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辦公桌前,我不想思考工作的事,沒那心思。
我無聊地看著桌面上的扣扣圖標,不自覺地作鼠打開,然後輸碼,登陸。
很久沒上扣扣了,很久沒見浮生若夢了,上次和聊天,還是在青島旅遊的時候。
登陸之後,在線,我知道,此刻,秋桐在辦公室上線了。
看到了的留言,果然不出我所料,那天我和秋桐談的關於營銷戰略外貿轉貿的容都在這裏出現了,都是我那天的長篇論述,竟然記得那麼清晰,複述到這裏來,幾乎是一模一樣。
末了,浮生若夢說:「這不是我的觀點,這是我公司的那位大神易克的觀點,但是我覺得很實用,很有參考借鑒價值,就發來給你看看。或許,這些容對你反思過去的失敗以及開拓現在的事業有好,有用。
我知道你一直不服氣易克,你的想法我理解,男人都是爭強好勝的,但是,我給你說啊,能者為師,這人確實是個有本事的人,他確實有很多值得你我學習的地方。哎——這些日子,一直沒見到你上線,不知道你近況如何,不管你在哪裏,我都希你能生活地好好地,永遠都開心。」
看完浮生若夢的留言,想著離我不到20米距離的秋桐,我心裏長嘆一聲,這丫頭,聰慧睿智卻又單純稚懵懂,竟然就一直被我這麼忽悠著而毫無察覺。
想到我一直在現實和虛擬里忽悠著浮生若夢和秋桐,想到浮生若夢對亦客的矢志不移的高度信任以及傾心相奉,我的心裏到極大不安。
心裏這麼想著,我腦子蒙蒙的,不由自主敲擊鍵盤,不由自主地按了回車鍵,發出一句話:唉,傻丫頭,他在忽悠你啊。」
發出去這句話后,我突然醒悟,我,我在幹嘛,我在說什麼?
但是,已經晚了,這句話已經發出去了,正像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了。
我獃獃地看著聊天窗口,等待回復。
「咦——你在啊?」浮生若夢回復了:「我剛上來,你就來了。」
「我也剛上來!」我說。
「呵呵……很巧。」說:「哎——你為什麼說他在忽悠我呢?你說的是易克嗎?」
我這時沒有退路了,只能著頭皮走下去:「嗯……」
「為什麼這麼說呢?」問道。
「這個……」我一時說不出理由,就有些強詞奪理地說:「我覺的,我覺是。」
「我卻不這麼覺,我覺得他說的真的是很有道理的,很符合實際,而且,很符合你的實際,你自己想想啊,確實是很對的。」說:「當然,你要說他以前忽悠我,我不否認,我以前確實覺得他是在忽悠人,不僅是忽悠了我,還忽悠了大家,忽悠了周圍的所有人,而現在,他似乎是在表現一個真實的自己。」
我一時無語了,我承認說的對。
是的,我以前確實在忽悠周圍的所有人,包括秋桐,包括雲朵,只是,現在,我能承認我在完全表現一個真實的自己嗎?我現在不是還在忽悠著秋桐嗎?
我心裏到了極大的局促。
「你呀,總是喜歡戴著有眼鏡看易克,一直就對他不服氣,聽見我誇他你就不舒服,是不是?」浮生若夢說。
「這個……其實也不是的。」我說。
「嘻嘻……什麼不是啊,我看就是,你瞞不了我的,雖然我看不到你說話的樣子,但是,我能想像你的神態,你這會兒一定是七個不服。」說。
我忍不住笑了:「呵呵……」
「其實啊,你完全沒有必要的,不管我怎麼評價他誇他,在我的心目中,他總是不及你的,雖然他的能力很棒,但是,我更看好的你的能量,我一直以為,你只要梳理好自己的頭腦,擺正自己的心態,你能做的很好,能比他做的更好。」說。
「呵呵,你就這麼看好我?」我的心裏有些順暢。
「當然,我對你,一直是寄予高度的期待的,我知道你早晚會重新崛起的,這一點,我深信不疑!」說。
我突然打出一句:「你說易克曾經忽悠過你,那麼,你有沒有覺得我忽悠過你呢?」
「當然沒有!」回答地很乾脆。
「為什麼這麼說?」
「就憑我對你的覺!」說。
我的心很虛,說:「那……那假如要是我忽悠了你呢?」
「可能嗎?呵呵……」
「假如呢?」
「假如。」沉默了,半天說:「假如要是真的,那我對這個世界真的就徹底絕了。」
我的心一震。
繼續說:「在現實的世界裏,我不敢奢求真實,不敢期真誠,可是,在我第一次涉足的虛擬世界裏,我還是帶著滿腔的誠摯和信任的。我之前是沒有進過和你如此這般的虛擬景的,進后,我就覺得,雖然是看不到不著的空間,但是,一樣是真實的人在流通,雖然虛擬,卻也沒有理由一定要虛假欺騙。
第一次和你流,我就沒有帶著任何有眼鏡,我把自己對現實的失轉移到了這個虛擬的空間,我一開始就帶著想尋找真實的願而來,我對這裏發生的一切都毋庸置疑地認為是真實的,特別是你,你對我的說的一切,我從來都沒有產生過任何懷疑。
假如如你所說,你真的忽悠了我,那你就等於是顛覆了我的信念,將我腦海里僅存的一點亮都熄滅了,我會覺得這個世界整個都是漆黑一片,看不到一亮。呵呵,當然,這一切都是假如,我知道你是絕對沒有忽悠我的,這一點,我深信不疑。」
看著這個既又稚的浮生若夢的話,我的心裏到了極大的力和罪孽,頗有無地自容的覺。
「呵呵,不談這個了,對了,我給你說啊,剛才易克和他朋友才從我辦公室出去呢,易克這傢伙,人緣不錯啊,喜歡他的人不,一開始我們公司的辦公室主任就很喜歡他,只不過他沒那意思,後來一個空姐和他很好,現在呢,他的初友又來了,重歸於好。這位初友長得很漂亮,對他也很好,專門到公司里來送水果給他吃。這傢伙,是個有福之人。」說。
「哦……是嗎?」我乾地回復了一句。
「是的,說來也巧,我中午到海邊散心遇到易克正在海邊練武,好像心頗為不佳,那些樹挨了他不拳腳,我買了份盒飯和他一起吃了,然後一起回公司,剛到公司,他朋友就到了。我就邀請到我辦公室坐了會,這孩子很可,我很喜歡,正好我辦公室有同學回國給我帶的法國香水,我就送給了,也算是個見面禮吧。」
「法國香水不便宜吧,你怎麼捨得送人呢?」
「是的,確實不便宜,也算是奢侈品了,不過,我平時不大用這東西的,在我這裏浪費了,朋友那麼水靈,用了正合適。」說。
「你給人家送這麼貴重的禮,人家說不定會心裏多想的,說不定就會猜你是不是有什麼別的目的?」
「啊——我能有什麼目的?」
「比如說會不會是覺得你是想藉機收買人心,送禮是做給易克看的,好讓那個易克更加激你為你出力賣命。」
「啊——你怎麼會這麼想?你想的太多了吧,我怎麼會這麼想呢,我從來沒想到這一點,我是出於純粹的友誼和喜送禮的。」說:「人家才不會這麼想呢,也就是你,腦瓜子複雜了,胡思想,呵呵……」
我說:「還有,你單獨和易克出去吃飯又一起回來,那人家易克的朋友會不會是懷疑你倆有什麼貓膩,你自己覺得心虛,想藉機找回心理平衡呢?」
「哈——你說什麼呀,想到哪裏去了?你怎麼想的那麼多啊。」笑了:「我和易克是正常的同事和朋友關係,我們一起吃飯一起回來,這有什麼啊,我看,不是人家多想,是你多想了吧?你這傢伙,是不是想歪了?說——是不是?」
我嘆了口氣:「哎——傻丫頭,你有時候很很睿智,有時候卻又很單純很簡單,你以為這世上的人都像你那麼懷著一顆善良純潔的心啊。」
「你別猜了,易克不會那麼想,朋友更不會那麼想,只是你,想。」說:「我一直固執地認為,在這個世界上,不管世事多複雜,不管人心多莫測,只要我以一顆坦誠赤誠的人對待別人,就一定能收穫一份真誠的回報,人與人之間,友總是主流,沒有人天生就是邪惡的,人心向善啊。」
我說:「我問你一個問題!」
「嗯……問吧!」
「你怎麼評價易克這個人?」
「這個人——」停頓了下:「我可以用三個字來評價他——」
「說——」
「正而邪!」打出了三個字。
我一看,不容,知我者,若夢也,秋桐也!
我說:「為什麼這麼評價?」
「正,這個人現在給我的覺是做事正義大氣,嫉惡如仇,明磊落,責任強,不為質利所。邪,有時候不按規則出牌,能做好人,也能跟壞人攪合在一起,當然做得事未必都是壞事,但是也不能說是好事,對邪惡之人,他也能出邪招。
比如,那次,他公然就戲耍了我們公司的副總,言罵了人家,卻又裝作若無其事一副被冤枉的樣子。總之,這個人啊,我覺得有些玩世不恭卻又正直善良,有些裝憨賣傻卻又明頂,有些枝大葉卻又細膩委婉,遇到好人他能做出高尚之事,遇到壞人呢,他亦能針鋒相對。」
我心裏暗暗佩服秋桐,這妮子看的可謂徹了。
「你看的很明晰。」我說。
「這樣的人,其實是我比較欣賞的人,呵呵……」
「那你覺我是個什麼樣的人?」我說。
「你呀,我覺,就一個字:正!」說。
「那我不是你欣賞的人了?」我心裏有些醋意。
「呵呵,你當然是我欣賞的人了,而且,是最欣賞的人,我對你的欣賞,和對他的欣賞,不是一個概念。」說:「我對易克的欣賞,是基於朋友和同事的基礎和前提,而對你,卻是……」
「卻是什麼?」我明知故問。
「不和你說了,你明知故問你在套我的話!」說。
「呵呵……」我咧笑起來。
「你在傻笑,是不是?」
「你怎麼知道?」
「我就知道!」
「呵呵……」我又笑起來。
「你又在傻笑了。」發過來一個開心的笑容。
和浮生若夢聊天,不知不覺,我的心好了起來。
不知不覺,我和浮生若夢聊了一個下午,在虛擬的空間里,在不到20米的距離,我和秋桐在各自的辦公室在各自的電腦前與咫尺天涯的對方流著。
我知道,雖然咫尺天涯,雖然天天相見,卻無法相認,這是多麼糾葛的事!
我實在不敢去想秋桐要是知道正而邪的易克就是正而不邪的亦客時的景,我不敢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