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綠綠的照片紛紛揚揚如雪片般落下來,灑在客廳的柚木地板上,分外顯眼。
站在顧念之邊已經出離憤怒的妖姬半蹲下來撿起幾張照片看了看,突然發出一陣大笑。
虎視眈眈旁觀的同學們這時也撲了過來,紛紛從地上撿起照片傳看。
薑紅茶和梅夏文目瞪口呆,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顧念之指著同學們嘻嘻哈哈傳看的照片,對梅夏文笑道:“梅夏文,因為你選擇了你初友,所以你初友特意去國,把你們的床照給我看?你跟我說,這是什麽套路,我看不懂了。你們城裏人真會玩。”
梅夏文這才回過神,白皙的臉霎時漲得通紅,神狼狽不堪,朝著同學怒吼:“看什麽看?!拿過來!”
“班長,你發什麽火啊?我們看看嫂子的材不行嗎?”妖姬笑嘻嘻說道,將手裏的一張照片遞給梅夏文,特意又說了一句:“班長,你真是穿顯瘦,有,瞧那小肚腩,還不趕健?!”
梅夏文一把奪過那張照片看了一下,就惡狠狠瞪著顧念之:“你怎麽有這些照片?!”
“我?”顧念之聳了聳肩,“你問你的初友啊,是拿給我看的。”
“我沒有!”薑紅茶委屈地快哭了,“我隻是找你說說話,喝了杯咖啡,我什麽時候給你看這些照片了?!”
“喲,你還真去國找我們念之去了?嘖嘖,難怪啊!”綠茶方眼珠一轉,就想明白了來龍去脈,轉頭看著梅夏文:“嘖嘖,班長,你可真不厚道。我們念之不答應你,你就往人家上潑髒水,是不是?”
梅夏文臉上青一陣,紅一陣,咬著牙想不承認,但是當著這麽多同學的麵,他又說不出這些話。
這些人都知道在學校的時候是他追的顧念之,顧念之也確實一直沒有答應他。
他能扯的也就是畢業後的這半年時間,但這寶貴的機會,都被薑紅茶這個賤人給破壞了。
梅夏文轉頭瞪著薑紅茶:“你什麽時候去的國?我怎麽不知道?!”
“嘻嘻嘻嘻,原來嫂子是八字啊……”幾個男同學突然特別猥瑣地笑了起來。
“把照片還給我!還給我!不許看!”薑紅茶得快要鑽地了,看著顧念之得意的樣子,突然想起顧念之說過的話,也大聲道:“你們不能看我的照片!”指著顧念之:“我要告你!告你侵犯我的私!”
“告我?”顧念之出纖長如玉的手指,反手指著自己,“你確定?你知道我讀什麽專業吧?”
薑紅茶後退了幾步,警惕地道:“那又怎麽樣?這些是我的個人照片,被你拿到公諸於眾,就是侵犯我的私!”
梅夏文跟著往正在傳看照片的同學中橫了一眼。
大家雖然不願,但還是把照片歸置起來,放到茶幾上。
梅夏文一把抓了起來,瞥了幾眼,轉頭怒視著薑紅茶,突然抬起手,啪地一聲打了一個耳。
薑紅茶被打得一個趔趄,差一點摔倒在地上,捂著臉,對梅夏文哽咽著說:“你打我做什麽?!是侵犯我的私!”
“我侵犯你的私?”顧念之嗬嗬笑著,搖了搖頭,“薑小姐,我問你,這些照片是不是你自己拍的?”
薑紅茶捂著臉不說話。
“你不說也沒用。你的手機或者雲端賬號都有備份,一查就知道了,哪怕你刪了,技人員照樣能恢複。”顧念之不以為然地說。
“是我拍的又怎麽樣?那是我和夏文兩個人的事!”薑紅茶不忿地放下手,瞪著顧念之,“這難道就能證明你有理了?”
“薑小姐,你是不是去過國,專門找過我,讓我不要跟梅夏文在一起?還說你們早就在一起了?”顧念之又跟著問道,步步下套。
薑紅茶愣愣地點點頭,“是又怎樣?可是這不能證明……”
“不能證明什麽?照片是你自己拍的,又是你親自去國找我用這些照片示威的,請問你有什麽理由說我侵犯你的私?”顧念之冷笑,指著梅夏文手中的照片,“就比如說你自己在論壇發自己的**照,難道還要把每個看過的人抓起來不?!”
薑紅茶氣得不行,知道顧念之在換概念,但就是說不過。
顧念之敢把照片拿出來,當然把各種後果都想到了,包括可能遇到的法律後果。
“好了,今天的事到此為止。我從前、現在、以後都和梅夏文沒有超過同學友誼的關係,今天之後,我們的同學友誼也到頭了。”顧念之攏攏自己的圍巾,看了屋裏所有人一眼,“大家保重,以後有梅夏文出現的場合,不要找我。有我在的場合,也不要找梅夏文。謝謝大家。告辭。”
顧念之轉離去,齊膝長靴在柚木地板上發出不大不小咯噔咯噔的聲音,重重敲打在每個人心裏。
顧念之的離去,表示了跟梅夏文的決裂,這是連同學都沒得做了。
的舍友綠茶方、妖姬和曹娘娘立即跟隨,齊齊走出來,說道:“梅夏文,我們跟念之一起,以後有你沒我們,有我們沒你。”說著,紛紛去拿了自己的手機和背包,追著念之出去了。
剩下的人有些不自在地看了看,也不好意思再留下來了。
梅夏文出了這麽大的醜,這些人雖然份不一般,但他也是沒有心敷衍的。
大家紛紛告辭離去。
綠茶方、妖姬和曹娘娘追了出去,發現顧念之已經先到電梯裏走了。
們急忙進了另一部電梯,摁了一樓的,一路往樓下駛去。
出了電梯,看見天已經徹底黑了,路燈亮了起來,遠遠隻見顧念之拖著櫻花行李箱的單薄影,忙了一聲,跟著往前跑。
但顧念之卻好像沒聽見似的,走得太快了,幾乎轉了一個彎,就看不見的人影了。
們順著消失的方向追到小區專供行人進出的出口,拉著那裏的保安小哥問道:“請問你有沒有看見一個個子高高,眼睛大大,很漂亮的小姑娘拉著一個櫻花的行李箱從這裏經過?”
那保安小哥對顧念之印象十分深刻,連忙道:“看見了看見了,往那邊去了。”說著指了一個方向,又問:“在這裏等了兩個多小時才進去,怎麽沒多久就走了?你們不是有party嗎?”
保安小哥知道這些有錢人開起party,經常是玩通宵的,有時候還擾民,引起鄰裏糾紛。
綠茶方倒一口涼氣,“什麽?!你說那個姑娘今天在這裏等了兩個多小時?!”
“對啊,兩點半就來了,但是我給五棟138室的屋主打電話,一直沒人接。直到五點多,那屋主才打電話過來,問他請的客人來了沒有。”保安小哥不著頭腦,“出了什麽事?”
妖姬和曹娘娘這時也都明白了,兩人不約而同呸了一聲。
“梅夏文好重的心機!難怪我們一去他就讓我們把手機都上繳了,還說是為了大家好好聚會,擺對手機的依賴,原來是為了不讓念之聯係我們!”
們仨看了看自己的手機,果然發現快三點的時候,顧念之給們都打過電話了,而且還留言,問們到了沒有,自己已經到門口了,卻不能進來。
這和保安小哥剛才說的話對上了。
如果說剛才這三個人還是秉承幫親不幫理的心理,這時候已經從親到理都站在顧念之這邊了。
“太過份了,梅夏文怎麽能這樣呢?念之不答應他,他就這樣下的麵子。”妖姬回頭看著梅夏文公寓的方向,又呸了一口,“我真是瞎了眼,還以為他是個好的,鼓念之接他呢!”
“算了算了,知人知麵不知心。我們也隻是同學而已,以後不跟他來往了,這種人太可怕。”曹娘娘不想再說梅夏文了,“咱們去追念之吧,剛下飛機,在帝都人生地不,也不知道去哪裏了。”
三個人一起開始跟顧念之打電話。
顧念之聽見這三個室友了,但暫時不想跟們說話。
因為心非常不好,不想對自己的朋友發脾氣,隻想一個人遠遠躲起來嗜自己的傷口。
拖著行李箱快步繞進小道,關了手機,漫無目的地大街小巷穿行。
夜漸漸深重,天氣越來越冷,空氣中飄散著節日的味道。
沿街的店鋪裏放著鈴兒響叮當的聖誕歌曲,門口裝飾著聖誕樹,還有笑嗬嗬的聖誕老人在門口跟歡呼雀躍的孩子們合影留念。
一對對人們從邊走過,好多人手裏拿著糖葫蘆,你一口我一口吃得特別香甜。
顧念之視無睹地從他們邊走過,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
一口氣走了好幾站地,發現自己都快迷路了,才打開手機地圖看了看方向。
從這裏再走一站路,就是一個公共汽車站,可以有車通往機場。
不想打車,也不想坐公共汽車,隻想找個地方坐下來一個人待著。
顧念之拖著行李箱,又走了半個小時,才來到那個公共汽車站。
聖誕節前夜的晚上,這條馬路上的人特別,半夜三更也沒有人坐公汽去機場。
顧念之反而覺得很合心意。
一個人坐在公共汽車站的橫椅上,抬眼看著天空出神。
路燈昏黃,麵前的馬路上空無一人。
聖誕音樂從隔著幾條街的地方飄過來,若有若無地在空中回。
顧念之一不地坐在那裏,孤零零一個人的剪影被路燈投在地上,拉得長長的。
不知坐了多久,夜空裏紛紛揚揚飄起了雪花。
顧念之出手,接住了一片雪花,剛剛進手心,就融化了。
抬頭看著麵前越來越大的雪花,輕輕笑了笑。
沒過多久,聖誕鍾聲響起,已經是十二點了。
仿佛聽見唱詩班的聲音在耳邊回。
手機叮的一聲響,低頭一看,見是許多聖誕祝福發過來了。
有妖姬的、曹娘娘的、綠茶方的,還有大雄哥、小澤哥的,有國的同學艾倫他們的,甚至還有何之初的,就是沒有最思念的那個人。
顧念之拿起手機,開始群發聖誕祝福。
……
霍紹恒今天下午才被季上將放了出來,本來說好的兩個月,因為季上將又有任務,給他多延了七八天。
他趕著坐專機回到c城駐地,回來了才知道顧念之居然直接轉機去帝都參加同學聚會去了。
雖然心裏有些異樣,但兩個月沒有回來,堆山積海的公事已經將他淹沒了。
他整整忙了十個小時,才有空去喝杯水。
看看手機,已經是十二點過了,聖誕夜了,念之是不是跟同學們在一起過聖誕呢?
大雄和小澤忙著自己的任務,隻到霍紹恒這邊問了一聲好就各自回去了。
這時霍紹恒看見了顧念之發來的聖誕祝福。
他的角微微勾起,隨手給撥了個電話。
顧念之握著手機,正要關了好省電,這時聽見特殊的手機鈴聲在淩晨的帝都夜裏響起來。
是霍!
顧念之的手幾乎是抖的,今天誰的電話都不想接,除了一個人的電話。
本來沒有期今天能接到他的電話,結果他偏偏還打過來了!
顧念之按捺住怦怦直跳的心,開手機接了電話。
“霍?是你嗎?你回來了?”顧念之甜的聲音從電話裏傳出來。
“嗯,回來了。”霍紹恒低沉嗓音似乎在顧念之耳邊回,布滿霾的心裏霎時春暖花開。
“聖誕快樂。”霍紹恒低低地說。
“聖誕快樂。”顧念之的聲音差一點哽咽,急忙忍住,抬頭看著從天上紛紛揚揚的雪花,“聖誕快樂,霍。”
“小叔。”霍紹恒溫和地堅持,“天晚了,早些睡。”
“好。”顧念之地回答,“我馬上就睡。”說完就掛了電話,依然一個人坐在公共汽車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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