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幾乎沒有敢遲到的秀了,一個起得比一個早,生怕嬤嬤怪罪下來就給扣分了。
這令韓菲一大早就被春紅給醒了,還在迷蒙中就被收拾好了帶去了正廳裏。
桂嬤嬤看著眾人一個不落的站在麵前,出了滿意的微笑,道:“帶去。”
秀們一個個被趕去了昨天的地方,仍舊接著同樣的訓練,但因著第一天的練習所積累的悉,這一天幾乎每個人都進步神速了。
就連韓菲,也僅僅隻是打爛了兩個瓶子,教導的嬤嬤照例又給扣了五分,隨即就不管韓菲了,孺子不可教也,大抵就是這個意思了。
韓菲也不在意,左右又不是真的要捧著前幾名的名頭從這裏‘畢業’的,隻要能安安穩穩的離開就不錯了。
後來那個負責教導的嬤嬤實在看不順眼韓菲如此‘愚笨’的模樣,就將韓菲給派去送東西了,韓菲也沒有拒絕,便手裏拖著一個托盤,上麵放著一碗漆黑的中藥,給另一邊的姑嬤嬤送去。
姑嬤嬤在這麽個阿瑪宮裏有相當大的分量,出去第一天將們這些個小姐們領回來後就沒有出現過了,一直呆在自己的房裏,韓菲聽見那些嬤嬤們討論過,好像是姑嬤嬤子不適。
這麽看來,倒是真的了。
韓菲來到了門外,敲了敲門,道:“姑嬤嬤,藥來了。”
裏頭傳來了響聲,道:“進來吧。”
韓菲推開了門,就看見姑嬤嬤坐在了榻上,像是方才歇息著,現在醒來神狀態不太好。
韓菲皺了皺眉,這豈止是神狀態不太好,本就上了點年紀,加上病痛,現在的姑嬤嬤都看不出初見那會的神勁兒,這才兩天怎麽會衰老得那麽快?
姑嬤嬤顯然也是沒有想到這次來送藥的會是韓菲,道:“將藥放下吧,有勞了。”
韓菲將藥放下了,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就聽見了後頭的咳嗽聲,像是要將肺都給咳出來一般。
這可不是普通的風寒啊……
終究是敵不過心一個醫者的心,哪怕換了個皮囊韓菲還是沒有忍住道:“姑嬤嬤可是染上風寒了?”
姑嬤嬤咳去了半條命,聽見這句話有些詫異,但還是點頭道:“許是著了涼吧,最近宮裏染上風寒的人多了,我已讓人熬了薑湯,屆時會讓你們喝下暖暖胃,也好抵。”
韓菲不得不再一次歎,這個姑嬤嬤就是個麵冷心熱的主兒,自己病了半死不活的不說,還記得給們這些秀備薑湯。
“敢問姑嬤嬤一句著癥狀是何時開始的?”
眼揪著姑嬤嬤疑慮加深的臉,韓菲隻好加了一句:“韓菲自念了些醫書,懂得一些醫,上不得臺麵,但風寒還是明白的。”
姑嬤嬤了然,這些大家閨秀喜歡看些雜書也並不奇怪,左右不過是好心,便道:“有心了,前日裏染上的風寒。”
“咳嗽劇烈嗎?”
“夜不能寐。”
“可有子發熱?”
“微熱。”
“口舌幹否?”
“尚且。”
“嗜睡否?”
“是。”
韓菲想了想大抵明白了,點頭道:“姑嬤嬤怕是前些天出了門吧。”
姑嬤嬤詫異道:“姑娘怎知?”
韓菲了然,道:“這並非著了涼,而是……”
後麵的話韓菲說不出來,要怎麽解釋流這兩個詞?這不是熱冒,明顯就是病毒冒了,反正就是被人傳染的,加上前麵姑嬤嬤說了宮裏不人染了風寒,一琢磨就知道了。
普通冒哪裏反應這麽快的。
這碗藥剛也聞了,配方沒錯,的確是對熱冒有用,但對於流藥效就不夠了怪不得姑嬤嬤的況那麽糟糕了。
“而是什麽?”
姑嬤嬤的話將韓菲給扯了回來,後者愣了愣,道:“若是姑嬤嬤信得過我,便按著這個藥方抓些藥吧。若是信不過,姑嬤嬤可在床上躺上一日,用以冬被著,不讓風進去,並飲用熱水,熬出一汗來尚且舒服些。”
韓菲看了看案桌上放著筆紙,便走去,提筆將藥方寫下來,一邊寫一邊字正腔圓的說著:“桂枝三兩去皮,甘草二兩炙,生薑三兩切,大棗十二枚擘,牡蠣五兩熬,蜀漆三兩洗去腥,龍骨四兩,以水一鬥二升,先煮漆,減二升,諸葯,煮取三升,去滓,溫服一升。”
落筆後,韓菲吹了吹,便滿意了,轉頭一看,就對上了姑嬤嬤審視的目,當下冷汗就掉了下來。
怎麽就大意了!這麽順手就幹了這事!在古代裏不是大夫開藥方可是一個大忌!
就在韓菲著急的不知道說些什麽的時候,姑嬤嬤收回了審視的目,道:“姑娘的藥方留下吧。”
韓菲連忙應道:“是。”
“回去吧,這兩天的步子訓練不要落下了。”
“是。”
韓菲立刻靈敏的就要退下,就在準備關上房門時,裏麵的姑嬤嬤說話了。
“記得了,步子要直要穩需得目視前方,不可左右胡看,腳尖著地,腳跟要,呈走,心中有尺,心裏有路,便可走直走穩,盡顯大家閨秀。”
韓菲如獲至寶,連忙將每一個字都給記住了,出了一個大大的笑臉,對著姑嬤嬤響亮的喊了聲:“是,姑嬤嬤,韓菲記得了!祝姑嬤嬤早日康複!”
韓菲此刻恨不得高歌一曲了,果然來這裏一趟還是有收獲的,便好心的離開了。
直到房門關上後,姑嬤嬤才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隨即艱難的起從榻上下來,走近了案桌,就看見那張寫滿了字的紙張。
姑嬤嬤將紙張拿起,認認真真的看著上麵的字。
那字規規整整,大方得,韻味十足,在轉筆之間還捎帶著飄逸,倒是難得的好字。
俗話說字如其人,或許,倒是小看了這姑娘。
但近日裏宮中風寒肆,聽聞連皇上也抱恙,若這方子……
姑嬤嬤又打消了自己的念頭,暗自歎自己是老糊塗了,這麽個黃丫頭寫的藥方用不得皇上那裏,還是自己試試吧,左右那個姑娘不像是有壞心。
隨即姑嬤嬤便將藥方收下了,疲困來襲,就回到床上躺下了,但在臨睡之際想起韓菲所說,遲疑了一下,仍是將一床冬被拿了出來,將自己給捂得嚴實了,在臨睡之際暗歎自己還真是信任那姑娘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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