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陛下!”
江遲月捂著,眼里滿是不可置信。
宋無塵緩緩點了點頭,確認了江遲月的想法,道:“恐怕不只是徐閣老,陛下這次,是要趕盡殺絕了。”
舉朝上下,對元慶帝忠心的能有幾人?若是一遇不忠之人,便對其趕盡殺絕,豈不搞得人人自危,引起恐慌?
靖王府。
“快去給殿下備馬車,王爺要進宮一趟。”
愉景指揮著下人道。
太孫一黨貶職的貶職,辭職的又出了各種意外導致亡,這件事,已經傳到了蕭晗的耳中。
下人準備好了馬車,蕭晗便是上了馬車。
他端端正正坐著,玄對襟長袍上繡著暗紋,一雙眸子宛如浸滿了墨意般漆黑。
愉景看了自家殿下一眼,道:“殿下,如今事已經發生了,你此時進宮,只會惹得陛下不高興。”
蕭晗旁,尚方寶劍暗自錚鳴。
他的眸猶如染盡了墨一般深沉不見底:“誰說我是為了那件事進宮了?”
鐘粹宮。
秋藍韻搬到鐘粹宮之后,便是將之前先帝的張貴妃安排的一應裝飾都給換了,不像之前的金碧輝煌,反而是簡樸素凈,屋中空還擺上了書架,上面擺著各種各樣的書。
此刻,秋藍韻正端端正正跪坐于書案前,手中正拿了一本游記在看。
如燕輕步上前,在秋藍韻耳邊輕聲道:“娘娘,靖王殿下進宮了。”
元慶帝對秋藍韻多喜,因此特許秋藍韻可以自行挑選人伴在側,宮如燕便是秋藍韻從部落帶過來的。
“進宮?”
秋藍韻緩緩合上了書,眸一轉,便是站了起來。
深邃的眸中一片深沉,秋藍韻攜著如燕離了鐘粹宮而去。
書房,元慶帝聽得侍前來稟告說蕭晗來了,眸立刻變得深沉。
眼睛微微瞇了瞇元慶帝大手一揮,還是允了蕭晗進來。
“兒臣參見父皇。”
蕭晗恭恭敬敬朝著元慶帝一拜。
元慶帝看著蕭晗,道:“你倒是來得巧,難道,是為了那些逆臣而來?”
元慶帝子冷狠毒,對待非己之人,一向冷峻。
看著殿下跪著的蕭晗時,元慶帝的心中有些自得。
無論如何,這大齊的帝君終究是他,蕭晗即便對他的管理有所怨言,卻也無可奈何。
比如現在,蕭晗無論對他的決定反對也罷,生氣也罷,事已定局,他想殺的人,已經全部都殺了。
蕭晗淡淡拱手:“事已定局,兒臣就算有話,說也無用。”
元慶帝聽聞蕭晗此言,眉頭卻是微微皺了皺,他這個兒子,他竟是從未看過。
蕭晗的手段他很了解,自己做了什麼事,蕭晗必然清楚,只是做父親到如此地步,竟像是被兒子監視著一般。
這般想來,元慶帝心中不有些不高興,看著蕭晗的眼神也變得不善起來。
卻是聽得蕭晗道:“兒臣此次前來,是為了出尚方寶劍。”
說著,蕭晗便是緩緩將尚方寶劍以手奉于元慶帝面前。
元慶帝的眸子猛地瞇了瞇。
尚方寶劍意味著什麼,他和蕭晗都一清二楚,當初建文帝賜蕭晗尚方寶劍時,他的心中是有一恐慌的。
有尚方寶劍在手,連他也奈何不了蕭晗。
他的心中無時無刻不在擔心,蕭晗會用尚方寶劍對他桎梏。
可是如今,蕭晗居然親自把尚方寶劍奉了出來。
因為不知道蕭晗此舉何意,元慶帝的心中,竟有些躊躇起來。
元慶帝心中千回百轉,沉沉看了蕭晗一眼,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蕭晗抬頭看向元慶帝,目中一片清明和正直:“從古至今,父為子綱,君為臣綱,兒臣既為子,亦為臣,自應該對君父尊敬且服從,更何況,兒臣如今明白了,父皇所做皆對,并沒有什麼問題。”
蕭晗此言一出,與之前態度截然不同,元慶帝心中納悶之余,看向元慶帝的目亦不由得變得更加審視而嚴肅。
而蕭晗就這麼跪著,任由著元慶帝的眼神在他上上下打量。
眸子緩緩瞇了瞇,元慶帝的聲音淡淡響起:“你之前,可不是這麼說的。”
蕭晗一片坦然,“之前是兒臣錯了,定北侯府一事之爭,讓兒臣明白了,有些人,就算你放過他,他也不會放過你,所謂人皆有貪,便是如此。”
“原來如此。”
元慶帝的眸中出了一恍然。
只是,也不知道蕭晗是因為江畫意還是真的想通了此事才如此。
現在想來,自己這個兒子,唯獨在江畫意的事上足夠狠毒。
所謂帝王無,蕭晗需要走的路,還很長。
元慶帝淡淡看向蕭晗,道:“既然你想通了,朕自然到欣,不過,這尚方寶劍,既是先帝賜于你的,你就好好收著。”
“是,兒臣遵旨。”
元慶帝心里卻是陡然一轉,想到一事:“你如今對我妥協,可不是為了江畫意吧?”
自己不允蕭晗娶江畫意為妻,江畫意又不愿為靖王側妃,蕭晗和江畫意的這份緣,便是到了盡頭。
蕭晗為江畫意尚能做到此前地步,未必不可能為了娶江畫意而與他相合。
蕭晗面平靜:“不是。”
元慶帝試探道:“是麼?那你可是放棄娶江畫意為妻了?”
“江畫意尚且不愿為兒臣委屈自己,兒臣又何必為委屈自己。”
蕭晗眸淡然,表亦并沒有什麼起伏,像是真的對江畫意沒什麼意思了。
元慶帝盯了蕭晗半晌,卻是道:“既然如此,你也該親了,依朕看,崔家小姐,品淑良,子和煦,倒是比江畫意更適合你,你怎麼看?”
元慶帝的想法很簡單。
崔娉伶確實是他心目中完靖王妃的人選,而要看蕭晗對江畫意是否絕,便看他是否愿意答應此事。
若是蕭晗答應了此事,以江畫意之氣,便是和蕭晗斷無可能。
可若,蕭晗不應此事,便是代表和江畫意之間意未絕。
蕭晗的眸子微微了,道:“崔家小姐賢良淑德,的確是兒臣難覓的佳妻,兒臣……但憑父皇做主。”
元慶帝的目,終于了。
蕭晗應下此事,便是真的和江畫意一刀兩斷了。
元慶帝的眸子停留在蕭晗上半晌,似是奇怪于蕭晗怎地突然變化如此之大,停頓了好久,才緩緩道:“既然如此,那朕便予你二人賜婚了。”
蕭晗伏地跪下:“多謝父皇。”
他的聲音清楚明晰,元慶帝聽得一清二楚。
蕭晗恭恭敬敬一跪,又道:“兒臣還想去椒房殿看看母后,就不打擾父皇了。”
元慶帝聞言,點了點頭:“你母后才生產,子正虛弱,你確實應該好好陪陪他,不如這樣吧,以后,這皇宮,你可自由進出,這樣,也方便于探你母后。”
之前父子倆因為政見不合生了罅隙,元慶帝心中一直對蕭晗頗為不滿。
按理說,蕭晗當是可以自由出皇宮探靜安皇后的,但元慶帝,便是遲遲沒有下這道命令。
而如今,父子倆罅隙一解,元慶帝,便是允許了此事。
書房外,正好,空氣清新,蕭晗到這份愜意,眸中,也瞬間變了,只是,那與這天的清新截然不同,乃是一片深沉的晦暗之。
難得的天朗氣清,只是,蕭晗心中卻無半分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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