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守憶的臉僵了一瞬，的視線落在顧念之手上的那張信用卡上，過了一會兒，自嘲地笑了笑，“看來你又告過狀了。唉，念之，我真的是為你好。你縱然不領，也不要每一次都把我想得那麽壞，好不好？”

“我從來不憑空臆想一個人的人品。”顧念之將何之初給的信用卡收了起來，邊帶著淡淡的譏諷：“我隻從一個人的行為推斷的人品。溫助教，你心裏怎麽想的，有什麽苦衷，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也不想知道。我隻希能平平安安順順利利渡過這半年，然後回國繼續我的學業。”

溫守憶凝視著顧念之，目裏充滿了明顯的憐憫和同，看得顧念之渾不自在。

不客氣地坐了下來，對著電腦繼續工作，一邊頭也不抬地說：“溫助教，您還有事嗎？”

溫守憶歎了口氣，定定地垂眸看著。

顧念之從電腦前抬起頭，毫不退地跟對視。

映眼簾的，是溫守憶微的材，銀盤似的麵頰，細眉小，直纖細的鼻梁，還有微微上翹的眼，有點像何之初瀲灩的桃花眼，但更加細長，像從古畫裏走出來的仕，滿、圓潤，不說話的時候，還是很溫婉人的。

顧念之索仔細打量溫守憶的樣貌，結果越看越覺得眼。

像誰呢？

顧念之的思緒又開始天馬行空地跑，眼神都快沒有焦距了。

溫守憶靜靜地看了顧念之一會兒，見很快就不能集中注意力了，微微一笑，轉離開了顧念之的小辦公室。

顧念之盯著溫守憶的背影，突然想起來了。

想起來溫守憶為什麽讓覺得眼。

在華夏帝國c城風雅小區的公寓臥室裏，有好幾個小時候玩過的玩偶娃娃。

紫霧蒙蒙的公主，厚厚的劉海，細長的眸子，銀盤似的臉蛋，潤的姿，看上去像是從古畫裏走出來的小姑娘。

那個覺，跟溫守憶真是有六七分相似。

當然，不像的地方也很多，但，主要看氣質哈……

溫守憶居然跟那些玩偶娃娃的樣子有幾分相似，這可真是有意思了。

顧念之咬著自己的筆桿，打算晚上回家給霍紹恒打個電話，問問那些娃娃的出。

在撥款委員會忙碌了一整天，終於發現這個係統已經對關閉了。

除了能看一些最基本的東西，別的東西都查閱不了。

這還能幹什麽啊？

就安心種蘑菇吧。

……

晚上回到家，顧念之跟趙良澤吃晚飯的時候，問起那些玩偶娃娃的事，“小澤哥，你還記得我小時候經常抱著不離手的玩偶娃娃嗎？”

“記得。怎麽了？”趙良澤給舀了一碗湯，“喝點山藥排骨湯，可以幫助長個兒。”

顧念之不著急喝湯，拿出手機，把溫守憶的照片調了出來，“小澤哥，你覺不覺得長得有些像我那些娃娃的覺？都是細眉小，丹眼，而且都有些胖？”

趙良澤看了一眼，鄙視：“……細眉小，丹眼，有些胖，這個特征，幾乎可有囊括華夏帝國西北幾省三分之一的子形象，你是在小你探查的範圍嗎？——恭喜你，把比例從十億分之一，小到千萬分之一。”

“啊？你覺得不像？”顧念之大大的眼睛瞪得圓圓的，瞳仁顯得特別黑亮，在燈下華流轉，像是上好的黑曜石，“真的不像？”

“不是不像，而是這個相似，是普遍樣貌特征的相似，就跟一個人種一樣，白人和白人的相似，黑人和黑人的相似，明白嗎？”趙良澤拍拍的肩膀，“所以這種相似，不能說明任何問題。”

顧念之仔細看了看溫守憶的照片，好像確實是趙良澤說的那種覺。

今天上午在小辦公室那種突然而來的似曾相識，現在已經一點覺都沒有了。

歎了口氣，關了手機，“看來是我想多了。”

“你不是很討厭嗎？怎麽會把和你喜歡的玩偶娃娃聯係起來？”趙良澤也覺得很有趣，一邊拿刀切牛排，一邊跟顧念之閑聊。

“我是很討厭，第一次見麵就給我挖坑，我不喜歡。但是是何教授的助手，不管我喜不喜歡，總是在那裏。”顧念之一口氣把山藥排骨湯喝了，然後挑裏麵的山藥吃。

“嗯，那就不要想太多，無視就好。你越討厭，反而越重視，何苦給自己添堵？”趙良澤將牛排切小塊，澆上醬，拿叉子一塊塊叉到裏，吃得雙眸瞇了起來。

顧念之不想吃了，用手支著下，說起了那個供應商的事，“……昨天我還能查到的，今天居然有權限了，我看不了那個供應商的詳細資料了。”

趙良澤頓了頓，“有權限了？”

“嗯，我很肯定是今天剛加的。因為昨天我還調出了那些數據和報告。”顧念之很肯定地點頭。

趙良澤想了想，“我知道了。他們在這個供應商的名錄下，應該加有一個發選項。當這個供應商被不在他們部名單上的人挖出來，權限就自加上了。是一個很簡單的智能加程序，隻能說，這個供應商，確實有問題。”

“那你跟霍小叔說了嗎？”顧念之眼地看著趙良澤，“如果你沒說，我可以去說！”

趙良澤看著，突然笑了笑，“我沒說得很清楚，我想，你去說，應該更合適。”說著對眨眨眼。

顧念之歡喜地跳起來，“我去打電話！”

衝到自己的房間，咚地一聲關上門，拿出手機，就開始撥打霍紹恒的電話號碼。

趙良澤依然坐在餐廳裏吃晚餐，他的目盯著顧念之的房門，臉上出若有所思的神。

……

顧念之趴在自己床上，終於撥通了霍紹恒的號碼。

“……霍小叔？”顧念之翻了個，仰躺在床上，角已經不控製地翹了起來。

霍紹恒正在開會，耳機裏聽見是顧念之的電話，就摁了接聽，然後馬上掛掉，再拿出手機，發了一條短信過去：開會。

顧念之反複看著霍紹恒那條短信，恨不得能看出花兒來。

但也僅此而已。

霍紹恒此時正在跟自己的下屬討論派科考船去亞丁灣的事。

“physical-world這個公司，據我們的人查出來是哈佛大學理係的教授創辦的，但隻是一個小規模的有限責任公司，不是上市公司，而且所有注冊信息都是高度保。”主管北報的趙中校站在會議室的講臺上，介紹他們的調查況，“前兩個月白餘生的叛逃，對特勤部在北的力量造很大打擊。不然我們查出來的況不會隻有這麽點兒。”

他憾地搖搖頭，從講臺上下來，坐到下麵的椅子上。

霍紹恒沉半晌，下了命令：“那就派科考船先去亞丁灣，同時派兩艘軍艦護航。亞丁灣那些雜海盜，不敢正規軍的軍艦。”

“派軍艦需要跟南部軍區的人協調。”白悅然為第六軍區法務的上校長，也列席會議，“或者東部軍區，隻有他們這兩個軍區有海軍。”

“南部軍區吧。”霍紹恒打開電腦，看著海域圖，“南海那邊地方多，容易接應。”

“那是，南海那邊有很多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我們得好好保護。”大家心照不宣地笑了起來。

散會之後，白悅然落在最後，等大家都走了，才對霍紹恒說：“霍，這一次，我姑姑會親自去一趟，霍放心，那裏如何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我姑姑都會找出來的。”

白悅然的姑姑白瑾宜，是華夏帝國著名的理學家，五十多歲了，一直沒有嫁人，據說是因為癡迷學，不肯浪費時間在婚姻和家庭上。

六年前那件事，就是白瑾宜首先發現c城某街區磁場數據的異常。

霍紹恒當年也是奉命去保護的。

這一次，相同的磁場數據又出現了，白瑾宜自然要再次出馬。

“盡力而為吧。”霍紹恒沒有抱太大希，純粹是因為這一次大家都紛紛往那個地方派軍艦，華夏帝國不去湊一腳說不過去。

雖然磁場數據跟六年前那一次相同，但因為是在海底，不確定因素太多，霍紹恒不打算投太多力了。

白悅然見霍紹恒不想再談，隻好告辭離去。

霍紹恒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看了看表，上午十一點，國東部應該是晚上十一點了。

他想了想，還是給顧念之回撥了一個電話。

“念之，有什麽事嗎？”他的聲音從電話裏傳出來，顧念之立刻覺得那一邊的耳朵熱得發燙。

“霍小叔，我就是問問那個physical-world的事，我跟你說，今天我再想查更多的東西，結果發現那份報告已經加了權限，我再也看不到了。”顧念之將手機在右臉邊上，聲音得很低。

霍紹恒皺了皺眉，“那就不要再查了，引起不必要的注意就不好了。”

“嗯，我知道了。”顧念之乖巧說道。

趙良澤讓不要查了，是不會聽的。

但是霍紹恒一說，立馬同意了，決定再不去冒險翻曆史記錄。

“還有事嗎？已經十一點了，你不睡嗎？”霍紹恒戴上耳機，走出辦公室，要去食堂吃午飯。

顧念之不想馬上掛電話，就說起了溫守憶和的玩偶娃娃的事，興致地問道：“霍小叔，我那些玩偶娃娃是哪裏買的？是西部幾省嗎？”

“買？”霍紹恒笑了笑，“是特製的，買不到。”

“特製？”顧念之大奇，“怎麽想出來特製玩偶娃娃？”

“等你十八歲生日那天，我告訴你。”霍紹恒過了一會兒，才說了一句話，然後掛掉電話。

“嗯。”顧念之咬著，了熱得發的耳朵。

霍紹恒的聲音好聽到跟的心跳幾乎是一個頻率，這是不是就是心的聲音？

電話那邊已經沒有聲音了，顧念之還是捂著手機躺在床上。

微風從窗戶裏吹進來，帶來夜晚的涼意。

的心頭火燙，雙頰緋紅，在夜風中覺更加明顯。

顧念之抹了一把臉，抱著雙坐了起來。

歎口氣，發現自己真是好想霍小叔，想看見他，跟他麵對麵說話。

以後他結了婚，有了孩子，自己就不能這樣肆無忌憚地想什麽時候給他打電話，就什麽時候給他打電話了。

顧念之閉了閉眼，正要關燈睡覺，聽見手機鈴聲又想了。

這一次打來電話的是梅夏文。

顧念之纖長的手指出，劃開手機，接了起來。

“喂，夏文？”

“念之，你剛才在跟誰打電話，為什麽打了這麽長時間？你現在那邊是晚上十一點多了吧？”梅夏文的聲音帶著疑，和他平時溫和的語調有些不一樣。

“……我剛才有事。”顧念之不覺得自己需要事無巨細向梅夏文匯報，“你呢？這麽晚，找我有事嗎？”

“沒事就不能找你嗎？”梅夏文幽幽地說，“我想你了，你想我嗎？”

顧念之心裏一片，“嗯，我也想你。你在做什麽呢？”

“我剛開完會，現在要去吃午飯。”梅夏文拿著手機，站在自己辦公室的窗臺前，一手在兜裏，一手看著窗外的藍天白雲，“念之，你下個月就是十八歲生日了，我去國給你過生日，好不好？”

“嗯，好的。”顧念之笑得很開心。

這一次，給過生日的人真是不呢。

十八歲了，就要年了。

可是一年，就不需要監護人了。

顧念之的緒很快低沉下去。

說話的聲音都帶了鼻音。

梅夏文像是沒有察覺，在電話的另一端興致地說著要如何給慶祝生日，還問要什麽禮。

顧念之笑著說：“你人能來我就很高興了，禮嘛，我不挑剔的。”

“吶，就你這種說法最討人嫌了。”梅夏文輕笑，“裏說不挑不挑，其實比誰都挑。”

“哈哈，夏文真了解我。我就是這樣的人，你能怎樣？”

“怎樣？當然是要把你扁過來。你所有不好的習慣，我統統要給你糾正，讓你為我心目中完的神，我會護你一生一世。”梅夏文難得這樣直白地表示他對顧念之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