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法醫開朗地笑：“哪裏。其實我是做法醫的，我的同行們很多做久了本行業工作會覺得抑鬱，我卻不會。因為每次我看到那些待解剖的，我就很慶幸自己不僅活著，而且活得有滋有味，心就開朗了。”

顧念之牛滿麵，真想給朱法醫跪了。——完全不想聽這種有關解剖的細節問題啊……

隻能暗自下決心等下吃午飯的時候，絕對不能跟朱法醫坐一起。

這家夥看起來就是那種在你吃紅燒排骨吃得最高興的時候，突然跟你說：“左第三肋骨有傷口是怎麽回事”這種讓人倒胃口的話的人……

霍紹恒威嚴地看了一眼朱法醫，朱法醫立刻閉，不再滔滔不絕跟顧念之傳授“保養方”。

顧念之見霍紹恒嚴肅起來，也不再打岔了，視線看向朱法醫旁邊的中年男子。

這個男人有些胖，蒼白，是常年見不到的那種蒼白。

霍紹恒對顧念之介紹這個男人：“汪長，特別行司證鑒定科的元老，也是大校軍銜。”

顧念之忙恭恭敬敬對他點點頭：“汪長請多指教。”

汪長朝笑了笑，沒有說話。

坐在汪長旁邊的，還有一個溫文爾雅，看不出年齡的男人。

不同於穿著軍裝的汪長和朱醫生，這個男人穿著一非常修的藏青三件套西服。

顧念之從來沒有見過東方人能把西服穿得這樣不聲，不由多看了他幾眼。

那人對顧念之微微頷首，自我介紹：“敝姓單，單伯翰，是一名執業心理醫生，以前跟霍是同僚，不過現在已經退伍了。”

“伯翰的心理治療曾經是我們隊裏的武。”霍紹恒輕笑，“現在在全世界都很有名氣，他退伍之後就去了歐洲進修，如今在國開了一個心理治療診所，看一個病人的收費是一分鍾5000元。”霍紹恒說著微微笑了起來。

顧念之一聽就明白了霍紹恒的用意。

請了最厲害的法醫，當然是要對冷凍了十年的羅欣雪的進行解剖。

通證鑒定的汪科長，一定是有重要證要由他把關。

還有在全世界有盛譽的心理醫生，必然是來針對白瑾宜跟宋錦寧的案子。

這些準備真的是在霍紹恒力所能及的範圍，能做到的最好準備了。

顧念之很是客氣地對單伯翰也點點頭，“單先生真厲害。”

霍紹恒介紹完屋裏開會的人，又對他們介紹顧念之：“是顧念之，是這一次的辯護律師之一。專門為我母親辯護。”

“讓我猜猜，顧小姐還不到二十歲吧？”心理醫生單伯翰職業病發作，可是打量評估顧念之的心理狀況和職業水準，“不到二十歲的姑娘最多也就是在讀大學，就算提前通過律師資格考核，也拿不到執照，所以需要有執業資格，且記錄良好的人給予背書。——請問顧小姐，你是這樣的狀況嗎？”

顧念之笑了笑，“差不多吧。”

“但是你大學還沒畢業，就算是已經有了專業人士背書，能保證打贏這場司嗎？恕我直言，霍，這樣是不是太草率了？”

霍紹恒沒有說話，一隻手輕自己的下頜，一邊看向顧念之。

顧念之忍住翻白眼的衝，說：“下一次我一定戴一幅黑框眼鏡，打扮得老氣橫秋再去上庭，就沒有人質疑我的年齡了。”

“不是質疑你的年齡，而是與年齡相伴的，是閱曆和知識的增長。顧小姐，希你能拿出與霍的期相匹配的能力，幫我們打好這場司。”單伯翰敲了敲桌子，“據我所知，白家花了大價錢，請了帝國最大律師事務所JD律所的十五名知名律師組律師團，幫白瑾宜打司。”

“真的？！”顧念之一下子興起來，出道以來第一戰，居然就要對戰國最有名的十五名律師，這是的運氣呢還是運氣呢還是運氣？！

“目前得到的消息是這樣。”霍紹恒也點點頭，把那些律師的資料順手給顧念之發了一份，不聲地說：“這十五名律師主要應對的是軍部的檢控。我母親的案子是附帶，他們不會對你多加關注。”

顧念之敲敲鼠標，打開霍紹恒發給的附件，一個個文件看了過來，一邊說：“那正好，讓我好好見識一下華夏帝國最厲害的律師都是什麽樣子的。”

“十五人律師團，其實真正出庭辯論的隻有一個人。所以你也不要太有力。”朱法醫對顧念之的印象非常好，擔心害怕，還趕著安。

顧念之笑著搖頭：“我沒有力。我雖然才大學畢業，可我膽子特別大，越是強大的對手，懟起來才更有意思。”

“你已經大學畢業了？！”單伯翰非常驚訝，“你22歲了？看不出來啊！”

顧念之偏頭一笑，“我十八歲，單先生，你頻頻看走眼啊。”

“十八歲？那你豈不是十四歲就上大學？——厲害厲害！難怪被霍委以重任！”單伯翰也加了誇讚顧念之的行列。

“兩位過獎了，我今天來晚了，誰給我說說前麵你們在討論什麽？”顧念之很快進狀況，想知道他們都有什麽證據可以幫助打這場司。

霍紹恒搖搖頭：“沒有那麽多時間了，今天的會議記錄已經整理出來了，你過來就是為了這個。你跟三位專家悉一下，保存他們的聯係方法，等你有不明白的地方，直接聯係他們。”

顧念之忙點頭：“這樣更好，就不用耽擱各位專家的寶貴時間了。”

朱法醫、汪長和單伯翰都鬆了一口氣，他們確實是非常忙的大忙人，如果再留半個小時，他們自己的工作行程就要被打斷了。

三個人給顧念之留下自己的電郵信箱和電話號碼，才向霍紹恒告辭離去。

這些人走了之後，顧念之看了看發到郵箱的大批資料，角了，對霍紹恒嘀咕道：“……霍，我隻負責宋夫人的案子，用不著這些東西都給我吧？”

隨便翻看了一下，發現連羅欣雪命案的材料都發到信箱了。

那個案子不是由軍部法務的人接管嗎？

沒想到霍紹恒輕咳一聲，道：“況有變。我們商量了很久，覺得還是整個案子都由你接手比較合適。”

顧念之一下子愣住了，“都由我來辯護？！——可是我第一次上庭啊？你們對我這樣有信心？！”

“我和小澤當然對你有信心。”世雄搭著趙良澤的肩膀，對顧念之了眼，“霍在我們的說服下，也認可了你。”

顧念之又是高興，又是張，欣喜地看著霍紹恒，眼地問：“是嗎？霍？你真的認為……我能擔當這個重任？！”

剛才霍紹恒還說白家請的全帝國最好的十五名律師，不是針對的，讓放心。

結果那三位專家一走，霍紹恒的說法就變了。

人與人之間的信任都沒有了，顧念之表示自己心好累……

霍紹恒笑了笑，“兵不厭詐。念之，你是我們的武，不僅大雄和小澤對你有信心，我也對你有信心。我相信由你出庭，會帶來意想不到的效果。”

顧念之從來沒有聽過霍紹恒在人前這樣誇讚，一聽就止不住地飄飄然上天了，雖然表麵上盡量保持矜持：“既然霍這麽說，我一定全力以赴。”

但是轉跑到洗手間，對著洗手間的鏡子捧著臉笑：“……哈哈哈哈……真的對我有信心啊……好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