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誇張了。”顧念之笑得眉眼彎彎，大大的眼睛了兩彎月牙，用手捂著，手背瑩白如玉，本來純淨的大眼睛卻因為一笑起來眼角狹長斜挑，帶了幾分水汪汪的勾魂意。

馬琦琦雖然是個人，而且是純直，看了幾乎都心髒跳一拍，連連搖頭，用手捂住顧念之的眼睛，笑說：“妖孽！太妖孽了！念之，你以後可別用這種勾人的眼神看我，小心我變彎了！”

顧念之更加忍不住了，笑得直肚子疼。

兩人在客廳裏打打鬧鬧，笑聲一直傳到走廊裏。

一個隔壁的同學探頭進來看了看，笑說：“咦？換了人住真是不一樣了，以前這屋子死氣沉沉，大家從門口經過都要躡手躡腳，生怕驚擾了公主殿下脆弱的神經！”

顧念之：“……”

這是在說誰？

馬琦琦走過去推了推那姑娘的頭，笑說：“就你話多，哪有你說的那麽離譜？對了，晚上班會，你好像要發言啊，準備好了嗎？”

“喲！我給忘了！多謝琦琦提醒！”那姑娘嗖地一聲又溜回自己宿舍了。

顧念之看了馬琦琦一眼，覺得不僅格爽快，而且不喜歡背後說人是非，確實是個人品端正的好姑娘。

馬琦琦回過頭，顧念之已經移開視線，對說：“食堂都要關門了，你還不去吃飯？”

“啊！忘了！剛才吃豌豆黃吃得太開心了！”馬琦琦說著幾乎跳了起來，衝到自己房間裏拿了錢包，然後衝出了大門。

顧念之看了笑得直不起腰，一個人歪在沙發上，過了好久，發現臉頰都有些僵了，原來一直在微笑。

外麵的天漸漸黑了下來，顧念之看了看表，已經七點了。

何之初那邊的會據說為了照顧他的一個博士生的時間安排，要推到八點半才開。

而一班的班會是七點半開始。

馬琦琦吃了晚飯，會直接去一班開會的教室，這意味著顧念之有一個小時的時間是一個人待著的。

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自己的房間繼續整理自己要用的書本和。

沒收拾多久，聽見屬於霍紹恒的手機的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從書桌後麵倉惶起，奔到床邊去拿手機，結果中途被放在屋子中間的凳子絆倒了。

在地上滾了一圈，幾乎是一個前滾翻滾到床邊，從床沿上抓過手機，急忙劃開“喂”了一聲，氣籲籲地說：“是霍嗎？”

霍紹恒一手夾著煙，坐在邸二樓套房的臺上出神，邊的小茶幾上放著一盅清茶，還有一個橢圓形天青越瓷茶碟，上麵放著兩個小茶點，是顧念之最喜歡的口味。

霍紹恒並不喜歡吃這種甜中帶糯的味道，但是不在邊，看看喜歡吃的東西都能讓他心好一些。

再咬一口茶點，就像在他裏的味道，令人沉醉。

“念之……”霍紹恒的聲音從手機傳出來，低沉磁，是夜晚溪流邊的大提琴，夾雜著水汽迎麵而來，讓人沉淪。

顧念之著氣“嗯”了一聲，“霍？你吃過晚飯了嗎？”

“吃了，你吃過了嗎？”霍紹恒的手指在天青越瓷小碟的周圍挲著，仔細聽著顧念之的聲音，發現有些微，“你怎麽了？剛剛運了？”

“沒有，剛才一著急，在地上絆了一跤，我現在坐在地上給你打電話。”顧念之笑了起來，扶著床角盤坐下。

“著急？有什麽急事嗎？”霍紹恒手裏夾著煙，在煙灰缸裏抖抖煙灰，“如果你有急事，那我掛電話了。”

“不要！”顧念之急了，“我就是著急接你的電話才絆倒了摔了一跤。你再掛了電話，我不是白摔跤了？”

“這樣也怪我咯？”霍紹恒低低的笑聲從手機傳來，像是一隻小手撥弄的耳垂。

顧念之用手捂住撲騰撲騰直跳的口，暗道霍你能再一些嗎？

再，再，小心我把你給吃了……

“當然怪你！”顧念之嗔道，“如果你經常給我打電話，我也不會一聽到手機鈴聲就手忙腳了。”

霍紹恒的角翹起一個微不可察的弧度，有意逗：“以稀為貴，所以以後要更加打電話。”

“……才不要！”顧念之一著急，猛地站了起來，剛才上摔青了的地方在床角又撞了一下，終於忍不住悶哼一聲。

霍紹恒的笑容很快褪去，他也站了起來，“念之？怎麽了？”

顧念之疼得半天說不出話來，死死握著電話，著，歪坐在床上，過了好一會兒，才悶悶地說：“……剛才摔青了的地方又撞了一下。”

霍紹恒無語半晌，低聲訓斥：“看來你的集訓又要恢複了。在自己房間裏都東倒西歪，你有多久沒有訓練了？多久沒有跑步了？”

顧念之牛滿麵，又想掛掉電話，又舍不得，臉上的神十分糾結。

索捂著上撞青了的地方咿咿呀呀低，“好疼啊……我的好疼啊……嚶嚶嚶嚶……又青又腫……”

霍紹恒很明白顧念之的小把戲，是故意轉移話題，誇大傷痛來讓他心疼。

“真的疼？”

“真的疼！疼死了！你看，都腫起來了！”顧念之擼起，將白瑩瑩的小出來，小中部一片淤青非常醒目。

顧念之打開手機的攝像頭，拍了一張照片給霍紹恒發了過去。

霍紹恒看了照片，臉依然鎮定自若，“你這才青了一點，算不了什麽，別裝了，再裝我把你拎回來，每天十公裏越野跑，加能訓練，和特種兵一樣的訓練強度。”

不得不說，霍紹恒實在太了解顧念之了。

一聽這話，馬上放下，在房間裏走了兩步，踢踢，說：“霍，沒事了，我沒事了，真的。剛才在屋裏走了幾圈，啥事兒沒有，你就別惦記我了，你好好工作，保家衛國，我這裏沒有什麽讓你擔心的。”

霍紹恒角的弧度漸漸擴大了，“嗯，你不疼了？”

“不疼了，不疼了，就一丁點淤青，抹點藥油，明天就好了。”顧念之拍拍，做出很豪氣的樣子。

“那就好。”霍紹恒又躺在藤製躺椅上，靜靜地看向前方。

夜濃重，天氣清寒，夜空裏繁星點點，遠林木蕭索，隻能看見一個大致的廓。

他仰頭看了看頭頂的夜空，終於說：“念之，你對顧祥文這個名字有沒有印象？照顧的顧，吉祥的祥，文章的文。”

“顧祥文？是誰？”顧念之完全不知道霍紹恒在說什麽，“跟我有關係嗎？”

因為也是姓顧，霍紹恒又專門問起來，所以顧念之不可避免地往這方麵想了。

“……是我的親戚嗎？”顧念之又問，使勁兒地想，在自己記憶裏反複搜尋，卻怎麽也找不到“顧祥文”這個名字。

霍紹恒知道這個名字，還是顧念之那一次給宋錦寧做骨髓移植手的時候，昏迷狀態下說的。

醒了之後，完全不記得自己曾經說過的話。

當時隻有霍紹恒一個人在場，聽見提這個名字。

又因為關係重大，他隻告訴了趙良澤和世雄，不能隨便對外人說，所以弄得現在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

霍紹恒仰躺在藤椅上，一隻胳膊橫在額頭，蓋住眼睛，另一隻手依然夾著煙，他很久沒了，那煙在黑暗中無聲自燃，一點一點亮著星火。

“念之，你真的不記得認識一個顧祥文的人？”霍紹恒想了一會兒，打起神又問，“這件事很重要。”

顧念之閉了閉眼，讓自己進冥想狀態，腦中一片空明，試圖尋找自己記憶中落的部分。

過了好一會兒，睜開眼睛，拿過手機看了看，發現還是通話狀態。

喂了一聲，“霍，你還在嗎？”

“嗯。”霍紹恒的聲音有些疲憊，“你想起來了嗎？”

顧念之現在篤定應該是跟自己失去的記憶有關，但確實想不起來認得這個名字的人。

小心翼翼地問：“霍，你能不能給我更多的線索，我再好好想想？”

隻給一個名字，要怎麽聯想呢？

“更多的線索？”霍紹恒淡定地重複顧念之的話。

“是啊，更多的線索。比如說，他多歲，是哪裏人，長得什麽樣子，做什麽職業，等等。”顧念之一邊著，一邊起。

看了看表，已經八點多了，要準備去何之初那邊開會去了。

霍紹恒沒有說話。

如果他知道這個顧祥文多歲，是哪裏人，長得什麽樣子，做什麽職業，他還問顧念之幹嘛？

顧念之照了照鏡子，發現自己剛才摔了一跤，把子摔得皺地，穿出去很失禮。

一手夾著手機，一手下自己的羊絨衫和長，另換了一件厚羊絨連，穿了保暖，再套長靴，順便再收拾自己的錢包、鑰匙，還有小筆記本電腦，都放到一個雙肩背包裏。

都收拾好了，發現霍紹恒還在沉默，忙問了一聲：“霍？”

霍紹恒回過神，“你有事？”

“我要去開會了。”顧念之看了看表，“還有十分鍾，我得跑著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