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歲生日裏發生的事，顧念之每次回想起來，印象最深的就是蒼茫風雨裏那一架呼嘯而來的銀灰戰鬥機。

雖然因為霍紹恒沒有親自到來而有了憾，但顧念之執著地將這一點當做是“缺憾”。

至的極致都是缺憾，比如維納斯的斷臂，沒有完結的《紅樓夢》……

而何之初不惜跟國軍方重修於好，借海軍軍艦趕來救，是充滿激的，但從來沒有想過要收何之初那樣的大禮。

這之後，越發跟何之初保持距離，一心一意投到自己的工作學習中。

何之初察覺到的疏離，雖然心裏難，但知道不能太，得給時間慢慢適應轉換，因此暫時將顧念之的事放下，往來奔波於波士頓的哈佛大學和華夏帝國首都的B大之間，教課，帶研究生，忙得不亦樂乎。

……

認真工作的時候日子總是過得最快。

很快到了十二月份，華盛頓特區已經冬了。

傍晚時分，顧念之穿著纖巧的銀灰薄羊絨牛角扣大從國會山出來，往自己住的公寓酒店走去。

因為的公寓離國會山非常近，這兩個月以來都堅持走路回去，就當是健了。

來到門口的時候，看見一個穿一暗紅長大的滿華裔子站在那裏，正跟酒店的門說話。

那門認得顧念之，一見來了，忙招手說：“顧小姐！有人找你！”

顧念之看了看那個子，白皙的麵容，兩彎柳葉眉標誌又醒目，柳葉眉下一雙杏核眼和善又溫，小巧玲瓏的鼻子，同樣小巧玲瓏的雙塗著淡淡的彩，看上去二十多歲的模樣，很是沉著穩重。

非常漂亮斯文，但是顧念之確信自己不認識這個人。

顧念之對點點頭，“您好，請問您是誰？”

那子笑著打量顧念之，眼裏出驚豔的神采，快步走過來，對顧念之自我介紹：“我是薑紅茶，不知道梅夏文有沒有對你提起我。”

顧念之的腦海裏霎時閃過“紅茶的天空”這個微博名字，這個人應該就是梅夏文的初友吧……

“我不記得他提過沒有。”顧念之笑了笑，最近跟梅夏文的聯係也不多。

梅夏文是覺得每一次都是自己主找顧念之，都過了半年了，顧念之還是不冷不熱，他心有不甘，打算將顧念之晾一陣子，擒故縱，等不了來找他，他再對好，這樣才能真正收服這個小姑娘的心……

而顧念之是知道年底就要回去了，還沒想好如何麵對梅夏文，因此也沒有主聯絡梅夏文。

現在看見薑紅茶，顧念之忍不在心裏歎口氣，“你找我有事嗎？”

薑紅茶麵對這樣的顧念之，心裏有些忐忑不安。

見過顧念之的樣貌，本以為就是個長得漂亮點，聰明點兒的平民小姑娘，分分鍾都可以任圓扁。

可是眼前這個子，聽說剛過了十八歲生日，而那份全上下那份氣度，分明是一直在上流社會才能熏陶出來的優雅和矜持。

難道在國國會區區半年時間，就胎換骨了？

薑紅茶忍住心中的酸，對顧念之溫和地笑道：“確實有些事要說，是關於我和梅夏文的，請問你能不能跟我去喝杯咖啡？”

見顧念之猶豫，薑紅茶馬上又說：“不去別的地方，就在這裏。我看這裏也是酒店，應該有咖啡廳吧？”

“有，你跟我來。”顧念之本來是不想搭理薑紅茶，但聽說有些話是關於和梅夏文，又不想推辭了。

因為最關鍵的是現在很猶豫，對於和梅夏文的關係，看不到一點出路，也需要聽取一下別人的意見。

薑紅茶是梅夏文的初友，應該是有發言權的。

兩人來到國會山酒店的咖啡廳找了個角落坐下。

大盆的綠植將這裏擋了一個小小的隔離的空間。

顧念之要了一份卡布奇諾，用勺子慢慢在咖啡杯裏繞著圈，一隻手撐著頭，視線平和地看著坐在對麵的薑紅茶。

薑紅茶沒有要咖啡，而是要了一杯溫牛，“我現在不能喝咖啡。”地朝顧念之笑。

顧念之覺得薑紅茶的這個笑容簡直充滿了母的輝，低下頭，扔了勺子，抿了一口熱熱的卡布奇諾。

薑紅茶捧著熱牛，一副不知從何說起的樣子，過了一會兒，才道：“念之，我可以你念之嗎？”

“隨便。”顧念之笑了笑，抬頭看著薑紅茶，聲音糯中有些沙啞，今天在國會山跟人辯論了一下午有關撥款的事，現在嗓子都啞了。

“我家跟梅家是世，算是青梅竹馬。”薑紅茶陷好的回憶中，“但是我們倆在一起，是在高中。”

顧念之微微蹙眉，有些不耐煩了。

因為工作忙，今天沒有吃午飯，現在急著回去吃晚飯呢，薑紅茶這樣“細說從頭”的說下去，長篇大論要說到何年何月啊？

顧念之輕輕咳嗽一聲，索說：“夏文提過他有一個初友，高中畢業就出國了，後來就分手了，就是你吧？”

薑紅茶沒料到顧念之一句話就把自己和梅夏文好的初往事給說完了，心裏有些膈應。

記憶中的好，被顧念之這樣說出來，一點人味都沒有。

果然這個子從小沒爸沒媽，家教不好，這樣暴地打斷別人說話，肯定是因為自己說的話，讓心裏很難……

這樣一想，薑紅茶臉上的笑容更濃了，悠然點頭，“也可以這麽說。但是，我大學四年畢業回國之後，跟夏文……又遇到了。”

顧念之挑了挑眉，“薑小姐，有話請直說好嗎？你這樣吞吞吐吐，會讓我後悔來這裏陪你喝咖啡。”

“……好，顧小姐，那我就長話短說了。”薑紅茶坐直了子，微微前傾，“是這樣的，我想問問，你是梅夏文的朋友嗎？”

顧念之閉了閉眼，“……還不是。”

“那就不是了，是吧？”薑紅茶好脾氣地笑著，“那我心裏就沒有那麽疚了。是這樣的，我和夏文兩個人都忘不了我們的初，但是說要在一起，心裏都有道坎過不去。因此我們約定，兩人再給對方一次機會試一試，不過這個嚐試，沒有任何約束，顧小姐請放心，我們是open-relationship，就是我可以跟別人date，他也可以向別的子求，比如顧小姐。”

顧念之睜開雙眸，靜靜地看著薑紅茶不說話。

薑紅茶非常同地說：“我知道顧小姐跟梅夏文也有約定，你讓他等半年，如果半年之後，他還喜歡你，你就答應做他的朋友，是不是？唉，小姑娘，你怎麽這麽單純呢？對男人哪裏能這樣放任？”

“薑小姐，這是我和梅夏文之間的事，我不認為我需要跟你代什麽。”顧念之不耐煩地看向窗外。

“你別生氣，我是就事論事。”薑紅茶欠了欠，再次捂住自己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