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上午,十二道菜忙得明明白白。
菜自然是新鮮出鍋的好吃。好在王家過年吃的是中午飯,倒是省得安琳瑯想法子保持菜的味道不流失。菜品一樣一樣端出去,安琳瑯扭了扭脖子,跟方婆子在后廚等消息。
王家是真的出手大方,說給銀子半點不含糊。十兩銀子的辛苦錢半點不,另外多加五兩銀子的紅封。那邊的王家大吃著牛覺得好,還讓特地自己邊的媽媽過來這邊請安琳瑯過去給瞧瞧。
安琳瑯點點頭,跟著那婆子就去了后院。
王家的宅子不小,得有五進五出。安琳瑯跟著婆子往里頭走,走了差不多一刻鐘才到大的居。
此時屋里人不,王家幾個和姑娘都聚在一。為首的一個臉微胖的婦人放下筷子,扭頭看到安琳瑯就說了一句:“上回的席面也是你做的吧?”
安琳瑯瞧著這一屋子子,一眼看到靠主桌旁邊坐著的十分憨的圓臉姑娘。那姑娘相貌并不算極,但上這似乎有那麼一奇特的吸引人目的能力。安琳瑯不知不覺打量了幾眼,那姑娘笑著問一句:“你這小姑娘這麼瞧我做什麼?”
說話的人是王家的大姑娘,就是王家舉家著林主簿要送去選秀的大兒。
安琳瑯本是無意,聽著就回了一句:“大姑娘瞧著有福氣。”
可不是有福氣?林家那邊拖拖拉拉不給準話,二弟出去轉一圈弄回來個貴人。雖然脾氣不大好,但直接一封信去到江南,說是可以將王大姑娘的名字加到江南秀的花名冊里頭去。
那大姑娘聽到安琳瑯口一句話,眼睛都笑彎了。
不僅,邊的王家大樂得臉皮子都一一的。人逢喜事神爽,王大原本安琳瑯過來是讓想給賞的,可是聽下人說了。這一家子老實人,上回那方婆子就是因為來王家做差事被人推搡的差點丟了一條命。見安琳瑯這麼會說話,大手一揮,又給的紅封里頭填了二兩。
安琳瑯想到,做一頓飯,得了二十一兩賞銀。
跟方婆子兩人被送回方家村的路上,兩人懷揣著二十一兩銀子回到家。方婆子眉開眼笑的,走路都帶風。方老漢不曉得其中緣由,但看兩人這紅滿面的模樣,知曉是遇著好事兒了。
忙了一上午,回到家還得忙自家的年夜飯。
家里的食材不多,方老漢和周攻玉兩人也能打打下手。安琳瑯想著桂花嬸子那子,不讓干點活怕是不好意思來方家吃年夜飯,于是讓方婆子去后院喊一聲。
桂花嬸子確實就在等著呢,一上午就敢出門。原先說好的,生怕方家人來找找不著。這會兒聽到方婆子的聲音,忙不迭了手就過來了。
就在方家這邊熱熱鬧鬧地忙起年夜飯,鎮子的客棧安玲瓏看著滿桌子糙的飯食,食不下咽。
路嘉怡其實也吃不慣,但客棧的食材就是這等劣等貨。他們隨行帶的東西早就吃,到了西北這邊也買到什麼好的東西。但是米再剌嗓子,還得吃。總不能著肚子。
路嘉怡吃吃停停,他對面的安玲瓏卻又無聲無息地掉起了眼淚。似乎到了西北以后,就格外容易哭。來了才兩天,就已經哭了四五回。路嘉怡知曉是覺得委屈,好好的家千金不在閨閣里養著,為了找人千里跋涉風餐宿,自然是覺得苦。
“再等個幾日,”路嘉怡也是生慣養的,但他大男人不好苦,“那個人牙子不在鎮子上。等個幾日,找到那個拐了你二妹妹的人牙子,問清楚狀況,咱們就回去了。”
提到安琳瑯安玲瓏心里倏地一,但面上卻啪嗒啪嗒地掉眼淚:“可要是找不到,那可怎麼辦?”
“那就是你二妹妹的命了。”
路嘉怡說這話,神格外的冷漠。其實也并非冷漠,他這人素來只關心自己關心的人,旁人又與他何干?安琳瑯雖然是林家的表姑娘,但與他又有半分分。再來,這姑娘驕縱歹毒的很,在江南這一年多的時日,時常害他的心上人。他出手攪局,已經是仁至義盡。
“別往壞想,指不定運道好,如今在好人家待著呢?”
“怎麼可能!”
安玲瓏嗓音突然拔高,嚇了路嘉怡一跳。
似乎意識到自己態度過分激,安玲瓏吸了一下鼻子,眼淚掉得更厲害了:“不是,我的意思是二妹妹生的那副好模樣,就是兒家看了都覺得可堪憐,那些個壞心眼的人販子如何能放得過?”
路嘉怡聞言嘆息:“……那也是的命。”
安玲瓏似乎悲從中來,不知該說什麼。偏過頭去,用帕子遮著臉嗚嗚地哭。哭了好半晌,才甕聲甕氣的問:“嘉怡哥哥,你說若是咱們找到了二妹妹。若是早已遭遇不測,帶回林家的話,是不是一輩子的名聲都毀了?”
這自然是肯定的。不管有有被糟蹋,一個人流落在外這麼久,回去也是要人指指點點的。路嘉怡看著為妹妹傷懷的只覺得心里一團。都這個時候了,還在惦記旁人。這個傻丫頭啊,不曉得這人找回去,第一個損害的就是的名聲。
以他看來,這安琳瑯,不如死在外頭對誰都好。
想到此,路嘉怡不由地開始擔心。若是安琳瑯回去壞了安家姑娘的名聲,他跟安玲瓏還能有結果麼?
顯然,這事兒就是安玲瓏的想問的。
哭了這麼一通,可算是問到了主題:“那嘉怡哥哥,你好心帶著我北上找二妹妹,我往后,還能……都怪我!都怪我!都是我蠢!沖之下就不管不顧!”
后頭的話說,但彼此都懂。睜著一雙通紅的眼睛,眼神搖搖墜地看向路嘉怡。
路嘉怡本就是舍不得哭,哪里能得了這樣的眼神。他頓時放下筷子,起坐到安玲瓏的邊,不顧規矩地將人摟進懷里,心得都化一團水:“傻丫頭!這哪里能怪你?你出來尋人若不是我捅破,旁人哪里曉得你不在?再說你都走了四五日,是我風雨兼程追上來。要說也是我做錯。”
“那路家長輩豈不是……”
路嘉怡拍拍的后背,只覺得懷里人又憐又:“是我不顧禮法壞你名聲,我家里的長輩都是講究道理之人。我有錯在先,自然是我來承擔后果。你放心,回到江南。我便請求母親去京城安家提親。”
安玲瓏心口劇震,雙手環住他的腰突然嚎啕大哭。
“嘉怡哥哥,你真是個好人!我一個小小的庶,何德何能讓你去求娶!”
“傻丫頭。”路嘉怡說出那等話,心里本來還有些膈應。畢竟以他的份,路大學士的嫡長孫,將來娶妻是要為路家總婦的,一個庶實在困難。但聽安玲瓏這麼說,他又覺得自己能行,“你嘉怡哥哥何時說假話騙你?說了娶你過門,就會娶你過門。可千萬別哭了。”
孤男寡的一番互訴心腸,可算是等到路嘉怡親口承諾娶,安玲瓏回到屋里心中大定。但想到今日在鎮子東邊遇到的那個人,心中不安。
思來想去,讓芍藥把車夫來。
車夫是安家的車夫,也是安玲瓏用了十幾年的心腹。別的話也不好說,只讓車夫去查查看:“若當真是安琳瑯,可千萬不能讓撞到嘉怡哥哥跟前去。另外,去查查看林五在哪兒。大表哥的信里也說林五在哪兒,可別他給找著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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