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思珞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跟頭痛裂的后癥一起隨而來的,是前一天晚上的記憶。
殷思珞:“…………”
殷思珞倒吸一口涼氣。
竟然……
殷思珞緩緩將頭埋進了被子里,出來的耳通紅一片。
也不知那藥是怎麼回事,明明昨晚殷思珞還神志不清,但是現在藥勁兒過了之后,那些記憶反而更加清晰鮮活。且……活生香。
腹外的及溫度仿佛還殘留在指尖。
……造孽啊。
可憐的阿月,就這麼被糟蹋了……
殷思珞愧疚極了,好半天才緩過來,毅然決然地去找阿月,結果卻并沒有找到人。而隨而來的各種政事,也讓殷思珞本沒有時間想別的事——
孫家倒了,但跟孫家有著同樣的野心,或是孫家的黨派的朝臣家族還需要理。這些蛀蟲人人自危,甚至不惜鋌而走險。
殷遲楓將這些事給殷思珞理,有意鍛煉。小山一樣的奏折堆地抬進殷思珞的宮殿,每晚殿的燭火都會點到后半夜。
起得比早,睡得比狗晚。不過幾天,殷思珞就瘦了一大圈,臉上的那點小嬰兒就不見了,青褪去,愈加明艷人。
料理其他的各種錯綜復雜的勢力,就花了整整一年的時間。
殷思珞不愧是殷遲楓的兒。在殷遲楓的有意放權之下,殷思珞理得十分妥帖,的儲君之位也更加穩重。
只是隨之而來的……
“殿下,這是這個月第十八封勸您選侍君的折子了。”晴兒將奏折分類摞好,“這折子……還跟以前一樣駁回去麼?”
晴兒不僅是殷思珞的大宮,還是殷遲楓親自挑選出來的心腹。辦事穩重,心細,能力不比芹葙姑姑差。如今除了照顧殷思珞的起居,還兼任殷思珞的“書”,為大殷朝的第一個。
殷思珞理了一批人,就有另一批更加堅定追隨殷思珞、以及選擇投奔殷思珞的世家和大臣,爭先恐后地送上自家優秀的兒子侄子……
殷思珞頭痛地了額角,“駁回。”
*
孫家愚蠢地異想天開想讓皇太下嫁,這讓其他對公主有固有想法、偏見的世家,頓時打消了這念頭——
原本他們還存著幾分僥幸心理,拿皇太儲君還是當公主看。
人嘛,總有一天得嫁人。
但他們萬萬沒想到的是,孫家想娶儲君這條罪名……竟然也屬于誅九族之列!
有些老頑固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只以為這是皇上心切,或者是加之罪何患無辭。可是他們皇上若是想殺誰,還需要費盡心思地想理由麼?
很快有明的,立即明白了皇上的想法——
娶公主,這古往今來很是常見。但他們的這位公主可不一樣……這可是儲君啊!
娶公主,誅九族無法理解。但是換皇子、太子呢?
讓皇子、太子當上門婿?
如今那些頑固派可算是徹徹底底明白了。
兒又如何?他們的皇帝陛下隨心所,不按常理出牌,立公主為儲君,那可就完完全全是按照皇子看待的!
很快,所有大臣全都想明白了,并且適應良好。
于是這段時間以來,各種畫像紛至沓來送進了東宮……
“這男的長得賊眉鼠眼,不好。”殷年年坐在廊下,挑剔地瞅著畫像,替他姐把關,“嘖……這個太瘦了,一看就不能七次……不行不行!”
旁邊的殷慕初:“……”
殷思珞無語,“你個小屁孩,都看些什麼話本啊……這麼著急要姐夫?”
“嬤嬤說了,皇子十五歲就可以婚,婚前就可以將宮收房中……阿姐你自然也是如此。”殷年年一本正經地將旁邊的幾張畫像拿出來,“這幾個,長得好看!人品據說也不錯,還有才華……這幾個收了就不錯!”
殷思珞:“……”
殷思珞一臉復雜。
沒想到這小子四書五經不看,這些倒是懂得多。
“我不娶那麼多,麻煩。”殷思珞將那些畫像沒收了,吩咐晴兒都燒了。
殷慕初微微有些詫異,“阿姐?”
“我娶一個就行。”殷思珞懶洋洋地趴在欄桿上,“父皇母后不就只有彼此麼。”
兩個人多好。
娶那麼多,說不定還會爭風吃醋呢。人多了,免不了爭鋒斗角。
“那姐,你有看上的麼?”殷年年一臉八卦。
“……”殷思珞默了默。
這一年來都沒怎麼見過阿月,忙到極致,都沒怎麼再想起過他了。
但是殷年年的話,卻是讓殷思珞的腦袋里瞬間浮現出阿月的容。
“嗯?阿姐?”殷年年不依不饒,“姐你臉怎麼紅了?”
“……去死。”殷思珞給了殷年年一個腦瓜崩。
“你倆若真想幫我,就給我好好看看書,幫我批折子……”
殷思珞的話還沒說完,捂著腦袋的殷年年騰地跳起來,一溜煙兒跑了。
殷思珞:“……”
殷慕初:“……”
殷慕初落后一步,沒能跑,只能苦哈哈地被抓去當壯丁。
而不遠……
“……大人?怎麼了?”小太監不會武功,沒有聽到不遠的對話。
但武功高強如阿月,抿了抿,眸微暗。
“……大人?”
阿月回過神來,淡淡道:“東西你送過去吧。”
說罷,他轉離開。
小太監茫然地撓了撓頭。可是,可是大人不是特地出時間來東宮的麼?甚至只是送一點無關要的材料,大人都親自跑一趟……
但這并不是他這個小太監能夠過問的。
心中雖然疑,但小太監仍舊規規矩矩地捧著東西繼續往東宮里走。
阿月出了東宮就有些后悔了。他難得有些懊惱,頓了頓,扭頭打算回去。
只是他剛走幾步,就聽到后不遠傳來說話的聲音。
“你說公主殿下喜歡什麼樣的?”
“我猜公主大概會喜歡溫的……不過你這也太急了吧,公主還沒及笄呢!”
“公主及笄又如何,能了公主殿下的眼,被殿下提前收東宮,才是本事。”那人翻了個白眼,“還說我呢,你不也急?不然你來東宮干什麼……”
兩個世家公子模樣的青年在不遠小聲說著話,跟個花孔雀似的,得意地捋了捋額發,往東宮的方向走去。
但他們倆沒走兩步,就到一個面無表的年。
他們愣了一下。這年看上前年紀不大,但是冷冰冰的表卻是讓人心里莫名發。
看上去不像是太監……
而看著著,低調斂。雖然不知是何材質,但是絕對不廉價。
莫非是跟他們一樣,也想公主殿下青眼的?
二人當即警惕起來。
可他們還沒等開口,就聽對方淡淡道:“你們來引公主殿下?”
“說話怎麼那麼難聽……你不也是麼!”
阿月沒有回答他們的話,“所以,就特地用如意香?”
如意香,是幾百年前一位秀制作出來的。據說那秀長得極其一般,胖腰圓,名謝如意。本來這位謝秀是沒有可能被皇上選中當妃子的,但上熏了那如意香,讓皇上覺得此驚為天人,自那之后謝如意盛寵不斷。
但畢竟常年靠熏香來維持“貌”,總有疏忽的時候。有妃子嫉妒,故意斷了謝如意的熏香香料,導致一次皇上召幸謝如意的時候,謝如意無法佩戴如意香。
原形畢的謝如意讓皇上厭惡惱怒極了,當場將謝如意打冷宮,如意香也自此被列為香,香料方子以及品半品,全部被銷毀,后來幾百年間這如意香都沒有再出現過。
阿月是一個月前發現,京都重新出現了這種迷人心智的香的,是以對這香氣還算悉。
但他沒想到,竟然還能在東宮門口逮到兩個。
阿月瞇了瞇眼睛。
“押下去,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