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顧綰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蕭烈肅了臉,端出一本正經的架子坐在那兒,角卻老想往起翹。
雖說現在挑明份打了他原有的計劃,有可能驚跑拐騙小綰的幕后真兇,再想抓就難了。可挑明份之后,他想辦的那件大事兒可就名正言順天經地義了……
得大于失!
蕭烈瞬間想的有點多……東廂房床不結實,西廂房的床又太窄……
顧綰失魂落魄的推門進來。
蕭烈瞥著毫無的,眉頭微擰,“出什麼事了?”
“啊?沒、沒什麼!”顧綰被他回魂,這才發現準備送人的那碗魚又被端回來了。
顧綰咬了咬,端著那碗魚直奔后院。
蕭烈詫異的跟出去。
后院中,顧綰臨時擺了張桌子充當供桌。把那碗魚擺正中,又添了碗米飯擺了雙筷子。家里沒有酒,顧綰想了想倒了杯料酒擺那兒。然后回屋在卦攤下面折騰半天,翻出一堆香燭紙馬。
蕭烈暗暗擰眉頭,這丫頭準備祭祀誰?如此簡陋倉促跟鬧著玩似的……
疑剛起,顧綰就給他答疑了。
只見點燃三柱香進香爐,低聲道:“蕭烈,今天是你三七,我做了魚,你右在天有靈就來嘗嘗吧!”
蕭烈……
他回頭瞅了瞅屋中桌子上,那碗一筷子沒的魚……心有點一言難盡!
這咋還給活人和死人吃一樣的呢?
不過,知道給他上供,說明心里有他……
凡事要往好的方面想,于是,蕭烈出一想非非,賊眉鼠眼的微笑……也許今晚……
顧綰會不到蕭烈當面被人祭祀的幸福,彎腰把一疊黃紙點著,對著躥上來的火苗子繼續道:“我能力有限,辦不起法事,燒點紙錢聊表心意,缺什麼什麼自已添置點兒吧,添置不了的……也不用給我托夢了,托了估計我也辦不到,白浪費功夫!”
蕭烈角一,這廢話說的……
不過他馬上調整心態,雖說是廢話,但側面說明小丫頭對他深意重,不騙他!
自欺其人神功初,蕭烈覺良好。
說話間那摞黃紙就燒到頭了,顧綰趕把紙頭扔進火盆,然后又拎起一疊點著,繼續碎碎念,“祝你下輩子投個好胎,娶自已喜歡的人當媳婦兒,一輩子和和的……”
蕭烈咬了咬牙。
——小丫頭害了,不好意思說相約來世,再續前緣的話,故意遮遮掩掩的。
神功水平迅速提升,蕭烈心靜平和,如春照耀下的翠湖湖面,波粼粼、鷗鷺繾綣。
黃紙還有半截,顧綰突然沒什麼可說的了。其實和蕭烈純屬陌生人,給他燒紙上供不過是為了全原主那點殘念,好歹用了原主的,總得為原主做點什麼不是。
那點兒人之常的話說完,再說什麼都不太合適,而原主似乎也了一樁心事,那縷殘念散的一干二凈,顧綰心口的悶痛也隨之消失。
顧綰如釋重負,把剩下的那些香燭紙馬一腦都扔進火盆。
蕭烈一口氣頂在那兒,險些破功。
——這丫頭不是沒誠意,只是……不懂規矩手腳躁……對就是這麼回事兒!
蕭烈冒著走火魔的危險,強行運功。
然而……
香燭和黃紙剛燒完,煙還沒散。
顧綰就拍了拍手上的灰,起把供桌上那杯料酒又倒回酒壇子。貴的,別浪費了……
蕭烈捂了捂心口。
他突然覺得自已活到現在,純屬命!
顧綰把酒壇子蓋好才發現蕭烈站在自已后,擰眉瞪眼,一副不痛快想找茬的樣兒。
“你咋了,是不是讓魚刺扎著了?”顧綰拔腳沖進廚房倒了碗老陳醋,著蕭烈鼻子就要給他灌進去。
蕭烈屏息躲開老陳醋的攻擊,指著供桌道:“你祭祀的是誰?”
顧綰回頭看了一眼,香煙散盡,紙灰飄零,該盡的道義盡完了,從今往后,和蕭烈再無瓜葛。
于是淡淡的道:“一個不相關的人!”
蕭烈兩眼翻白,神功盡破。
——死丫頭,你敢不敢再說一遍?!
“飯菜涼了,我去熱熱。”顧綰渾然不知自已剛剛毀了一位絕代高手,輕飄飄笑瞇瞇毫無負罪的轉移了話題。
提到吃,肚子還很應景的呱了兩聲。
蕭烈還能說什麼,他只能捂住心口,默念來日方長!來日方長!
吃飯時,蕭烈暗的把話題往正事兒上引,“外面人都說蕭王爺了不起,我要是變蕭王爺,你是不是更喜歡我了?”
“喜歡你個大頭鬼!”顧綰一筷子敲他腦袋上,“那就是個人渣,大王八蛋!你要敢跟他一樣,我打死你!”
蕭烈勸自已要堅強,他深深吸了口氣,拿出傻子大無畏的神和死不破的臉皮,替自已鳴冤吶喊。“你瞎說,蕭王爺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不是人渣王八蛋!”
顧綰白了他一眼,沒吭聲,挑了幾塊刺的魚扔他碗里。
蕭烈的英雄是對天下人說的,對原主……算了,與無關,吃飯!
蕭烈盯著面前胃口大開的某人,簡直……
他一不逛青樓二不招營,不調戲民不強娶強納,守如玉二十多年,怎麼就人渣了?
“不行!你給我說清楚!我怎麼就人渣了?”蕭烈越想越氣,手就去搶顧綰的筷子。
“碗里還有,你搶我的干啥?”顧綰蹭的站起來,是扳著他腕子把筷頭上那塊魚叼進里。然后還甩給他一個得意的小眼神兒,跟我搶食兒?你還太!
蕭烈……
他突然驗到,被活活氣死是個什麼滋味!
顧綰把魚咽進肚兒才驚覺不對,霍的瞪大眼睛,“你剛才說什麼?”
剛才明明是在罵蕭烈,這傻子卻用了‘我’字,難道……
想到那種可能,顧綰腦子嗡的一聲,渾上下都被冷汗了。“你、你到底是誰?”
蕭烈咬牙切齒的瞪著,一字一頓的道:“我就是蕭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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