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青山父子在大圈的總堂在商量著什麼,現在其它幾大分省的力量都已經來了,可憑這些人力勢必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讓聶青山頭疼的是自己讓兒子聯系的兩大殺手組織到現在還沒有靜。
“子龍,你不是說那些殺手集團這兩天就會到嗎?”
聶子龍一臉無辜地說道:“爹,這我也不知道,誰知道這些牛轟轟的組織在搞什麼飛機?”
大圈的臨時總部里,墻壁上的青銅龍頭燈全部亮了起來,散發著暗紅的芒,將屋子照耀的詭異而腥。中央的地面上鋪著一條大紅羊地毯,地毯的兩邊每隔大概兩米左右的距離就擺放著一張黑木椅子,每張椅子上都坐著一個人。當然,這些人都是大圈里有頭有臉的人,普通的小角是本沒有資格進到地下室總堂的。
地毯的盡頭,是一個三層石階,石階上面有一張寬大的大理石躺椅。此刻,聶青山就坐在這張躺椅上面,臉冰冷,一言不發。
他冷冷地看著自己面前的人,阿明正單膝跪地,俯首面對著高高在上的聶青山。阿明的右邊胳膊只剩下一條空的袖,斷臂還包裹著厚厚的紗布,阿明面慘白,還沒有從重傷的狀態中恢復過來。
這場伏擊戰對于大圈來講,無疑是大獲全勝,但對于阿明來講,如果讓他重新選擇一次,他寧可沒有這場戰斗,這樣他也不會損失一條手臂。他的武是長長的指甲,指甲是長在手上的,現在連手臂都沒有了,武也就沒有了。雖然還剩下一條胳膊,但是他本的功力卻已經大打折扣了。
阿明將整場戰斗敘述了一遍,然后不斷地咳起嗽來。這曾經在大圈里叱咤一時的二號人,如今卻像一只病貓。
聶青山默默地聽完,“阿明,你先起來吧!”
阿明搖晃著站起來,走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大口大口地著氣。
聶青山瞥了阿明一眼,在心里重重嘆了口氣,這次的伏擊是聶青山親自策劃安排的,原以為會殺得龍片甲不留,誰知道卻是這樣的結果,這顯然是令聶青山不能滿意的。雖然龍陣亡了一名護法和一名將軍,但是六保之一的阿明也丟掉了一條手臂,表面上看好像是賺了,只是聶青山清楚地知道,丟掉一條手臂的阿明本就等于已經死了,因為他已經失去了往日那種強大的戰斗力了,對敵人來說,阿明不過是沒有牙齒的老虎。
短短兩三天時間,大圈六保就已經折了兩煞,這讓聶青山可謂是大為火。聶青山一想是不做賠本生意的人,但是這一連幾天,他卻是賠了又賠,心中的火氣達到了鼎盛。但從另一方面來說,聶青山對龍的認識已經發生了一百八十度徹底的轉變,他現在可算是清楚且明白地知道,龍,并非那種二流集團,它是一個戰斗力超強,組織嚴謹,總實力毫不亞于大圈的一大集團。而且,兩相比較之下,龍比大圈更為強大的一點在于,它有無上的凝聚力和不屈不撓的斗神!特別是在鏟除假阿飛這個之后,龍更是得到了空前的團結。
神是一種可怕的東西,當一個國家,一個民族,有了一種神以后,這個國家,這個民族,就為為一個強大的國家,一個強盛的民族。同樣的,一個社團如果有了一種神,那麼這個社團也肯定會為一個強大的一流社團。一只螞蟻也許無法挑戰一頭大象,但是如果一群螞蟻凝聚在一起,就會吞噬掉一頭大象!
一個沒有神力的社團就是一盤散沙,人數再多,也終究是一盤沙子。而一個充滿神力的社團就是一塊堅的石頭,沙子又如何能與石頭爭鋒呢?
如今的大圈,就是這一盤沙子,雖然表面上還看不出來什麼,但是暗地里,整個社團的基石已經出現了裂痕。不說別的,就說這最強大的六保當中,就存在著不和睦的狀態。有句話套用在這里,“上梁不正下梁歪”,連六保都不是那麼地團結,你怎麼去要求下面的兄弟們團結一致,忠心耿耿?
聶青山永遠也達不到阿泰那樣的高度,因為聶青山自就是一個狂妄自大,自私自利的小人,他這樣的領導者,是不可能帶領社團走向更高的境界。而阿泰則不一樣,作為龍的龍頭,他不驕傲,不自大,永遠把自己放在和兄弟們平起平坐的位置。而且,他最大的閃點就在于,他能夠用樸實的言行來凝聚兄弟們的力量,讓眾多有實力的戰將心甘愿地如同衛星環繞地球一樣,永遠追隨在他的旁,這樣的高度,是聶青山永遠也無法企及的,因為他缺的就恰恰是這樣的魄力,一種領袖的魄力!
對于聶青山來說,他沒有真正的兄弟,他的兄弟,就是他殺人的武,但這件武破損無用之后,他就會無地將他們給丟棄,因為他覺得,不能戰斗的武本就沒有存在的必要。所以,當他的目瞥向阿明的時候,眼神中已經充滿了鄙夷。
尤其是當聶青山聽說阿明的手臂是被兩個頭小子砍下來的時候,聶青山的鼻子里冷哼了一聲,這一聲冷哼,充滿了鄙視和嘲弄。他認為,阿明的失敗本就是他自己太過愚蠢。
而就在這個時候,龍那邊,阿泰卻用玻璃煙灰缸砸破自己的腦袋,然后謙虛地告訴兄弟們,戰斗的失敗應該歸咎于自己的決策失誤。
這就是兩大將領的差距,謙卑與自傲,一個帶領社團走向更高的巔峰,一個帶領社團走向滅亡。
聶青山冷冷地掃了一眼下面的座椅,發現好些座椅已經空著了,因為座椅的主人已經死了。
聶青山面寒如冰,他的手指慢慢進,只聽嚓地一聲,他的手指竟然生生地進了堅無比的大理石當中,留下了五個指孔。
“老五!”聶青山沉聲道。
六保中的老五范無病輕飄飄地站了起來,“在!”
這范五就跟快死的人一樣,面容慘白,那種慘白是來自骨子里的,就像是那種病膏肓的覺。一層古怪的青霧氣籠罩著他,給人一種極其邪乎的覺。
這個范無病在集團中并沒有什麼,天跟個幽靈似的飄來飄去。他這副活死人的樣子,哪有人敢和他套?
聶青山緩緩將手指從大理石躺椅的扶手上了出來,聶青山吹了吹手指上的石灰,對范無病說道:“接下來由你出馬吧!”
“是!”范無病躬領命,低頭的時候有意無意地瞥了阿明一眼,目中充滿了挑釁。
“得意個啊!”阿明在心中暗罵,他一向看不慣這個范無病,人不人,鬼不鬼的,看著就來氣。而且這范無病老是和他抬杠,有幾次要不是礙著聶青山的面子,阿明真想掐死這家伙。現在自己損失了一條手臂,這家伙心中鐵定高興壞了吧,好呀,你笑吧,你TM總有笑不出聲的時候。阿明在心中罵咧了一番,扭過頭去,不再看那范無病。
范無病哼哼笑了笑,“老大放心,我絕對不會像某些笨蛋一樣,把事搞砸的!”說完這話,范無病像只幽靈一樣,飄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范無病這話明顯是在諷刺阿明,換做以前,阿明大概已經和他爭鋒相對了。但是現在的阿明已經沒有足夠的資本再和范無病囂了,他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好半天才把怒氣給了下去。他狠狠地剜了范無病一眼,沒有做聲。
雖然這只是一個小小的曲,但是由此可以窺見大圈的軍心是多麼地渙散,基石不穩,必定會讓萬丈高樓毀于一旦。
杭市第一人民醫院的太平間。
太平間是停放尸的地方,也是死去之人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后一個落腳點。
太平間里十分冷,慘白的燈鋪瀉下來,凄凄惶惶。
平日里,太平間里就只有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兒,而今天,太平間里格外熱鬧,竟然來了數十人,這些人圍在兩張停尸床旁邊,低頭不語。看門的老頭兒心想:“這死得人必定是什麼大人吧。”
阿泰一黑西服,站在最前面,其余兄弟圍繞著站一個圓圈,這些兄弟都是龍的骨干員,他們今天來是為孟海和宋曉東送行的。所有的兄弟全都穿著黑的西服,十分地肅穆和莊重。
沈浪和孟海素來好,此時面沉如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小刀默默地走到孟海的尸前面,呆立半晌之后,終于鼓起勇氣出手去,輕輕地掀開了蓋在孟海上的裹尸布。
孟海的面容慘白而僵,眾兄弟默默地嘆了口氣。孟海的眼睛地閉著,看上去走得很不甘心。這個曾經風云一時的四大護法,此時卻靜靜地躺在這冰冷地停尸房里,等待著下葬土。這就是江湖,無論你生前多麼崢嶸,死后,也不過是變作黃沙一撮。
阿泰當先對著孟海的鞠了一躬,用帶著敬意的口吻說道:“兄弟,走好!”
所有的兄弟也跟著阿泰向孟海的鞠了一躬,齊聲說道:“兄弟,走好!”
小刀紅著眼眶,咬牙切齒地說道:“海哥,你安心地去吧,我用我的人頭保證,我一定會為你報仇的!”說完這話,小刀將裹尸布重新給孟海蓋上。
一名兄弟又掀開了蓋在宋曉東上的白裹尸布,他的腦袋已經被醫生給合好了,但是依然能夠清楚地看見斷頸的傷痕,他的膛上也有一條長長地豁口,就像是一條靜伏的爬蟲。宋曉東可謂是死得十分凄慘,不僅被阿明開膛破肚,最后還落得尸首分離的悲慘下場。
雖然宋曉東的份只是堂口的一個高手,但阿泰同樣給予他最崇高的敬意,阿泰深深地鞠了一躬道:“兄弟,走好!”
所有的兄弟也再次鞠了一躬,對著宋曉東的說道:“兄弟,走好!”
阿泰淡淡地說道:“挑一個好日子,給陣亡的兄弟們舉行一個追悼會吧!”
太平間里燈冰冷,燈下面的人們,臉上都浮著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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