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知府衙門,穆錦萍兄妹卻並沒有回穆家,而是隨高煜去了客棧。
“你跟來客棧,可是有什麼話要跟我說?”進了房間,高煜先是招呼兩人坐下,這才問道。
穆錦逸也看著穆錦逸,顯然,也是有這方面的疑問的。
穆錦萍看看高煜又看看穆錦逸,這才道,“其實,我覺得蓮心的心徹查什麼的真的多此一舉,不用腦子想,也知道,肯定和穆錦槐有關。”
這個高煜和穆錦逸都心裡揣著明鏡兒,高煜之所以說要徹查,一方面是為了嚇唬穆錦槐,另一方面卻是氣氛他們拿這種事栽贓穆錦萍,想要為討回一個公道而已。
穆錦萍道,“其實想要查出真相,很簡單。”
“你有辦法?”高煜和穆錦逸對視一眼,道。
穆錦萍點了點頭,笑得神。
“二小姐有什麼良策,不妨說來聽聽?”綠依也湊上人頭道。
穆錦萍沖幾人勾了勾手指,然後幾個腦袋湊在一起,就聽穆錦萍嘰裡咕嚕這樣那樣如此這般的說了一通。
“怎麼樣?”說完,穆錦萍沖三人眨了眨眼。
幾人面面相覷,然後豎拇指。
眼下差不多也到了午飯時間,高煜便開口將人留了下來。穆錦逸有些放不開,可有覺得盛難卻,要是推辭反而不好,倒是穆錦萍坦得多。
綠依本來是要親自去廚房將飯菜端來房間,高煜卻嫌麻煩,帶著三人直接下樓吃。
這個時辰正值飯點,樓下大堂裡已然坐滿了人,所幸倒不至於人滿為患坐不下去的地步。
小二迎來送往最是有眼,老早就看出高煜份不凡,一見幾人下樓,當下便扔下手頭的活計殷勤的湊了上去,將幾人帶到了角落采好卻相對安靜一點的位置。
高煜也不點菜,直接將一錠銀子擱在桌上,讓小二看著辦。
小二拾起銀子,屁顛顛的張羅去了,那小臉子笑得紅滿面,簡直比娶新媳婦兒還笑逐開。
然而,就在等菜上桌的當口,店門口卻走進一行人來,正是帶著兩名侍衛的大皇子高焱。
高焱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眼睛往大堂裡一掃,就鎖定了高煜他們所在的位置,勾笑了笑,步態風流的朝他們走了過去。
“喲,十四弟不在京城,怎麼也掉頭跑到這衢江來了?”也不待人招呼,便徑自在空著的位子坐了下來,手肘放在桌子上,子微微傾,“太後壽辰在即,十四弟一向最注重討長輩歡心,這會兒不是應該忙得腳不沾地麼?怎麼也學起大皇兄我這樣不務正業,得浮生半日閑了?”話是對高煜說,眼角餘卻是意味深長的瞥向穆錦萍的方向。
高煜顧自轉著手裡的茶杯,看都沒看大皇子一眼。
“怎麼,十四弟這是不歡迎為兄坐這兒?”見高煜不搭理自己,高焱眉頭一挑,眼底含著慍怒,臉上卻要端出一副玩世不恭的姿態來。
“孔融讓梨實為典故,大皇兄既然喜歡這裡,做弟弟的讓你也無妨。”高煜這才抬起眼來,角勾著,笑意卻不達眼底,甚至矍鑠著犀利,“只不過,可讓不可讓,有的弟弟不在乎讓了便讓了,可是有的,不可讓,不能讓,也不會讓!”
“高煜你什麼意思?”高焱臉上的神總算端不住了,沉臉道。
“那大皇兄前腳剛到京城,後腳就抹油開溜折返衢江又是為了什麼?”高煜不答反問,頓了頓才接著道,“結黨營私,可是犯了父皇大忌諱,大皇兄可是想明白了?”
高焱眼睛瞇了起來。
“這位置采不錯,大皇兄慢慢做,兄弟我就不奉陪了。”高煜說著便站起來,對其他三人道“我們去那邊。”朝高焱後三張桌子的距離支了支下,手拉起穆錦萍便率先走了過去。
穆錦逸和綠依也跟著起,紛紛朝高煜抱拳算是見禮打了招呼,便也就跟了過去。
高焱坐在位子上一不,眼皮卻狠狠跳了幾下,臉更是黑沉得翳,擱在桌上的手拳頭攥得哢吧響。
兩名侍衛一人一側的站著,看他這樣,大氣也不敢出。
小二的這會兒正要過來上菜,打眼一看換了人還愣了一下,轉了下眼睛才看到高煜一夥子人已經轉移到了別桌,也沒有多想,端著托盤便腳步一轉小跑了過去。
小二的上完菜便要轉去招呼高焱,卻聽高煜揚聲道,“小二,那邊那位好酒好菜的給我伺候著,可別怠慢了!”
小二著打量了一番高煜高焱,忙附和應道,“好嘞!”
高煜淡笑,隨手又扔給小二一錠銀子,沖高焱的方向示意的揚了揚下。
小二會意,趕忙把銀子收了,轉就急忙跑著去張羅。小二何時遇到過出手這麼闊綽的大爺,這會兒是笑得眼角都起了褶子,腳步都是飄的。
不管高焱是恨得怎樣一個牙,高煜這邊幾人卻是半點不影響,該吃吃該喝喝,全然是把突然冒出來的高焱當做了空氣。
高焱氣得半死,上桌的都是好酒好菜,可他卻是半點沒有胃口,幹脆起拂袖而去。
“走了。”穆錦萍朝門口的方向瞥了一眼,湊近高煜道。
高煜勾了勾角,沒有說話。
綠依也了眼門口的方向,低聲音道,“殿下……”
“食不言寢不語。”高煜頭都沒抬,將碗裡一塊挑了刺的魚肚夾到穆錦萍碗裡,“魚肚,你吃這個。”
穆錦萍筷子一頓,下意識的看了綠依一眼。
綠依角狂,心裡默默吐槽。
穆錦萍尷尬的拿筷子尖兒了,這都夾到碗裡了也不好拒絕,也就紅著耳朵默默吃了。
穆錦逸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最後視線在自家妹子紅彤彤的耳尖上頓了頓,這才默默的轉開眼睛,悶頭吃飯。
穆錦逸兄妹倆用晚飯就離開了,綠依卻留了下來,跟著高煜去了樓上的房間。
“有事?”高煜倒了杯水,喝了一口,這才挑眼看向綠依。
綠依道,“殿下在衙門的時候,屬下接到首領的飛鴿傳書。”說著便將信箋遞給高煜,“說是皇後已經將殿下擅自離京一事加油添醋的捅到了太後那裡,而國師也拾綴幾位朝中大臣向皇上上書彈劾殿下,兩方裡應外合,正合計著趁此機會拉殿下您下馬。”
綠依說完,高煜也看完了,將信箋隨手一撮,道,“我就知道他們不會安分,留下嚴箐坐鎮京城,果然是對的。”
打從高焱出現在客棧那一刻,高煜就知道,自己離京的事瞞不住。
“殿下……”
高煜知道綠依擔憂什麼,擺了擺手道,“讓他們蹦Q吧,翻不出什麼大浪來。”
“話說沒錯,可屬下覺得,殿下還是應該早些回京的好。”就算是翻不出大浪,綠依還是覺得,能杜絕麻煩總比惹一的好。
高煜垂眼看著桌上的水杯,本不表態。
綠依心思通,“殿下是放不下穆姑娘吧。”見高煜眼眸瞇了瞇,接著話鋒一轉,道,“其實在屬下看來,穆姑娘可不是個會讓自己吃虧的人,這次的事既然有了自己的見解和打算,沒讓殿下手徹查,肯定就是早就想好後招了,而且,就算殿下您留下,到時候還能為了個丫鬟砍了那穆錦槐的頭不?”
高煜角勾起冷冽的弧度,“倘若這件事他們栽贓功了,張知府肯定會毫不遲疑砍了萍兒的腦袋,他可以,本皇子為何不可?”頓了頓才道,“簡家的事怎麼樣了?”
“穆姑娘出了這事,屬下一時沒能得開,今晚務必把事辦妥,請殿下放心。”綠依汗,這見天忙的,居然忘記了這茬,不過這個決計是不能讓主子知道的。
高煜點了點頭,“大皇子在這裡一天,我便沒辦法放心離開,至於葛興……為人佞,卻是個懂得審時度勢的人,也識時務。”說完看向綠依,“你也別站著了,去吧,記住你現在的任務是什麼,再有下次,本皇子定不輕饒。”
綠依抱拳,“是,屬下告退!”
穆錦萍兄妹回到穆府,正好見穆錦槐兄妹屁開花半死不活的被人抬進府門。不過倆人裳都換上了幹淨的,顯然是在張知府那理過了。
想不到這時候回來還能上,兄妹倆面面相覷,還是有些意外的。
二夫人是聞訊趕來接自己兒的,見人豎著出去橫著回來,早就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這會兒抬眼看到穆錦萍兄妹,當即便像是尋到了發泄口,沖著倆人就撲將過來。
“穆錦萍,你殺了蓮心不算,現在是連我這一雙兒也不放過啊,老娘跟你拼了!”二夫人嚎得哭天搶地,揚起手就要甩穆錦萍掌,手腕卻被穆錦逸死死攥住,“你們兄妹沒一個好東西,老娘打死你們!打死你們!”手腕被攥住,幹脆就對著兩人拳打腳踢的撒氣潑來。
砰的一聲,穆錦逸把人狠狠一推摔在了地上。
“多行不義必自斃,二夫人,你好自為之!”穆錦逸聲音很低,卻擲地有聲,說完也不看摔得七暈八素的二夫人,拉著穆錦萍轉就走,“人在做天在看,平日裡作威作福便也罷了,如今和你兒子沆瀣一氣,雙手沾滿鮮,晚上睡覺難道都不會做噩夢的麼?呵……蓮心懷子慘死,魂不得回,必然化怨靈找冤家索命,你們就請好吧!”
二夫人張本來都做好撒潑哭嚎的前奏了,正待發之時突然聽到這個,嚨咯嘍一聲,噎住了,恰巧一陣秋風送涼,激得狠狠一個寒。
穆錦逸的話雖然是刻意說來嚇唬二夫人的,卻的的確確在了對方心窩子上。人都膽兒小,又最是迷信,回去之後就再也坐立難安,果斷的下令燒了蓮心的一切東西,並徹底封鎖了蓮心住過的那間屋子,本來還想著要請個道士驅驅邪,虧得穆錦槐攔住,方才作罷,不然傻子也能看出來,是他們自家殺了蓮心。
而當天晚上,衢江城一片火沖天,簡家在南城及西城的幾家商鋪付之一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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