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之當然沒有心思欣賞何之初的，很快收斂心神，淡然拒絕說：“何教授，因為有個妹妹也顧念之，所以要見我，這個理由我不怎麽接呢。”

何之初一隻手放在兜裏，一隻手擱在麵前的書桌上，對著桌上擺著的Ipad說話，“你見不見隨你，我就是傳個話。”

“能讓何教授傳話，這位顧嫣然小姐的麵子真是不小呢。”顧念之笑盈盈地說，一邊把上的裳攏了攏，在梳妝臺前的大圈椅上，恨不得拿條毯子蓋住自己。

何之初仔細辨認顧念之住的地方，但看不出什麽特別，就是非常簡潔的臥室陳設，放在外麵的東西很，就像嶄新的樣品陳列房。

他聽見顧念之的揶揄，沒有放在心上，聲音清冷地說：“是我國律所的大客戶，所以以前有些接。今天晚上在餐廳見到你，知道了你的名字，又知道了你是B大我的學生，所以就給我打了個電話。”

顧念之點點頭，俏皮地說：“原來如此，謝謝何教授解釋，您就跟說，阿姨我們不，不約。”

何之初被顧念之的話逗得差點笑出聲來，不過過了一會兒，他又笑不出來了，冷著臉說：“年紀比我還小兩三歲呢，你就阿姨了？”

“對我來說，就是阿姨年紀的人。”顧念之偏了偏頭，“何教授您是教授，不能跟比。”

這句話讓何之初又舒服了些，他點點頭，“嗯，那就這樣吧。”說完他遲疑了一下，沒有關掉facetime，繼續問：“聽說今天有人送了你一輛法拉利？”

顧念之：“……”

半晌才笑著說：“何教授的消息真靈通，難道你有耳報神放在我邊？”

“我還需要耳報神放在你邊？”何之初更要冷笑了，“顧念之同學的大名已經為B大校園論壇熱帖，B大校園app人節即時推送特別消息，想不知道都難。”

顧念之一下子坐直了子，“您說什麽？什麽論壇熱帖？”

還有即時推送消息是什麽鬼？

顧念之急忙起，去拿自己的手機看了看。

還沒有裝B大校園app。

隻好到app-store裏搜了一番，找到之後下載下來，打開一看，果然人節特別推送的熱帖，就是霍紹恒送的那輛車！

不知道什麽原因，霍紹恒本人倒是沒有在新聞裏出現，隻有顧念之的側影和那輛拉風的大紅法拉利跑車……

顧念之皺著眉頭閉了閉眼，做了個無可奈何的表。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霍紹恒如此大張旗鼓地在眾人麵前送車，本來就會引起各種議論和流言蜚語，也做好了準備對這些流言蜚語一律無視，可當真麵對鋪天蓋地的新聞，還有可想而知，回校之後為眾矢之的，隻覺得頭疼無比。

顧念之著額角的樣子被何之初看在眼裏，他垂了垂眸，淡淡地問：“是霍紹恒送你的車？”

顧念之沒有回答，對何之初說了一句：“謝謝何教授，我要睡覺了，何教授晚安。”

然後關掉了麵前Ipad上的Fanetbsp;何之初看著FaceTime的視頻在他麵前漸漸變黑，顧念之的影從屏幕上消失，依然保持著端坐在椅上的姿勢，一夜沒睡。

……

顧念之沒心刷論壇上鋪天蓋地的各種帖子，隻看了室友馬琦琦來的一個熱帖截圖，但當去找原帖的時候，現已經被刪除了。

那個帖子大概是唯一一個純黑，別的帖子都是黑紅半，有站這邊的，也有黑的，比例還算正常。

馬琦琦給的消息說，這個帖子是苗雲霄的，後來被計算機係的師兄找到Ip，人出來了，所以苗雲霄後來才要求刪帖。

不過正因為刪了，大概就死無對證了，要抵賴起來也容易。

截圖神馬的，人家完全可以無視。

顧念之搖了搖頭，對於苗雲霄的舉很是厭煩。

幸虧及時出手，讓苗雲霄搬出去了，如果還是的室友，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

顧念之苦中作樂地想了一通，心又好轉了，看了看梳妝臺上的麵還沒做，但眼睛已經睜不開了。

收拾好梳妝臺，回到床上倒頭就睡，一夜香甜無夢，一直睡到大天亮。

是霍紹恒的電話把吵醒的。

聽見霍紹恒的專屬鈴聲響起來，幾乎是閉著眼睛爬起來，從床頭櫃上拿過來道：“霍？”

霍紹恒一聽的聲音就知道還沒醒，靠坐在辦公椅上轉了個圈，麵對著窗外的天空，問道：“還在睡？”

“嗯，昨天睡得晚，累壞了。”顧念之閉著眼睛喃喃地說，捂著手機在耳邊又躺回床上。

霍紹恒，“這就累壞了？以後怎麽辦？”

“以後？不會更累了吧？”顧念之是覺得自己昨天緒大起大落，所以才比平時累。

霍紹恒抿了抿，“昨天隻是開胃小菜，我沒吃飽。”

“什麽沒吃飽？你昨天吃了不啊？餐廳裏的東西都吃了。”顧念之嘀咕著，直到聽見霍紹恒低沉的笑聲才明白過來他說的是什麽意思，一時臉上火辣辣地，整個人都清醒了。

睜開眼睛，看著床頂的方向，暗道，這種起床的方式真是特別，可比以前霍紹恒用“十公裏越野跑”威脅起床管用多了……

用一隻手背著眼睛坐了起來，對手機那邊的霍紹恒撒：“霍你怎麽能這麽說話呢？一大早我飯還沒吃你就要吃我……”

霍紹恒：“……”

好吧，他還是低估了顧念之的學習能力，不管哪方麵，都舉一反三，甚至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霍紹恒咳嗽一聲，又將轉椅轉了回來，麵對著自己麵前的電腦，手裏轉著一支筆，聲音低沉地問道：“昨天晚上睡得好嗎？有沒有擇床？”

“沒有，睡得很好，連夢都沒有做。”顧念之徹底清醒過來，笑嘻嘻地說，“霍你呢？你昨天睡了嗎？”

“當然……沒睡。”霍紹恒勾了勾角，“好了，早點起床，你今天要回學校？”

顧念之點點頭，說起學校，就想起昨天何之初對說的B大校園app的即時推送消息，嘟著說：“你送我車的事，被我們學校拿來當人節頭條新聞推送了。”

霍紹恒：“……是嗎？”

“嗯，不信你可以自己去搜。”顧念之說起這件事，不可避免地也想起了何之初說的事，覺得應該對霍紹恒說一聲。

霍紹恒一邊打電話，一邊點開B大校園網，開始搜尋顧念之說的新聞。

這時聽見顧念之又說：“霍，昨天何教授給我打電話，說顧嫣然想見我。”

霍紹恒怔了怔，“顧嫣然？為什麽要見你？為什麽又通過何之初？”

“是這樣，何教授說，顧嫣然本來是他們國律所的大客戶，今天晚上見了我之後，問了一下我的況，知道我是在B**律係讀研究生，導師還是何之初，就直接找上何教授了。其實我也不明白為什麽，完全可以找薛靖江聯係我，是吧？不過何教授說，想見我，是因為顧嫣然有個妹妹給我同樣名字，所以對我有好，想見見我。我覺得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顧念之撇了撇，不是很相信顧嫣然的這種說法。

天底下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總不至於對每一個同名同姓的人都有好到單獨邀請的地步？

這是把別人當傻子呢？

找理由接近霍紹恒也不走心……

顧念之在心中腹誹顧嫣然。

覺得顧嫣然這麽說的唯一目的，就是為了跟霍紹恒套近乎。

畢竟當初那個慈善捐款的事，顧念之一直耿耿於懷。

霍紹恒聽見這個原因，卻是心裏猛地一，他的嗓音都微微起了變化，“……你說什麽？顧嫣然說你跟妹妹一個名字？”

“嗯，是啊，你說找理由都不走心，簡直差評。”顧念之不以為然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彎腰在地上找出自己的拖鞋穿上。

霍紹恒麵上依然是沉穩淡定，跟顧念之說了幾句話之後就掛了電話，但是當他放下手機的時候，另一隻手將剛才在轉的筆都已經掰折了。

他慢慢從辦公桌後麵站了起來，背著手站了一會兒，腦海裏霎時間轉了無數個念頭，最後匯集一個。

“大雄，進來一下。”霍紹恒對著通話說了一聲。

世雄推開霍紹恒辦公室的門進來了，“霍，什麽事？”

“把門關上。”霍紹恒抬了抬下頜，臉上的神非常嚴肅，“你馬上想辦法，弄到顧嫣然的頭或者樣品。”

“是，長！”世雄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對於他的職業來說，他隻要服從命令聽指揮，不需要理解。

不過因為事關重大，霍紹恒還是對他略微解釋了一下，“你要小心，不能讓顧嫣然和的人察覺。——可能跟念之的世有關。”

世雄蹭地一下瞪大眼睛，激得都結了：“……真真真的？！”

霍紹恒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隻是一個猜測，我連一的把握都沒有。”

他隻是不放棄一切可能的線索和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