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小廝,兩人也沒有去找左公公安排夥計,便自發去了馬廄,都是幹雜役,喂馬打草顯然是要比廚房挑水砍柴要輕松很多的。槐香接下了打掃庭院的活計,兩人沒有一起,分開來也不會那麼引人注意。
左公公得知後,便順勢以都是新人為由,將兩人安排住進了一間下人房,除此之外吃穿用度和府裡下人一致,並沒有任何特殊照顧。饒是如此,兩人還是覺得這樣呆著更踏實,畢竟藥莊那邊實在太冒風險了。
兩人的活計都比較輕松,也不像別的雜役下人一沾床板就累得呼呼大睡。第一次主僕同床,倆人都神的睡不著,穆錦萍是在想事,槐香則完全是張拘束的。
槐香側躺著,背朝著裡邊的穆錦萍,良久還是忍不住道,“姑娘,要不,奴婢還是打地鋪吧?”
“別。”穆錦萍一掌拍槐香胳膊上,“我現在是小麻子。”沒錯,現在的穆錦萍不是瘦瘦小小的哥兒,還是個皮暗黃滿臉麻子其貌不揚的哥兒。
“可是……”
“別可是了,睡吧。”穆錦萍說著,自己卻翻了個。
“……嗯。”槐香遲疑的應了一聲,“您……你也睡不著麼?”不對主子用敬稱,一時還真不習慣。
“嗯。”穆錦萍也嗯了一聲,又翻了個,“別管我,你睡你的吧。”
“在想王爺?”槐香問道。
“不是。”穆錦萍搖搖頭,隨即歎了口氣,“想幫忙卻又無從幫起,有些心煩罷了。”
“王爺他會理好的,你,不用擔心。”聽著穆錦萍的話,槐香笑了笑,安的道。
“我知道。”穆錦萍繼續翻,都趕上攤煎餅了,“我就是……”歎口氣,“算了,不說了……睡覺。”說罷撅了撅,強迫自己閉上眼睛摒棄雜念,睡覺!
槐香應了一聲剛閉上眼,外邊就響起了一陣噪雜聲。
兩人同時一驚,猛然坐起來。
“該不會是我們份暴了吧?兵上門了?”槐香整個神經都繃了起來,抓著穆錦萍的胳膊。
穆錦萍鎮定的抓過一邊的裳,邊穿戴邊道,“別慌,先出去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兩人三兩下披上裳,便開門沖了出去。
穆錦萍手抓住一個奔跑的下人,“出什麼事了麼?”
“我也不清楚。”那下人也是一臉茫然,“好像聽到什麼走水起火,快吧,一起去看看就知道了。”
沒問出個所以然,穆錦萍也不廢話,當即松開那下人就和槐香朝著大家跑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等跑到地方才發現,原來是書房起火了,熊熊的烈火映紅了半邊夜空,濃煙滾滾翻騰著滔天的巨浪般直沖天際。大家夥都沒搞清楚狀況,就自覺自發的拎桶打水加了撲火行。
穆錦萍心裡震駭不已,然而眼下的況卻容不得多想,也拎了捅就和眾人一起來回打水奔跑忙碌了起來。
左公公急得直跳腳,指揮著眾人怎麼分工,作快點快點,聲音都喊得嘶啞了。
等火被徹底撲滅,已經是兩個時辰後,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滾滾的濃煙卻依舊遮避著半邊天際,空氣中都是刺鼻的煙嗆味道。大家夥紛紛扔掉木桶,均是很沒形象的癱一地。
穆錦萍自然不可能像那些人一樣橫七豎八的坐躺,但還是將木桶翻倒,坐下來歇氣。至於槐香,卻是和大家一樣,木桶一扔,就癱坐在地,雙手發抖雙發,無力得站都站不起來了。
良久,才聽得人群中一個氣籲籲的男聲問道,“左公公究竟是怎麼回事啊?好端端的,書房怎麼就起火了呢?這燒得就剩一個空架子,王爺回來可怎麼代哦?”
左公公臉發青,“行了,這件事等王爺回來再說,大家夥也累了,休息休息就回去睡吧。”說罷朝穆錦萍晦的看了一眼,轉走了。
穆錦萍會意,卻沒有立即跟上,而是休息夠了和槐香回屋。
兩人回屋沒一會兒,房門就被敲響了。
槐香去開的門,看到左公公也沒有覺得驚訝,側將人給讓了進來。等左公公一進門,就隨手將房門關上並上了栓子。
屋子小,陳設也簡單,沒有多餘的地方,穆錦萍示意左公公在小方桌前坐下,自己卻是坐在了木板床上。
“左公公,今兒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不待左公公出聲,穆錦萍就迫不及待的問道,眉頭擰著一臉嚴肅,“怎麼偏生就燒了書房?”
左公公臉很不好,“很明顯,這件事是三皇子派人幹的。”頓了頓才道,“因為他們一些很重要的證據在王爺手裡。”
“這麼說,他們是沖著王爺手上的證據來的?”穆錦萍覺得糊塗了,“可王爺既然收集了證據,為何不直接上皇上呢?”
“實際上……”左公公拾袖了臉,“這只是王爺的計策之一,所謂的證據,不過是拋出的餌,真正的證據,還是王爺下獄後搜集到的,已經由柳大人轉呈皇上……火燒書房一事,想必是三皇子得知皇上今兒早朝要提審王爺,狗急跳牆了。”
“這三皇子不像是這麼蠢的人啊?”穆錦萍還是很疑。
“三皇子當然不蠢。”左公公點點頭,“當初王爺為了引他上鉤,可是下了不小的功夫,先是放出假消息,有三皇子的犯罪證據要上皇上,並故意做出急驚火火連夜進宮的樣子,三皇子果然上當,親自帶著兵半道堵人,以王爺結黨營私謀害宮妃之名將王爺給拿下,並關了皇宮大牢,隨後便將他們偽造的那些證據轉呈皇上,由三皇子接手王爺一案的主審,自以為勝券在握的三皇子這才放松了防備,給了咱們的人可乘之機。”
穆錦萍震驚的張大了,好半晌才合上,“這麼說,王爺被提審,不就是今天麼?”
左公公點點頭,“是,不過穆姑娘不必擔心,一切皆在王爺的掌控,只是唯一算的,就是沒想到三皇子會先沉不住氣,做出火燒書房銷毀證據的蠢事,不過,卻是歪打正著,正中王爺下懷。”
“那就好。”穆錦萍長舒一口氣,“這麼說,王爺今天應該會回府了吧?”
“若無意外,應該是。”左公公說罷便站起來,“穆姑娘現在大可安心休息,奴才就先告退了。”
穆錦萍點點頭,得知事原委,確定安心多了,想到天亮後不久就能見到高煜,臉上也不由有了笑模樣。
送走了左公公,槐香便去打了一盆清水,兩人簡單清洗了下,便躺回了床上。
沒有了心事,穆錦萍這一次倒是沾枕頭就睡沉了過去。
槐香雖然還是不大習慣和主子同床共枕,但折騰半宿的確累得不行,翻了幾次也跟著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這一覺兩人睡得忒安穩,等醒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了。
同樣是撲火累了半宿,別人卻是早早就起床該幹嘛幹嘛,反觀們倆人,簡直無地自容。穆錦萍還好,槐香卻是自責不已,一邊急忙忙跑去幹活,一邊心裡默默反省。
穆錦萍去了馬廄,剛打了草喂馬,就聽人喊了一聲,“王爺回來了!”
穆錦萍驚得手一抖,手裡的草就整個掉到了馬槽裡。馬兒打著響鼻吃得歡,卻是轉撒就奔出了馬廄。
馬廄裡一同顧馬的,加上穆錦萍有三人,這一跑,其他兩人都是一愣,還沒來得及罵人,就已經跑得不見了人影。
那兩人雖然忿忿不平,也只是啐了口唾沫,繼續手上的活計,該幹什麼幹什麼。換個心照不宣的眼神,心裡都琢磨著,那小子不務正業,一會兒可得上左公公那好好說道說道,非得好好教訓教訓那懶的臭小子不可!
那兩人怎麼想,穆錦萍可管不著,現在滿心滿眼的激都是為了即將見到的高煜,一口氣就沖去了前廳。
左公公剛讓廚房給王爺準備了去晦氣的豬腳面線,正打算將門口方才王爺去晦氣過的火盆撤下,抬頭看到風風火火朝這邊沖來的穆錦萍,當即便停下了作,不過還是順腳將擋路的火盆子踢到了後。
“王爺人就在裡邊,穆姑娘你慢著些,可別摔了。”
左公公話音未落,穆錦萍已經一陣旋風兒似的沖進了門去,留下他一個人訥訥的抬手了鼻頭,默然轉,識趣的端著火盆子離開了。
端著火盆,左公公這還頗有些心塞。本來這火盆去晦氣是該在大門口的,可他家王爺低調歸來,事先是一點消息沒有,以至於他們什麼都準備充足,還是沒能趕上,只好退而求其次在前廳門口意思意思,就這個,他這心裡還真有點兒小糾結。
想著,左公公不住回頭了一眼前廳的方向,搖了搖頭,這才繼續朝前走去。
與此同時,風風火火沖進前廳大門的穆錦萍卻糗得恨不得挖坑把自己給埋了!只因跑得太急,剛進門就腳下打絆,‘熱’的飛撲進了高煜懷裡,還沒來得及驚喜,就被打翻的面湯啪嗒扣了一腦袋!
筷子落地著雙臂的高煜,“……”接著,“噗……哈哈哈……”
閉著眼面湯洗禮的穆錦萍,“……”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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