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楓一瞬間就做出自己的判斷：當初謝姿妍立囑的時候已經病膏肓，沒有清醒的自我意識，所以的囑是被人縱，本不有法律效力。

囑的事好解決，但如果和霍老爺子的私生子的事出來，軍部會真的為難他們嗎？

霍老爺子已經退休了，跟軍部、議會還有閣高的私都不錯。

霍老爺子的二兒子霍冠辰也是上將，還是軍部政治部主任，他會允許軍部調查自己的親爹？

恐怕不見得吧……

還有霍紹恒，他才是將，會讓祖父的醜聞影響他以後往上爬嗎？

肯定更不可能……

所以說來說去，都是在威脅他們，嚇唬他們，讓他們自己知難而退，霍家人就可以揀便宜了。

哪能讓他們如願呢？

自己一輩子也就跟了霍老爺子一個男人，確實他，了他一輩子，他的一切，還不夠資格分？

那就試試看吧！

章楓挽住霍老爺子的胳膊，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淚，“霍老，隻要我們一家人能名正言順在一起，我不在乎那些虛名。哪怕是要我退役，抹去我的軍銜，我也認了。”

霍老爺子卻遲疑了。

他不在乎謝姿妍的產，但他不可能不在乎自己的地位和軍銜。

跟章楓在一起的代價，似乎太大了。

霍冠辰見霍老爺子猶豫了，忙抓住時機上前打圓場：“好了，紹恒、父親，你們各退一步吧。父親不再婚，紹恒也不要把這件事鬧出去。”

“祖父要不要再婚，我做孫子的完全沒有幹涉的權力。”霍紹恒微微一笑，“但章護士長退休是一定的，這一點絕對不會更改。”

如果章楓退休，又沒有跟霍老爺子結婚，就再也沒有理由住在霍家了。

“紹恒，你要諒你祖父。你祖父年紀大了，你和我常年不在家，他想找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幸虧有章家人陪著他。”霍冠辰歎了口氣，試著說服霍紹恒。

霍紹恒卻就是不肯再讓章家人住在霍家，他一點都不退讓：“父親，如果祖父想找人陪他，甚至再婚，我都沒有問題，我說了，可以找別人。——就是不行。”

“紹恒，你說這話，擺明了針對我媽！”章寶辰再也忍不住了，出聲為章楓說話。

“對，我就是針對你媽。”霍紹恒幹脆利落地回答，“小東西都要罰，更何況覬覦別人的丈夫？必須為做出的事付出代價。”

“做什麽事了？隻是個弱子！能……”章寶辰口不擇言地了起來。

霍紹恒臉一沉：“住口！你是說，你媽是被強迫的？是這個意思嗎？”

不承認自己主勾搭，那就是被霍老爺子四十多年前強迫的？

霍老爺子也變了臉，這可不是一般的指控，他霍然回頭看著章楓，冷冷地問：“你告訴你兒子，當年是我強迫你的？”

“我兒子”一下變了“你兒子”，霍老爺子的心明顯發生了變化。

“不……不……沒有……我沒有……”章楓苦不堪言，又尷尬不已，急之下，啪地一聲了自己兒子一個耳，怒道：“你胡說八道什麽？！當年我和你爸爸兩相悅才有了你！”

“你往自己臉上金。”霍紹恒不知不覺又從兜裏掏出那枚圓圓的金幣在指間把玩，轉頭問霍老爺子：“祖父，您那麽早就和章護士長兩相悅了？您明明說是祖母去世之後才開始的。”

霍老爺子怒視著霍紹恒，隻覺得自己裏子麵子都丟了。

“好好好！紹恒，你大了，翅膀了，連祖父都辱！——我就不做這個上將了！走！我們走！回去！不在這裏過年了！”霍老爺子下不來臺，隻好趕離開這裏。

霍紹恒也徹底翻臉：“行，你們可以走，但是霍家那邊，他們不能回去。”

“不能？！大年夜的，你們讓他們去哪裏住？！——紹恒，做人不要太絕了！你是要把他們趕盡殺絕嗎？！”霍老爺子真覺得自己氣得高都要犯了。

“趕盡殺絕？怎麽會。”霍紹恒不聲，目往章楓和章寶辰兩人臉上看過去，淡聲說：“三環朝裏春輝大廈B座214房、216房、218房，三個複式套房，每套麵積兩百平米，都在章楓士名下。四環知春小區寶龍苑C座1043/1054/1089/2067，四套四室兩廳，每套麵積一百五十平米，都在章寶辰名下。——祖父，別的我就不說了，我隻說這七套在帝都的房產。”

章家人臉上頓時出恐懼的神。

沒想到霍紹恒居然把他們名下房產說得一清二楚！

“不錯不錯，這樣倒不用擔心他們會宿街頭了。”顧念之輕聲地笑，又說：“不過按照帝都現在的房價，你們也是億萬富翁了。真是佩服，做護士的回報率實在是太大了。我做律師一輩子不知道能不能掙出這樣一套房產。”

霍紹恒讚許地點點頭，手顧念之的頭，“你還差得遠呢，怎麽比得上人家生財有道？”

“做護士這麽賺啊？霍，我做你護士好不好？”顧念之回頭看著霍紹恒笑，“一個月能有多工資啊？”

趙良澤這時笑了起來，“護士一個月幾千塊，不過護士長可能上萬吧。可就算月薪過萬，那七套房子每一套都過千萬，你自己想，章護士長要做幾輩子護士才掙得出這麽多的房產……”

“你不要口噴人！”章寶辰有些心慌，“以前的房價本沒有這麽貴！我們怎麽就買不起了？”

錢石惠也趕說：“我娘家有錢，那些房子是我娘家出錢給買的！”

“你娘家出錢，買的房子寫在你婆婆和你丈夫名下？嗬嗬，你娘家是在洗黑錢嗎？”顧念之譏諷錢石惠，故意正眼也不看。

“你才洗黑錢！你全家都洗黑錢！”錢石惠氣得恨不得跳起來跟顧念之對撕。

本來就看不起顧念之，沒想到還要被這小孤黑。

能忍霍紹恒，也能忍趙良澤，憑什麽忍顧念之？！

“我隻是隨便說說而已，你這麽激幹嘛？難道是被我說到痛？哎喲！我是不是不小心又真相了？！”顧念之捂著笑了起來，手腕上帶著BVLGARI腕表在燈劃出一道閃亮的弧線，簡直亮瞎了錢石惠的眼睛。

“我說了那是以前買的！”章寶辰瞪了錢石惠一眼，讓閉，“那時候房價才一兩千一平米，誰讓你們不早買房？”

霍紹恒悠悠抬頭，對著章寶辰點點頭：“以前買的？房價一兩千一平米，是多年前的事？”

“……二十年前吧。”趙良澤想了想，“或者更早？”

“那就奇怪了。朝裏的春輝大廈是三年前剛剛修建的，知春小區的寶龍苑則是去年才竣工，你告訴我，你以前買房，買的是哪裏的房？那裏可沒有拆遷。”

章寶辰被霍紹恒的話噎得臉紫漲，支支吾吾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被抓住當眾說謊，這特麽就尷尬了。

“別跟他說了，也不想想他是做什麽的！”霍老爺子站了起來，“我們走！他不讓你們回霍家，我跟你們走！”

章楓一聽，頓時心花怒發。

隻要霍老爺子跟他們走，還怕以後回不了霍家？

“那好，霍老去我那裏住吧。”章楓急忙扶住霍老爺子，“咱們把年夜菜帶到朝裏去吃。”

霍老爺子哼了一聲，帶著章楓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霍紹恒的邸。

章寶辰和錢石惠急忙跟了上去。

……

“霍，就這樣放他們走了嗎？”章家人走了之後，顧念之依然憤憤不平，“太便宜他們了！”

“當然沒那麽簡單。”霍紹恒笑了笑，“我的目的，是讓章楓在監獄裏過完的下半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