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初制度,凡明經,先帖文,然後口試,經問大義十條,答時務策三道。帖經十通其六,方許試第二場口試,口試大義十通其六,方許試第三場,至於第三場時務策的績,則是和前面兩科合併計算,按照上上、上中、上下、中上,凡四等爲及第。
儘管縣試明經科不過初選,而且遠遠及不上進士科那般四等及第那樣正式,可畢竟是崔儉玄萬里長征第一步。等了兩天,見前兩場崔十一不曾被黜落了回來,杜士儀這才真正放下了心。
想來崔儉玄既然能夠在李隆基這位天子面前也不怯,應付這區區縣試應該沒問題
和進士科不一樣,明經科的縣試並不排出名次,第三場考完便立時可知道通過或者不通過。省試常科之中,明經科和進士科皆佔了大頭,而明經每一科及第的人數幾乎都是進士科的三倍以上,因而即便只是縣試,縣廨門前等候的人何止比進士科多一倍。從衫鮮的豪門家僕到麻褐袍的寒素家人,足有幾百人。
隨著縣廨大門徐徐打開,第一個麻如雪的士子昂首出來,也不管認識他不認識他,立時有人大聲問道:“郎君可通過否?”
“區區明經科的縣試,哪有鎩羽之理?”
這是矜持而又文縐縐的,但更多的人是一出來便尋著親友報喜。至於連縣試資格都沒撈到的人,那是誰都不敢見灰溜溜鑽人羣中,恨不得如泥鰍一般誰都不沾。直到這上百個與試士子幾乎都出來了,方纔有人慢條斯理從裡頭緩步踱了出來,到了現下已經冷清了下來的大門口,他還東張西看了好一陣子,最後才大失所地抱怨道:“竟然沒人來接,虧我還想留在最後一個,如此免得旁人聒噪
話音剛落,他就只聽到一個氣咻咻的聲音:“別人都出來了,就你磨磨蹭蹭落在最後還在這胡說八道,杜十九郎和十三娘都等得不耐煩了,外頭人又多,他們索等在了這毓德坊縣廨旁邊的酒肆。”
見是扮男裝的崔九娘,又聽得杜士儀和杜十三娘都來了,崔儉玄頓時轉惱爲喜,於咳了一聲說道:“這前頭別人有的興沖沖,有的垂頭喪氣,我自然就讓他們走在前頭,這時候有什麼好爭的,不就是一個縣試嘛……”
“這麼說,阿兄你自然是通過了?”
“那當然,也不看看我之前頭懸梁錐刺那麼發……”
崔儉玄話還沒說完,見妹妹給了自己一個大白眼,他也不惱,好言好語地問了杜家兄妹在何等候,立時一溜煙撇下人往那兒去了,氣得崔九娘一跺腳後慌忙跟上。等一進那已經全都被包下來的小酒肆,適應了裡外線不同的崔儉玄很快就看到了角落中那一席的杜士儀和杜十三娘,趕就衝了過去,不等人發問便笑地說道:“初戰告捷”
“你還知道是初戰告捷,看你這得意樣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你已經省試明經及第了”
跟進來的崔九娘還不忘貶損了兄長一句,見崔儉玄彷彿沒聽見似的,眼看著杜士儀和杜十三娘,顯然在等著誇獎,不又好氣又好笑。可是,就當以爲杜士儀必然也會和一樣,好好說上得意忘形的崔儉玄兩句時,卻不想杜士儀竟是笑地說道:“好,爲了慶賀你今天初戰告捷,十三娘可是早就吩咐廚下備了好酒好菜,等著給你開慶功宴呢”
“啊”崔儉玄果然喜上眉梢,連忙對抿微笑的杜十三娘打躬作揖道,“有了十三娘這頓慶功宴,我一定再接再厲不管府試還是省試,我都闖給你看”
杜十三娘見兄長拿自己打趣,不有些微微,可聽到崔儉玄如此拍脯打包票,終於忍不住撲哧笑出了聲來,隨即嗔道:“九娘子人就在這兒呢,小心回去告訴趙國夫人,好好訓丨誡你一通你這初戰告捷,上可齊國太夫人和趙國公在天之靈,中可讓崔家上下安心,下可對得起你自己這幾年的積累和努力,哪裡是我一席慶功宴的功勞阿兄是誑你呢,今天這大好時節,你怎能不回家去親自向長輩和兄弟姊妹報喜?”
崔九娘今天在街口遇到杜士儀兄妹,本就想提一提此事,此刻見杜十三娘替自己說了,頓時如釋重負。如若四伯父崔泰之沒有到來,崔儉玄即便和杜家兄妹好,此刻也必然願意回去,可如今剛剛任尚書左丞的崔泰之訪客極多,偌大的永坊崔宅外院總是停著絡繹不絕的車馬,以至於崔儉玄偶爾回家也是盤桓片刻就走,母親趙國夫人每每提到這個便嗟嘆不已。
“十三娘說得對,人逢喜事神爽,卻也要和家人一同分。等你明日回來,我讓十三娘好好給你預備慶功宴,今晚你就跟著九娘子回去看看你阿孃,還有其他兄弟姊妹,接下來你要報喜的地方多著呢。”
杜十三娘和杜士儀都這麼說,崔儉玄猶豫了片刻,想想母親每每見自己回去時那驚喜的樣子,最終還是點了點頭。這時候,杜士儀不得命從者與酒肆店主結賬。出了酒肆,一行人一路同行,一直到往南過了縱貫水的新中橋,兩邊方纔道了別。
可走出去沒幾步,崔儉玄突然又打馬回來,到了杜士儀側時,他鄭重其事拱了拱手,這才誠懇地說道:“杜十九,今天我口試經義時,試大爲讚賞,當初若不是你留著我一塊去拜訪盧師,這些東西我是死都不肯去讀的,更不用說讓人拍案讚歎。你恩惠多了去了,我也不和你說什麼客氣話,今後你要有什麼事,只管說一聲”
眼見崔儉玄說完撥馬就走,杜士儀愣了一愣,不笑了起來。今日同樣作男裝胡服打扮的杜十三娘引馬陪在兄長另一側,此刻不輕聲說道:“阿兄,從前我剛見十一郎君的時候,就覺得這人又傲氣又任又奢侈,上不知道多病。可相久了,卻覺得他至真心待人。而如今……”
“如今是不是覺得他更是長大了?”杜士儀笑瞇瞇地反問了一句,見小妹臉上微紅,他想起他和崔儉玄從相見相相知,整整六年間,也不知道經歷了多風風雨雨,眼看著這個名門貴公子在一次次磨礪挫折之中走了過來。縱使他是曾經幫過不,可就如杜十三娘所說,若是崔儉玄本不是真心待人,並沒有紈絝習氣,他縱使再有能耐一百倍,那又有什麼用?
心中既早就預備讓崔儉玄在初戰告捷這一夜,回崔家去向家裡人好好報喜,杜士儀的所謂慶功宴自然是胡謅。然而,明天給崔儉玄慶功這一說,杜十三娘卻記在了心上,等回到家裡就了秋娘和竹影來,秉燭想著該預備些什麼新鮮花樣。當杜士儀從月影口中得知此事時,不啞然失笑。
十三娘訓丨誡起人來固然一本正經,可照顧起人來同樣無微不至。他有今天,也一樣多虧了有這樣一個妹妹
作爲常參,次日杜士儀又是天還沒亮便忙著起牀漱洗更,連早飯都是熱酪漿就著新鮮出爐的胡餅,只圖一個方便。在觀德坊東門等到坊門開啓,他上了定鼎門大街往北行了一會兒功夫,就只見星津橋天津橋黃道橋三橋連珠,更遠就是巍峨壯麗的宮和河北岸那起伏的地勢。即便如今是夏天,天亮得早,可天上仍可見殘月和尚未散盡的星,已經有到得比他更早的員在中間最爲宏偉壯觀的天津橋上看水風景了。
走上天津橋,聽到橋頭橋尾有幾個已經不再年輕的朝在那兒詩,杜士儀不莞爾。從初唐至今,就在這上朝的必經之路上,也不知道有多詩篇爲人詠出口,蔚爲流傳。今日他也起得早,算算時辰得在這兒等上好一陣子,方纔能夠候著上朝,他不暗歎這常參的辛苦,下一刻,他突然只聽得背後傳來了一個聲音。
“上朝還早,眼下閒適得很,好天氣好景緻,杜十九郎可得好句?”
回頭一看,見竟是苗延嗣,本待隨口敷衍兩句的杜士儀便笑著說道:“上宮裡曉鍾後,天津橋頭殘月前。空闊境疑非下界,飄飄似在寥天。星河映初生日,樓閣蔥蘢半出煙。此相逢傾一盞,始知地上有神仙。”
苗延嗣眉頭一凝,繼而就若無其事地說道:“果然不愧是杜十九郎,信手拈來,怪不得我家中二子全都對你推崇備至。對了,今日中書省李拾因爲新得人,又正好喬遷室,下帖廣邀同僚前往,我越俎代庖相邀杜十九郎,不知可有興趣否?”
中書省右拾李元芝第一個挑破了那宮中藏有詩箋,因而喜獲天子賜佳人,這樁談別人興許會傳爲佳話,可杜士儀一點都不想和此人有什麼糾葛,此刻立時想都不想滿臉歉意地說道:“不巧得很,崔十一郎昨日剛剛通過縣試,我早就約好要爲他慶賀一番,恐怕分乏。還請苗中書替我恭賀李拾雙喜臨門,回頭我必然補上一份禮慶賀”
苗延嗣不想自己主示好,杜士儀竟然當面拒絕,心裡頓時大爲惱怒,面上卻若無其事無可無不可地點了點頭。等到又前行數步,來到了那些五品以上高的行列中,他回頭看了杜士儀一眼,想到張嘉貞的宮中傳出來的消息,他心中不生出了難以抑制的憂心。
那詩箋風波怎至於最終牽連到了王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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