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蓁蓁覺得自己的腦袋是空白的，裏麵混沌得一片，眼前是從黎漢娜上不斷流淌的鮮。

雖然為法醫，已經對惡心的腐爛，還有致命的傷口習以為常，但是當上沾滿熱的時候，還是不可抑製地抖起來。

宋蓁蓁掉上的棉質長袖外套，按在黎漢娜的傷患，大聲地說道：“有沒有人？幫忙下救護車，快！快一點！”

黎漢娜的這條胳膊，對而言，是百分百保不住了，但是如果現在不抓時間，也許連命都會沒有。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路人都陷巨大的震驚之中，讓人猝不及防。

直到宋蓁蓁的求救聲，才讓這些人如夢初醒過來，忙掏出口袋裏的手機，給警方報警。

宋蓁蓁的心髒，就像是被惡魔的利爪狠狠抓著，讓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很快，警方和救護車出警。

救護車的人員將黎漢娜抬到了車上，公式化地問道：“跟車嗎？”

“跟。”宋蓁蓁咬了咬牙，就上了救護車。

在車子開走之前，的眼瞥了一眼黎漢娜還被在廣告牌下的半截胳膊，心髒宛若被狠狠的一刺。

看著救護車一點點離開案發現場，宋蓁蓁狂跳的心髒還是沒有平複下來。

救護車上沒有特別專業的儀，醫護人員將氧氣罩戴在黎漢娜的小臉上，氧水瓶裏咕咚咕咚地冒著泡。

宋蓁蓁不敢去看黎漢娜，腦子裏不斷浮現著似曾相識的夢魘。

痛苦，如排山倒海，向襲來……

到了醫院。

黎漢娜被急送往手間。

手室的紅燈亮起，宋蓁蓁能做的事，就隻能無助地坐在外麵等。

宋蓁蓁不知道黎漢娜家人的聯係方式，想來想去，就隻能打給厲霆。

撥通厲霆的電話之後，一聽到厲霆悉而又低沉的嗓音，宋蓁蓁一直強忍著的淚從眼角一顆顆地掉落下來。

厲霆一下子就聽出電話裏宋蓁蓁的哭腔，他不狠狠皺眉道：“蓁蓁，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宋蓁蓁用小手抹掉了臉上的眼淚，抑住自己的哭腔：“不是我，是黎漢娜。被從高的廣告牌砸中，胳膊被鋒利的邊緣刮砸到，胳膊被卸掉了，流了很多，現在人在醫院裏。”

“宋蓁蓁，的邊隻有你嗎？”

“嗯。”宋蓁蓁點了點頭，頭得發苦：“我現在人在手室外，的況很不好，我不確定是不是能被救過來？”

雖然在事發生的那一剎那，已經拽住黎漢娜一起避開高的廣告牌，但是黎漢娜卻來不及躲，才會被砸到。

“宋蓁蓁，原地站在哪兒，什麽都不要做，等我。”

“好。”

隔著電話，厲霆能夠在腦海裏描摹小人已經被淚水打的小臉兒，還有已經憋得通紅的眼眶。

厲霆並不清楚宋蓁蓁為什麽會和黎漢娜遇上，黎漢娜又怎麽會那麽巧合地被廣告牌砸中，可是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宋蓁蓁是不可能無緣無故傷害到黎漢娜的，而一個人在醫院裏隻怕會傷心難過。

“宋蓁蓁……”

“嗯？”宋蓁蓁的小手攥著手機，眼淚默默地從眼角落下來。

“不許胡思想，就算真的發生什麽，一切有我。”

聽到電話裏男人的安，宋蓁蓁噙著淚水，點了點頭。

……

當厲霆趕到醫院的時候，就看見宋蓁蓁的小臉上，手上，還有服上都沾著。

“宋蓁蓁——”

聽到有人自己，宋蓁蓁才抬起蒼白的小臉。

明明才一天的時間沒看到厲霆，宋蓁蓁卻還是很想見到他。

直到看到他的這一刻開始，宋蓁蓁才覺得心裏恐慌黑暗的房間才有了一束亮。

從長椅上站了起來，一路小跑到厲霆的麵前，想要躲進男人的懷裏，但是一看見自己都是汙。又無措地站在原地，纖長的眼睫了，隻能像隻小眼地看著自己的主人。

眼前的宋蓁蓁，令厲霆覺到很不安。

這還是厲霆第一次覺得宋蓁蓁那麽缺安全，黑白分明的杏眸裏，害怕恐慌是那麽顯而易見的。

知道小人是因為怕髒不敢靠近自己，厲霆主向宋蓁蓁走了一步，修長有力的胳膊攬住的肩頭，另一隻手掌繞過的小臉，按住的後腦勺，將宋蓁蓁綿綿的子輕易地摟自己的懷裏。

“蓁蓁，我來了。”

“嗯。”

“對不起，我來晚了……”

宋蓁蓁把小臉深埋在厲霆的懷裏，淚水終於找到地方可以宣泄，聲音悶悶地說道：“是我…我。目標是我，黎漢娜是無辜的。”

厲霆的手掌本來輕拍宋蓁蓁的脊背，但是當他聽清宋蓁蓁說的話之後，俊眉不蹙了起來：“宋蓁蓁，你說什麽？目標是你？你給我解釋清楚，什麽做目標是你？”

宋蓁蓁的聲音有幾分沙啞，幹。

“我看到五層的地方閃過一抹黑影，很匆忙的時候，我和他對視了一眼。那塊廣告牌不是無緣無故地落下來，而是那個人的手腳，他真正的目標是我……”

黎漢娜不過是被波及的替罪羊而已。

如果不是自己及時拉住的話，黎漢娜可能此時此刻已經被廣告牌的衝擊力砸散架了。

但是，自己這麽拉住，依然被廣告牌砸掉了一段胳膊，就算活下來，注定這輩子要殘疾。

厲霆用手指勾起宋蓁蓁的下頷，迫使抬起小臉看他。

“宋蓁蓁，你的意思是，那個人要殺的人是你？”

宋蓁蓁點了點小腦袋，緩緩地說道：“我覺得策劃這件事的幕後黑手，對我有很強的恨意。如果我再發現得遲一些的話，也許我和黎漢娜會一樣……”

沒有僥幸，沒有活下來的歡愉，宋蓁蓁的心依然沉重。

我不殺伯樂，伯樂卻因我而死。

不管黎漢娜以後會怎樣，在這一刻，宋蓁蓁隻希能夠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