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
“退……退休?!”
章寶辰和錢石惠夫妻倆不約而同了起來。
一直委屈著沒有說話的章楓猛地抬起頭,滿臉都是恐懼和難以置信的神。
下意識攀住霍老爺子的胳膊,死死抓著他,求肯地看著他,風韻猶存的雙眼一下子蘊滿了淚水。
章楓使勁兒搖頭,哽咽著,卻還是沒有說話。
但激的神和作已經表明了的意思。
不想退休,或者說,不想離開霍老爺子。
霍老爺子被霍紹恒一句話也是震得半天回不過神。
他聽見霍紹恒的話了,但是有那麽一瞬間,他完全不明白他在說什麽。
世雄瞥見霍老爺子一會兒灰白,一會兒發紅的麵龐,有些擔心霍的話刺激到老爺子。
畢竟已經是七十多歲的人,萬一被氣出三長兩短,誰知道姓章的一家人出去會怎麽說?
他連忙越眾而出,指著霍嘉蘭、章文娜和章文傑這三人先命令衛兵:“把他們先抬到外麵的車裏看守起來,然後去門口守著,不許一個人進來。”想了想,又說:“陳醫生例外。”
衛兵看了看霍紹恒,見他無於衷,就知道他也不反對,連忙應了聲“是”,然後抬著這三人出去了。
霍老爺子這時一口氣緩了過來,對霍紹恒怒道:“退休?!虧你想得出!我知道你看他們不順眼,一直想趕走他們!我今兒就跟你說清楚,……”一邊說,一邊已經抖著手指著章楓:“就算退休,也絕對不會走!”
“祖父,章護士長已經六十多了,從二十多歲就跟著您,辛苦了一輩子,您就不要不近人了吧?”霍紹恒掏出一支煙,氣定神閑夾在手間,在手掌上彈了彈,說得好像他本不知道章家人跟霍老爺子的關係一樣。
霍老爺子冷笑,站直了子,臉沉下來,“紹恒,你真的要做得這麽絕?”
“祖父,我是依法辦事,哪裏絕了?”霍紹恒攤了攤手,也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他的材那樣高大偉岸,一站起來,立刻將站在沙發背後的顧念之擋得嚴嚴實實。
巍峨的背影擋在顧念之麵前,非常有安全,但顧念之卻從那個從不屈服的背影裏,看出了一寂寥。
在那個家裏,霍一直是覺得孤單的吧……
顧念之心裏一跳,定定地看著霍紹恒的背影,目專注又炙熱,無法掩飾的意結一張網,將前麵的背影麻麻網在裏麵。
趙良澤站在和霍紹恒的斜後方,本來抱著胳膊懶洋洋地看著這一幕,突然瞥見顧念之繾綣至極的目,全一震,立刻放下胳膊朝顧念之走了過去,輕輕咳嗽一聲。
顧念之回過神,不聲往旁邊讓了一步,從沙發背後走了出來,站到霍紹恒邊,默默看著客廳裏的形。
偌大的客廳裏,衛兵和勤務員們已經離開了,隻剩下霍家人、章家人,還有顧念之、世雄和趙良澤三個外人。
但顧念之、趙良澤和世雄可以算是跟霍紹恒共進退的,不算是外人。
客廳裏靜悄悄的,除了章楓偶爾的哽咽聲抑著從牙齒裏傳出來,本沒有別的聲音。
趙良澤隻好出聲勸道:“霍,要不去那邊的小會議室說話?”
一樓有個小會議室,是給霍紹恒用作特殊用途的,裏麵沒有安裝任何攝像頭和錄音材,而且還有反錄音、反攝像的幹涉裝置。
就算有人帶了手機,或者間諜錄音錄像材進去,也不能發揮作用。
霍紹恒想了想,馬上轉:“那就進來吧。”
一行人從客廳撤離,來到一樓的小會議室。
剛關上門,霍老爺子就不了了。
他此刻出離憤怒,章楓的忍,這麽多年不計名份的陪伴,對小兒子一家大小的歉疚,統統化作對霍紹恒的不滿。
“我知道了,紹恒,你年紀大了,軍銜高了,就可以不把我這個老頭子放在眼裏了,是嗎?”霍老爺子一字一句地說,說得很慢,但卻每個字都咬得很重。
霍紹恒將雙手在兜裏,形依然筆,他說:“祖父別說氣話,我從來沒有不敬您的意思。”
“沒有不敬我的意思?!”霍老爺子唰地一下拉起邊章楓的胳膊,“你對不敬,就是對我不敬!你還敢說你沒有對我不敬的意思?!”
顧念之看得心頭火起,握了握拳頭,忍不住要跟霍老爺子理論一番。
霍紹恒卻飛快地抬手,在肩頭摁了摁。
顧念之隻好閉,抬頭看著霍紹恒,滿臉的不值和憤怒。
霍紹恒垂眸看著那張為他打抱不平的小臉,心底深最後一的不平被奇跡般的了。
這麽多年過去,他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憤怒到無法言說的孤獨年。
他學會妥協,學會平衡,也學會深謀遠慮和忍不發,但這一切,都是以他越來越強大的實力為基礎的。
因為沒有實力反擊的人,不配說忍。
現在就是他反擊的時候。
霍紹恒安地看了顧念之一眼,抬頭看向麵前怒發衝冠的霍老爺子,淡聲說道:“祖父,論公,章護士長是中尉軍銜,我是將軍銜,所以應該是尊敬我,而不是我尊敬。論私,跟我沒有任何關係,請問您為什麽要我尊敬?於公於私,我都想不出要尊敬的理由。我讀書,不明白這個道理,請祖父說明白點兒。”
顧念之在旁邊聽得心花怒發,在心中暗暗給霍紹恒點讚。
霍老爺子冷笑一聲,昂起頭看向門口的方向,大聲說:“我知道你跟你祖母親厚,但是你祖母在世的時候,我沒有半點對不起你祖母!——你祖母去世十八年,我都是單一個人,就算要守,也夠了。今兒我就把話撂在這裏,我要跟結婚!從今往後,就是你的繼祖母!”
說著,霍老爺子目沉地看著霍紹恒:“……這個理由,行不行呢?你是不是該尊敬?!”
“霍老!”章楓又驚又喜,幾乎抱住了霍老爺子的胳膊。
真沒想到,今天被霍紹恒辱一番,居然起了意想不到的作用。
原以為這輩子都盼不到這一天了!
顧念之心頭一沉。
糟了!
這是把霍老爺子急了,所以口不擇言了嗎?
真的要跟章楓結婚?
這可麻煩了……
霍紹恒背起了手,微揚著下頜,瞇著雙眸問道:“祖父,您真的打算跟章護士長結婚?”
霍老爺子話一出口就有些後悔了,但看霍紹恒依然不依不饒,章楓又笑中帶淚地看著他,還有章寶辰幾乎是狂喜的神,都讓霍老爺子無法將剛才的話再收回來。
他著頭皮說:“是,怎麽樣?不行嗎?!哪一條法律說喪偶之後不能再婚的?你祖母已經去世十八年了,你要想清楚!”
霍冠辰自從進來之後就一聲不吭,一直沒有說話。
此時見自己的父親和自己的兒子針鋒相對起來,不由苦笑連連。
這祖孫倆幾乎是一樣的強脾氣。
霍冠辰隻好打圓場,對霍紹恒嚴厲地說:“紹恒,別太過份了。你祖父年紀大了,你要知道分寸。”然後又勸霍老爺子:“爸,您也說兩句氣話。大過年的,何必鬧得不可開?”
顧念之聽出點兒意思,霍冠辰明顯也不想章楓做他後媽啊……
霍老爺子見兒子和孫子都反對,一時下不來臺,梗著脖子說:“我沒有說氣話!我就是要跟結婚!我委屈了一輩子,現在老了,給個名份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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