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融是王大學士最鍾重的天才徒弟,裴揚卻是被嫌棄到不能納門牆的庸才。
一個是喪家犬,人見人嫌;一個是天潢貴胄,人見人。在王大學士那裏卻剛好反了過來。
裴揚心裏當然是在意的,與裴融往,最初之時並不曾懷了好意,不過是想要利用花花世界、紙醉金迷裴融,好把這個天才年變庸碌之輩,狠打王大學士那張老臉。
奈何裴融生自律古板,不但不被引,反而不時規勸裴揚,要他正經做人做事。
一來二去,二人竟然還真了朋友,相多年。
可惜事實證明,不是一條道上的人,終會分道揚鑣。
裴揚想做的富貴風流名士沒能做,人也英年早逝。
裴融卻一步步往上爬,了真正的富貴風流名士。
兩廂對比,不要讓人心太塞。
福王咬著牙關,心中恨意滔天。
憑什麼呢?
憑什麼弱無能的喪家犬、失敗者還能翻,步步登高。
他卻要落得窮途末路,痛失子,白髮人送黑髮人?
他若平安渡過此劫也就罷了,若不能,總要拉兩個墊背的。
裴揚沒能做富貴風流名士,並一直引以為憾,他便讓裴融也做不。
裴揚喜歡聰明能幹的檀悠悠,卻只能迎娶懦弱無能的閔氏,他便讓檀悠悠下去陪裴揚。
至於皇帝,他那位好兄長……
福王回頭看著那高高的宮牆,巍峨雄偉的宮殿,微微笑了。
當年爭位之時,要他鼎力相助,說是將來得了天下共富貴。
可他不過拿了一點貢品,不過略取了些鹽稅,這位兄長就要置他於死地,就這樣奪走了他長子的命。
還是那句話,他若能平安渡過此劫,也就罷了。
若不能,總要讓皇帝也嘗嘗失子之痛,尤其這個兒子還是被自己親手弄死的,那滋味一定很好。
福王笑得開心,眼中竟是猙獰與瘋狂。
隨侍的下人不經意見到,心驚膽寒。
——*——*——
檀知府直到天快黑才回的家。
剛一進門,就被聞訊而來的周家人給圍住了。
周舅父樂呵呵地拉著檀知府的手,大笑:「妹夫啊,恭喜賀喜,你這大清早宮,天黑歸家,在宮中整整留了一日呢。」
他低聲音,湊過去親熱地道:「前對答很好吧?不然陛下也不會留你這麼久。倘若升了,可別忘了你的幾個妻侄!」
周舅母、周大表哥等人全都含著笑,眼地看著檀知府,彷彿檀知府已經了重臣寵臣,這便能帶著他們飛黃騰達了。
檀知府卻是一臉疲累,笑得十分可憐。旁人問十句,他只答一句,還反反覆復只有兩個字:「哪裏,哪裏。」
檀家人最是了解他的,見他這樣,便猜著這事兒沒那麼簡單,於是給裴融使眼。
裴融含笑上前,幫老丈人說話:「岳父是第一次在前奏對,很是張,這會兒很累,且他歇一歇。」
周舅父很善解人意:「我懂,我懂,誰還沒個第一次了,慢慢就習慣啦!哈哈哈,我估著啊,就憑咱妹夫的能力,以後定能常在前!」
檀知府幹笑一聲,步履蹣跚進了室,往床上一倒人便癱了,全綿綿的,使不出分毫力氣。
外間笑聲陣陣,熱鬧非凡,這屋裏卻只有兩個丫鬟伺候著他,並沒有哪個親人進來探。
一大群妻妾兒,卻沒人進來過問一聲,這可真是……
檀知府想到自己這一天的驚心魄,再想想前塵往事,想想前幾天和檀如意吵的那一架,忍不住悲從中來,癟著,眼淚汪汪。
忽聽腳步聲響,有人進來了,他怕是裴融或周家人,便背轉面對著牆,不人看了笑話。
一隻溫的小手輕輕上他的額頭,跟著就聽見檀悠悠輕聲道:「爹,您哪裏不舒服?要不要請大夫?還沒吃飯吧,想吃什麼?我給您做呀!」
原來是他的心小棉襖、乖寶寶悠悠,檀知府「唰」的一下回過來,將一雙通紅的小鹿眼對著檀悠悠,委屈地道:「悠悠啊,還是你最疼爹。」
「既然如此,那我走了啊。」檀如意將一碗熱湯放在桌上,板著臉轉往外走。
「噯……如意啊,爹沒看見你嘛……」檀知府突然有了力氣,利落地從床上爬起,去攔檀如意,訕訕的:「你們都疼爹,爹說錯了。」
能上能下,這就是檀知府啊。
檀悠悠抿著笑意,一隻手挽著檀知府,一隻手拉著檀如意,將二人拉過去坐下,再把湯遞給檀知府,溫言道:「爹,我們全都擔心您的。太太和姨娘、大哥他們知道了,嚇得六神無主,又不敢出來,就怕以訛傳訛,平白鬧了笑話。」
這話聽,檀知府又舒坦了幾分。
檀如意邦邦地道:「畢竟您是一家之主,頂樑柱,您要是不好,我們全都得不了好!大哥的親事怕是也得黃了。」
「你這個臭丫頭!說的什麼話!」檀知府氣死了,湯都不香了,他不是個棒槌,周氏更是聰慧大度賢良有分寸,為什麼會生出來檀如意這種棒槌?
從小就不會說話,每句話都和子似的,邦邦地打過去,邦邦地收回來,從來沒有半點和氣息。且還怎麼都教不好,教不會!
「也不知道馮寶山是怎麼看上你的!」檀知府氣得,要是馮寶山這會兒在他面前,他非得找借口狠狠收拾一頓不可,捨不得打兒,還捨不得收拾婿麼?
檀悠悠使個眼,檀如意總算沒再用話刀子渣爹,雖然很想再上那麼幾下。
檀知府默默坐了片刻,慢慢把湯喝了,上也有了力氣,聽到外頭的笑聲也沒那麼刺耳了。
「悠悠啊,讓廚房給爹下一碗湯銀面!要放的豆苗在裏頭,再撒幾顆香蔥。」檀知府待:「你別自己去,懷著孕呢,人生產不容易,要保重。」
「我去吧。」檀如玉探了個頭,沖著檀知府甜甜一笑:「爹,您平安歸來,我們都很高興呢。」
檀知府這才個笑臉:「知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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