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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風月》 第234章 奚族之主,殺機隱現

奚王牙帳位於老哈河畔,北部爲七金山,土地廣,正好是一片難得的平原。當杜士儀一行人跋山涉水終於抵達了此地的時候,儘管已經是十月末,天氣漸漸進了一年中最冷的時候,牧草也已經枯黃,可天氣卻好得很,一碧如洗的天空,四可見三三兩兩飲完水後被牧人趕回去的牛羊。而更遠還能看到一片片顯然被人耕種過的土地,這讓一貫以爲這些遊牧民族不事農耕的杜士儀吃了一驚。

而前來迎接固安公主的一行人則顯得聲勢不小。隨行近千兵馬之外,頭前數人全都是穿著華彩的織錦裳,一看便知是朝覲時大唐朝廷的賞賜。當兩邊終於會合之後,第一匹馬上那年近三十許的華服奚人一躍下馬,竟是親自到了馬車旁。當看到婢張耀跳下車,將固安公主小心翼翼從車中攙扶了下來時,他竟是殷勤地出了手,見固安公主完全無視自己便下地站穩了,他彷彿毫不覺得尷尬似的,收回手站直了子。

“奚地最人的鮮花終於平安回來了”李魯蘇振臂一呼之後,見隨行效忠自己的兵馬跟著附和嚷,儘管聲音頗爲稀稀落落,並沒有太大聲勢,他還是笑容可掬地對固安公主深深彎下了腰,用不甚流利的漢語說道,“大帳已經爲公主收拾好了。”

“你費心了。”固安公主隨口說道了一句,一掃李魯蘇那些從人,方纔回頭看著自己的從人,指著居中一匹馬上的杜士儀說道,“此次我回來,是大唐今科狀元杜十九郎奉旨觀風,相送我一程。他是出名門的才俊,更是難得的貴客,你也該好好招待答謝一番。”

李魯蘇從後通譯的口中大約聽明白了固安公主這一番有些難懂的話,面上的笑容頓時更深了,自然連聲應是。等到滿口答應了之後,他便再次送了固安公主登車,隨即自己親自守在馬車旁邊,一直護送來到了那一頂又華麗又軒敞的帳篷之外。等到目送人進去,他才長長舒了一口氣,又轉頭大聲說道:“立時預備最好的酒,烤羊炙,準備晚宴對了,唐使杜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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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士儀眼看下頜鬍子一大把的李魯蘇熱洋溢地上前親自給他牽馬,自然不會當作這是什麼尊榮,立時躍下了馬背。奚和契丹通用的是從鮮卑古語演變而的語言,可奚人稱作是奚語,契丹人卻做契丹語,與此同時,李魯蘇的突厥語也說得還算順溜。兩人彼此同鴨講了兩句,也就都切換到了突厥語。儘管杜士儀的突厥語不過是強化記憶突擊的,但應付李魯蘇這個同樣算不上極其練的傢伙,卻也是勉強敷衍得過來。只不過,兩人一個是尚未名正言順接位的奚王,另一個是尚未授同樣沒名義的唐使,那寒暄客套和試探沒有持續太久也就告一段落了。

這一晚上的盛宴卻是依舊熱鬧而喜慶,奚的舞姿儘管比不上長安那些舞伎,卻別有一種不同的力度。至於相撲比武作爲餘興節目放到臺前,也讓杜士儀再次領略了一番奚人和鐵勒人的共同之。當極其剋制的他故意弄了滿酒氣裝作是酩酊大醉被人送了回帳篷時,他一躺下就聽到了耳邊傳來了陌生的對話聲,那一刻,他著實後悔自己沒有早些突擊奚語。

可他怎知道還會到奚地來?不過,此番遊歷真的是不虛此行了,看到的聽到的遠比他此前預料到的更多

說話的奚人很快就出了帳篷,繼而便有人鑽了進來。覺到有人在輕輕替自己用涼水臉,他微微睜開眼睛,見映眼簾的是田陌那張黝黑的臉,他便眨了眨眼睛輕聲問道:“外頭是誰守著?”

田陌雖心眼瓷實,可卻知道自家郎君主意多,這會兒他仍是一面忙活,一面低聲說道:“是赤畢大叔。”

杜士儀頓時心定了,卻擺擺手示意不用換這一酒氣的裳,免得萬一有人來找了餡,就這麼繼續躺著思量了起來。今日晚宴看著熱鬧,但固安公主特地吩咐張耀在他邊照應,因而他也知道了不看場面本看不出來的。奚族共有五部,今天前來與會的,幾乎都是李大酯李魯蘇兄弟這一部,以及與他們較爲相近的另外一部,至於其他三部都只是象徵地派來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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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契丹可突於能以部屬的份襲殺契丹王李娑固,進而幾乎爲契丹第一人。這等部族不比中原大國的中央集權,若不是顧忌唐廷的反應,那一位恐怕早就自立爲王了吧?

想著想著,他漸漸迷迷糊糊睡著了。直到耳邊傳來了一陣陣焦急的呼喚,他才勉強再次睜開眼睛,卻發現面前除了田陌那張黝黑的臉之外,還有一張焦急得眉頭了一團的臉。他起初還有些疑,但須臾就醒悟了過來。

“侯希逸?”

“杜郎君。”

侯希逸那年輕的臉上寫滿了鄭重。想到外頭還守著有人,他方纔深深吸了一口氣,低聲說道:“杜郎君,我是半個高麗人,高麗語、奚語或者說契丹語、突厥語這些都嫺得很,我長在平州,幾年前隨做生意的舅舅到過奚王牙帳,在這裡逗留過好一陣子,所以剛剛我順路去見過幾個當年結識的友人。我對他們抱怨了一番在軍中不如意,還給人看了之前的棒瘡,終究從他們口中套出了幾句話。他們讓我趕回去,不要在此地久留。”

這是什麼意思?

杜士儀陡然之間睡意盡去,竟是不自地坐直了子。死死盯著侯希逸看了好一陣子,他突然笑了起來,在其肩膀上重重一拍道:“好,好樣的若你真的憑這條不是苦計的苦計,探明瞭大事,那這次你就真正立下大功了

侯希逸見杜士儀尚未覈實便先稱讚自己,他不心頭一熱,等看到杜士儀披到了門前人,他方纔站起跟了上去,有些猶豫地開口問道:“杜郎君就不怕我是信口開河,或是有意誆騙……”

“你要有這歪心思,會直接對我說出來?”杜士儀頭也不回地笑了一聲,隨即才一字一句地說道,“知道我爲什麼要把你捎帶上嗎?當初在幽州西平門,你盡職盡責查驗過所;而後隨王大帥巡視邊地,又因犯錯被責軍法,若是別人早就恨不得記下了就永不責罰,你卻一到平州就主提出來,還是因那盡職盡責;今天你纔剛到此地,就又主去打探消息,歸結底就是因爲你這做事認真仔細,認死理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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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被張說賞識從平州調到了幽州都督府,但自己的努力總是被人稱之爲多此一舉,就連在西平門值守時,隊正喜歡他,卻也可憐他,總說他不要這麼認死理,否則也不至於被人從都督府黜落到看城門。此時此刻,杜士儀這讚語讓他的心裡又是滾燙,又是酸,眼眶竟是不知不覺地紅了。直到杜士儀吩咐完了人轉過來,他方纔趕眼角。

“軍法之下聽說你都一聲不吭,這會兒怎麼忍不住了?”杜士儀瞧著這幾乎比自己還高小半個頭的年軍士,見其格魁梧卻長得秀氣,忍不住想起了如今尚在服喪的崔儉玄,繼而又想到了草堂的恩師盧鴻和師兄弟們,回過神後就開口說道,“我們在這兒還要呆兩天。你儘量多去找找你結識的那幾個人,套套話。你只說你想走,可卻拗不過上司,不妨多抱怨兩句,多罵我們兩聲,能打聽到形最好,打聽不到也不要氣餒。”

“是”

“挑了你出來,我還真是揀到了寶貝”

侯希逸聽到杜士儀這話,頓時高興得笑了起來。等到他行過禮後鑽出了營帳,杜士儀睡意全無,在帳篷裡來來回回踱了幾步,見田陌在那哈欠連天,他便笑著說道:“不用管我,你自己去打個盹,別明天早上起來的時候頂著一雙兔子眼睛。”

“是,郎君”

打發了田陌去睡覺,可當杜士儀又走了一個來回,耳畔卻傳來了一陣陣打雷似的鼾聲,他不又好氣又好笑,到最後索出了帳篷,站在那兒著天空中的點點繁星出神。這時節的夜空黑得純淨,因而星彷彿手便可以抓在手中,那種天穹爲被大地爲牀的覺分外真實。見赤畢就在外頭站著,他便上前低聲問道:“剛剛他來時,可有人窺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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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這小傢伙年紀輕輕,手卻敏捷得很,顯然是一直在野地裡廝混的。”赤畢說著便嘿然笑道,“不枉郎君爲了他,還惡了王大帥。”

“所以說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既然睡不著,杜士儀便索和赤畢閒聊了起來。兩人當初在東都永裡崔宅就已經極其絡的,此刻自然是無所不談,兩個大男人甚至家長裡短說到了赤畢家中兒子的問題。當赤畢笑呵呵地說,齊國太夫人當年對他們這些家中死士頗爲優待,子全都得以識字讀書,杜士儀正要接口說話,就只見不遠閃過一個黑影。幾乎同一時間,赤畢也發現了。

“似乎是嶽娘子回來了。”

果然,當那神出鬼沒的人影最終在他們形的時候,杜士儀便看清了嶽五娘拿下蒙臉布的樣子。剛剛他到門口,正是吩咐人去固安公主那兒報個信,嶽五娘自告勇便親自去了,此時此刻,輕輕舒了一口氣,隨即沉聲說道:“貴主說了,之前李魯蘇送回大帳後,開口說要去和松漠都督府接壤的地方領軍佈防,還說什麼契丹可突於一直和突厥人眉來眼去,如今突厥那邊已經開始兵了,他不得不親自出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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