了，看向江畫意，道了一聲“好”。

　江畫意見建文帝答應了，心里松了一口氣，便是離開了椒房殿。

　椒房殿，江畫意離開后，建文帝便是立刻讓宮在崇德皇后的房間安頓了一張床。

　握著床榻上崇德皇后冰涼的手，建文帝的目中，盈滿了悲傷。

　皇后……為了我……你一定要好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