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之：“……”

這是怎麽回事？

暈過去之前不是在從霍家到這個邸的路上嗎？

宋錦寧這是想到哪裏去了？

顧念之眸流轉，在宋錦寧臉上溜了一圈，還是不明白，“……炸？什麽炸？”

陳列猛地抬起頭，圓圓的眼睛在圓圓的眼鏡片後麵發出灼熱的視線，盯著宋錦寧：“夫人，您說的，是十六年前那一場實驗嗎？！”

他是知道的，當時宋錦寧就是因為那一場失敗的實驗，才變後來這個樣子……

“十六年前？”宋錦寧的神智雖然有些恍惚，但還是敏銳地抓住了陳列話語中不明白的東西，“什麽十六年前？”

宋錦寧忡然變，“你到底在說什麽？”

顧念之這下明白了。

宋錦寧的神智是清醒了，但是的記憶，似乎停留在十六年前那一場大炸的時候，之後的事，都不記得了？

這倒也說得通。

因為得病之後，是隻記得十八歲之前的記憶，從十八歲到現在的記憶都不記得了，而且每一天，的某些細胞都在“逆生長”，周而複始，讓一天又一天地重複忘記前一天的事，停留在永遠的十八歲。

“這就是說，夫人清醒之後，多了一些記憶。”陳列低下頭，在宋錦寧的病曆上開始記錄，“夫人今年是四十八歲，所以的記憶，已經從十八歲之前，恢複到三十二歲之前，也就是十六年前。”

顧念之：“……”

湊到陳列耳邊，輕聲問：“……那這十六年之間的記憶呢？真的就沒有了？”

“這很難說。”陳列歎息著搖搖頭，“炸傷的這十六年對來說，是質影響。的記憶細胞無法永久保持前一天的記憶。比如說，金魚的記憶時間隻有七秒鍾，而夫人這十六年來的記憶，就隻有一天二十四小時，比金魚強點兒。”

顧念之很是難。

怔怔地看著宋錦寧，心想這十六年發生了多事啊？對宋錦寧來說實在是太殘酷了。

卻一點都不記得，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宋錦寧聽著陳列和顧念之的說話，覺得有些糊塗，“你們在說什麽？我四十八歲？不對吧？不是三十二歲嗎？”

狐疑看著材圓圓的陳列，又看了看纖細的顧念之，覺得顧念之更可信一些，目盯著顧念之問道：“你是顧念之？我你念之好嗎？”

“好的，夫人。”顧念之急忙說道，“你別著急，慢慢說。”

宋錦寧閉上眼睛，心裏糟糟地。

隨著清醒的時間越來越長，的腦海裏也不斷翻滾著當年的那段記憶。

……

那一聲驚天地的轟響，那一場遮天蔽日的火，還有炸之後幾乎被夷為平地的實驗室。

很多人在火場裏奔跑呼，本來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結果有人衝了過來，將和父親宋海川猛地推出實驗室。

在地上連滾了十幾下，趴在實驗室大樓前的一塊大石頭背後，發現父親又在往回跑……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眼睜睜看著一切在麵前化為灰燼。

炸的餘波威力無比，現場的磁場發生巨大變，還記得那幾乎擊穿大腦的衝擊波，簡直不是實驗室裏能發出來的衝擊波。

……

宋錦寧失神地睜開眼睛，看向顧念之，又看向陳列：“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們告訴我。”

“夫人，要不，我把霍來，讓他跟您說比較好。”陳列想了想，當年宋錦寧參與的是軍部絕一號實驗。

十六年來，這個實驗依然是軍部絕一號，至今沒有任何別的實驗的重要超越它，也沒有人能重複再做一次那個實驗。

高能理所所長白瑾宜花了十六年時間要重建這個實驗，結果連門都沒有到。

現在宋錦寧清醒過來，貌似還有十六年前的記憶，對帝國軍部來說，已經是十六年來最好的消息了。

但這個消息，應該讓霍紹恒掌握，別人不能染指。

陳列拽拽顧念之的袖，對使了個眼，“去霍過來。”

顧念之“哦”了一聲，對宋錦寧笑著道：“夫人您稍等，我們去找霍過來，您的一切疑問就都能得到解釋了。”

“霍？”宋錦寧皺了皺眉，“是冠辰嗎？他在哪裏？”

顧念之：“……”

不會吧？

還是不記得有個兒子？！

顧念之咬了咬牙，不甘心地道：“夫人，霍是您兒子啊，親生兒子，霍紹恒，您都忘了？”

陳列都來不及阻攔，氣得將顧念之拉到一旁低聲吼道：“你怎麽現在就說了？！夫人剛清醒，你不能這樣刺激？！”

“可是確實有兒子啊……”顧念之很是委屈，“之前不記得也就算了，現在都記得自己有丈夫了，有兒子很奇怪嗎？”

是為霍紹恒抱不平，可千萬不要宋錦寧有病的時候忘了他，病好了依然忘了他……

陳列還沒有來得及再瞪顧念之一眼，就聽宋錦寧在他們背後輕聲說道：“紹恒？他才十二歲吧？找他來做什麽呢？”

顧念之：“……”

陳列：“……”

兩人對視一眼，一起轉頭對宋錦寧道：“夫人，您記錯了，霍今年已經二十八歲了。”

陳列說著，將顧念之推出去，“快去霍進來！”

顧念之不再拖延，飛快地跑出手B室，來到客廳拐角，看見霍紹恒剛好從二樓的樓梯上下來。

他姿拔，上穿著一件白襯，前的扣子扣得整整齊齊，領口第一顆扣子沒有扣，出脖頸和脖頸下方的一點點鎖骨。

挽著袖口，出一小截結實的手臂，兩手在筆的軍兜裏，一步一緩地從樓上下來。

霍紹恒高長，天生的服架子，不管什麽服穿在他上，都能穿出一說不出的味道，有生人勿進的氣息，但是又要命地吸引著人們的目。

顧念之一見他這個樣子，就喜歡得不得了。

飛跑到樓梯上挽住他的胳膊，“霍！好消息！你快跟我來！”

“嗯。”霍紹恒淡淡應了一聲，不聲將胳膊從顧念之懷裏出來，“好好走路。”

顧念之眨了眨眼，也沒在意，歡快地走在霍紹恒邊，低聲音道：“霍，快去手B室，有重大驚喜！”

霍紹恒的步子頓了頓，看了顧念之一眼，“怎麽了？”

他知道宋錦寧應該要七天才能清醒過來，現在才過了三天，應該不是宋錦寧的事？

顧念之卻賣了個關子，“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霍紹恒跟著來到手B室，正好看見陳列推門出來。

“霍，你可來了，快進去吧！哎喲喂！我可不了！你母親實在是太厲害了，不愧是當年的天才！我看現在依然是超出普通天才一大截的超級天才！媽蛋！我怎麽不知道人經脈還有可查詢的路線？！霍，你母親不是學高能理嗎？！怎麽對醫學也有涉獵！”陳列這個醫學天才，似乎十年來頭一次遇到對手，簡直是被問得汗流浹背，差一點就落荒而逃了。

霍紹恒的腳步在手B室門口停了下來，他的心重重跳了一下，但臉上一點都沒有表現出來，“你說什麽？我母親清醒了？才三天，你不是說最也要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