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梨下樓給室友買好食,拎著兩大袋打包好的麻辣燙往電梯間走去,看著即將合攏的電梯門,大喊一聲:“哎呀,等一下,等一下。”
與此同時,快步往電梯門趕去,可電梯門仍在關著,顯然裏邊的人沒打算按開電梯。
阮梨連忙用腳擋了一下,電梯門開,阮梨笑嗬嗬地邁進電梯,略有些歉然的樣子:“抱歉,抱歉,趕下時間。”
一抬頭,就見到了值高到離譜的靳嘉西。
前邊,沒有和靳嘉西的對手戲,一切都自然而然。
但甫一看到靳嘉西,看著他寧定淡然溫和雅致地站在那裏,真的,就一個站姿,一個沉靜斂的打量,你就會覺得這個人就是靳嘉西,不是衛驍。
而且,遲早眼尖地發現,衛驍臉上沒毫妝容修飾。
他全靠自己的演技撐起了這個角。
遲早恍惚了片刻。
明顯有點出神。
好在這裏阮梨本就有些吃驚於靳嘉西的盛世,所以這一恍也不出戲,導演沒喊“卡”,遲早便接著演,咽了下口水,然後故作鎮定地挪開視線。
阮梨見到靳嘉西的第一眼,多是因為對方的高值而產生好,但對方又太冷,冷到連電梯門都不幫忙按,所以阮梨並不打算接近對方。
阮梨雖然二貨逗比蠢萌可,但骨子裏的自卑,是真的有點蠢,很多事都做不好,骨子裏的喪,但又強撐著讓自己看上去開開心心大大咧咧。
雖然被甩之後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可其實還是難的。
如今見到靳嘉西,某種意義上一見鍾,阮梨也沒有主接近的勇氣,而是避開了和對方的視線接,生怕對方看出對他的那點肖想。
其實,遲早對阮梨這個角已經吃得很通,如若演也可以演得很細致很有深度,但還帶著之前和衛驍演對手戲的覺,再加上有些出神,所以這一場詮釋得很單薄,隻演出了對於盛世的驚豔,沒演出阮梨的自卑不敢靠近。
好在這就是米花電影,遲早有這樣的表演也足夠了。
接下來劇推進。
因為阮梨實在是太蠢了,各種笨手笨腳,對著一見鍾的大帥比更是各種慌,所以電梯間一相逢,就和靳嘉西出火花來。
先是手忙腳接電話的時候手機掉地上,然後撿手機卻蠢到卡頭發,卡頭發就算了還把靳嘉西的大拉鏈扯了下來,最後為了扯出頭發在人…掙……
總之,全程秀智商。
明明想好好表現,卻丟人現眼。
喪到讓人想哭。
但架不住阮梨蠢萌可,所以明明很喪很悲劇,大家都會覺得這二貨真的超級搞笑。
而靳嘉西這時候對阮梨,自然有點嫌棄,但良好的家教讓他表現得大度從容。
看著阮梨蠢到把頭發卡他拉鏈上半天,他嫌棄無語的同時,還有點好笑,眼角狠狠搐了一下。
因為這種覺得有趣的覺。
靳嘉西平靜的波瀾不驚的生活,被阮梨這個蠢萌小可徹底打破。
一場對手戲下來,衛驍把靳嘉西這個角詮釋得深刻立,但遲早卻演得有些單薄了,蠢萌可的確演出來了,但那種蠢萌可中帶著點喪和自卑的覺並沒有把握好,所以,和衛驍對戲就有點不夠流暢自然。
在麻辣燙潑上去之前,導演喊了“卡”。
遲早聽到這聲“卡”,登時長舒一口氣。
當對手演得太好,就會襯得你演得很尬。
自己都覺得這一條沒跟上衛驍。
下了戲,劉牧找到遲早,拍了拍的肩膀,這個每天在片場吃槍子的暴脾氣導演並沒有罵遲早,因為不是遲早演得不好,而是衛驍演得太好了。
劉牧看著衛驍那宛若教科書的演技,除了驚歎一聲“天才”沒別的反應了。
衛驍雖然北電表演係在讀,但他演戲的路子並非科班出的表現派或者驗派,而且全靠天賦和靈氣的方法派。
相反,遲早這個院出的演員才是正兒八經科班出的演法。
遲早深呼吸一口氣,把這場對手戲的劇理了一遍,對劉牧導演道:“我們再來一遍吧!”
劉牧本來就打算再拍幾條讓這場過了。
沒立刻開拍不過是擔心遲早被戲心底不好,因為劉牧一直知道,遲早演技非常好,而且心高氣傲,從小在劇組長大,演技是跟著老戲骨模仿出來的,也是被那位當導演的爺爺親自教導出來的。
從小就學這個,一學就是十多年,攢了十多年的經驗,卻被一個“老天爺賞飯吃”的天才演員戲了。
想想就覺得心梗。
劉牧都不知道該怎麽安。
如今,要重新上戲,劉牧溫聲道:“你就按照你自己的想法演,別太在意其他,我覺得你演得好的,剛才喊停也不過察覺到你力不夠集中,而麻辣燙潑上去要重新收拾麻煩的。”
遲早笑著應:“知道。”
戲這事兒,自己察覺出來了,劉牧當然也察覺出來了,但這種商業米花電影,有個及格的表現就夠了,不需要你湛的演技。
衛驍這種影帝級別的演技,在這個片場,就是降維打擊。
劉牧說這通話的意思很明顯,別管衛驍戲的事,你穩定發揮就是了。
雖然知道大家都是這種看法,但遲早還是想試試。
這一鏡重新開拍。
隻是出乎所有人預料的是,遲早這一次沒有被戲,而是跟上了衛驍,演得全程無尿點。
片場,盯著這一場的工作人員看著遲早張弛有度的演技,很輕易地代進去,一麵心疼這蠢貨,一麵又忍不住笑出來。
然後心底驚歎一句,阮梨實在是個活寶。
兩人的對手戲也非常好,張力十足又流暢自然,兩人之間的吸引力直接溢出屏幕,讓人忍不住追隨著主角看下去,看看故事的後續發展。
這一場拍完,副導演聶乾坤驚歎了一句:“真的才二十歲嗎?”
劉牧應了一聲:“我看著長大的,真的就二十歲。我知道演技很好,沒想到……這麽好。”
衛驍人真的是老天呀賞飯吃,天生就會演戲,這是天賦,可遇不可求。
遲早卻是演員通過刻苦努力能抵達的高峰,這一鏡注意力非常集中,對自己的形、微表控製已經抵達巔峰,再加上好到炸的臺詞,簡直就是教科書一般的演技。
兩人是完全不一樣的演戲路子,但飆起戲來卻還是燃炸了。
明明很簡單的戲份,兩人確實各種秀。
後生可畏啊後生可畏。
劉牧心底歎了一聲,然後都不打算拍第二條,而是接著拍下一場戲。
遲早拍完這場戲,就想去找衛驍聊聊,副導演聶乾坤卻攔住,道:“他好不容易找到狀態進角,你就別去打擾他了,他演戲方法跟你完全不一樣,你靠的是自己的經驗跟技巧,他靠的是覺跟狀態,我怕他這種狀態持續不了多久然後又要請假找狀態。”
遲早也明白是這樣的道理,便也不便前去打擾。
隻是,遠遠地,瞥見衛驍拿著一本法律書籍在那看,遲早驚了一下,有些擔憂起來。
雖然知道方法派演員都是衛驍這樣的,臺前幕後都沉浸在角裏,但都下戲這麽久了,居然還沒出戲,遲早有點擔心他的神狀態。
遲早是他的枕邊人,擔心的是衛驍這個人,但導演和工作人員看到衛驍這種狀態,卻非常滿意,因為狀態實在是太好了,而且演技登峰造極。
接下來一整天,衛驍就沒ng過,就算導演喊卡也是因為別的演員狀態不好,而不是衛驍。
遲早和衛驍當然有不對手戲,遲早過了衛驍的演法之後,就和他磨合好了,演得自然非常順。
隻是,和衛驍演戲比較累,因為需要極高的注意力,略一分神,就會跟不上節奏。
今天的工作量本沒昨天的多,但是昨天沒有累的覺,今天卻分明的覺到了疲憊,那種疲憊不是的,而是神上的,隻要和衛驍演對手戲,都會把自己崩得的,不然就會被戲。
拍得順,收工自然就早。
七點,遲早時結束工作去找衛驍,衛驍……竟然還沒出戲,而端著一本法律書在那得全神貫注聚會神。
看到這種狀態的衛驍,遲早都不知道該說點什麽。
而衛驍,似乎是聽到腳步聲,抬頭,眼神極淡地瞥了一眼,輕聲喊道:“阮梨。”
遲早悚然而驚。
剛才在拍戲,他喊阮梨有可原,如今都收工了,他喊阮梨……
遲早快瘋了。
愕然地看著他半晌,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
想到他拍《原罪》,又或者拍其他的戲,自然也是這樣的,一戲出不了戲,而是以那個角生活在劇組裏,一呆就是兩三個月。
靳嘉西這樣的社會英功人士倒也稍微好一點,因為設定很蘇所以並沒太多點,像《原罪》這樣角抑複雜的戲,衛驍沉浸期間兩個多月,經曆著角全部痛苦、掙紮、抑、瘋狂……
衛驍他會崩潰的吧!
衛驍其實跟遲早說過他演戲的路子,他說演戲於而言非常痛苦,戲很難出戲也很難。
但遲早一直沒實。
對而言,演戲靠的是長年累月積攢的技巧,靠的是對自己形以及表的控製和管理來塑造人,本不需要代角,所以很難get到所謂的出戲和戲的痛苦。
本以為衛驍是驗派演員,靠心的驗以及角的心理曆程甚至是過往經曆來塑造人,所以才會存在戲和出戲的問題,因為那些事衛驍沒經曆過,所以找到覺很難。
從未想過,他竟然是方法派演員,他所謂的戲和出戲如此漫長又痛苦,他要在那短短的兩三個月裏經曆一個人的一生。
【注】
突然意識到,今年上半年衛驍不回的微信和電話除了忙,或許更重要的原因,是因為他沒出戲。
在那些他呆在劇組的日子裏,這個世界沒有衛驍,隻有一個個被他塑造出來的角。
所以,每次拍完戲,他都會來杭州找自己,然後激又瘋狂地□□。
因為,才是他的真實生活,是他從一個個虛幻角裏出來之後唯一的歸宿。
這樣深厚的羈絆。
衛驍說他比想象的還要,一點也不為過。
而呢,從未關心過他,甚至還因為他的冷落打算分手。
想明白期間因果,遲早眼眶泛紅,眼睛一片晶瑩的淚意,是愧疚、自責以及……濃濃的心疼。
是把衛驍帶到表演這條路的,但卻從未關心過衛驍走的是一條怎樣的道路。
的表演道路一片坦途,便以為衛驍也是如此簡單輕鬆,從未想過衛驍走的是一條痛苦的充滿荊棘的道路,哪怕路上滿是鮮花和掌聲,但於衛驍而言,期間的艱辛或許隻有他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 【注】方法派、驗派、表現派,這些都是我網上查然後自己為了劇瞎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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