踐行，更多的是為這幾人鼓勁兒。

“該說的姐姐都說了，今日便不再囉嗦，”常山王妃笑著看自己小妹，神中有關，也有欣：“你長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姐姐很高興。”

喬毓為姐姐斟酒，又舉杯敬，笑盈盈道：“謝謝姐姐！”

“好，”常山王妃笑著將杯中酒喝了，又道：“你既要挪窩，我便不必繼續留在府裏了，王府裏沒個主人也不像話，我明日就回去。”

喬毓這才恍然發覺：“我還沒去過姐姐家呢。”

“有人在那兒才是家，沒人在，就隻是空房子，”常山王妃笑著點了點：“有空再去也無妨。”

喬老夫人笑瞇瞇的看著們姐妹倆說話，末了，又囑咐皇太子：“看好你小姨母，別胡鬧，也別人欺負。”

“噯，”皇太子笑著應道：“外祖母放心吧。”

……

喬毓離府那日，是個晴天。

皇太子與秦王畢竟是君，這等正事上，不好再去喬家等，兩下裏便約定了在城門口見。

喬毓起個大早，梳洗過後，換了胡服，先後去辭別母親與兄姐，便帶著白與立夏兩人，催馬出了衛國公府。

遠遠見崇仁坊的坊門時，也看見了別的人。

蘇懷信，許樟，陳敬敏，高三郎……還有許多的年郎。

有跟一起玩鬧過的，有跟一起喝過酒的，還有跟一起打過架的。

喬毓怔住了，慢慢催馬近前，道：“你們……”

“大錘哥，”蘇懷信笑道：“你要飛黃騰達了，不會忘記兄弟們吧？”

“就是，”許樟附和道：“可不能翻臉無啊。”

眾人聞言哄笑，那笑聲卻是善意的。

喬毓不是個的人，這會兒都覺得眼眶有點發熱，了鼻子，道：“你們怎麽來了？”

“來送送你嘛，”陳敬敏道：“你走了，長安怕是就沒有那麽熱鬧了。”

高三郎道：“大錘哥啊，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我覺得你還是回來做秦國夫人吧，那勞什子中舍人俸祿沒有多，還會被清流史們盯著，得不償失。”

“呸！”有人道：“大錘哥這是懷大誌！”

還有人道：“我娘說大錘哥很了不起，我阿姐也我告訴大錘哥，對你很是欽佩……”

“知道啦，”喬毓一一聽完，向他們抱拳施禮，笑道：“諸位的好意，我心領了，等我回來，咱們再一起喝酒，到時候我還揍你們！”

眾人哈哈大笑，笑完又道：“大錘哥，此去路途險阻，還請多多保重！”

喬毓笑著應了一聲，飛馬離去，人出了崇仁坊，走出去不遠，卻見有輛馬車停在路邊，兩個婢侍立在側，遠遠瞧見，屈膝見禮。

喬毓不認得這兩人，隻是見這作態，卻也知馬車裏邊兒的人有話要同自己講，略一遲疑，勒住了馬。

那兩個婢見狀，忙到馬車前去，似乎正同裏邊人回稟，喬毓正在心裏猜度，便見馬車懸簾一掀，出來個娉娉婷婷的年輕郎。

水綠襦，素白上衫，正是端午那日，被正過腳踝的博亭侯之孔蘊。

喬毓雖不喜博亭侯那個偽君子，對孔蘊的印象倒很好，翻下馬，近前笑問道：“四娘安好？”

“不敢當。”孔蘊莞爾一笑，向見禮，道：“聽聞秦國夫人今日離京，孔蘊特來送別。”

喬毓笑著謝過。

“我曾看過秦國夫人的建言疏，高屋建瓴，目深遠，實在欽佩非常。”

孔蘊目中裹挾著明亮彩，笑道：“曆朝曆代，都隻在宮闈，作為帝王的附屬存在，即便滿腹才華，也不得不埋沒深宮，秦國夫人開一代之先，實在是為天下子重開一條路徑……”

喬毓約聽人提過，孔家這位郎是很有才氣的，不覺了幾分心#

喬毓兩手抱，冷冷看他半晌,連句話都懶得說。

博亭侯年過四十，不是個小孩子了，他有明辨是非的能力，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幾十年養的思維與觀念，豈是喬毓一席清談便能改變的？

更別說喬毓本就不是什麽能勸解別人的人。

“四娘，”在心裏暗暗搖頭,沒再去看博亭侯，而是轉向孔蘊：“你沒事兒吧？”

孔蘊方才重重挨了博亭侯一掌，麵頰已然腫起來了,襯著另外那半邊兒姣好的麵容,當真可憐。

“我無恙,”向喬毓致謝，悄悄看博亭侯一眼，歎道：“父親言語冒失,請秦國夫人見諒。”

唉,這麽好的兒,上哪兒去找？

孔蘊這等郎長在孔家，又投生博亭侯的兒，真是可惜了。

喬毓心生憐惜，再想起方才博亭侯毫不留的那一掌,暗自猜測若回去，免不得又要罰，心思幾轉，忽然道：“四娘，你願意跟我走嗎？”

“走？”孔蘊微微一怔：“去哪兒？”

“去萬年縣。”喬毓目漸漸亮了起來，也不怕丟臉，坦然道：“我舞刀弄還行，書卻念得不好，字也寫的醜，邊缺個通曉文墨的人幫襯。若選個郎君，瓜田李下倒是尷尬，你若有意，不妨同我一道前去。”

略微近前幾分，挽住孔蘊的手，低聲道：“再則，你父親……你這樣回去，我實在是不安心。”

孔蘊生的婀娜，麵容也頗秀婉，喬毓原先還怕定不下主意，推此事。

不想剛說出口，孔蘊那雙秀目便展出幾分耀眼亮，屈膝見禮，欣然道：“願執箕帚，隨侍左右！”

喬毓見應得痛快，心中實在喜歡。

博亭侯瞧見這一幕，卻是怒從心來：“你敢！孔家沒有這樣的兒，你若是真隨去，便不要再喚我阿爹，我也就當沒你這個兒！”

這話說的狠絕，對於時下兒而言，已經是極為嚴重的苛責。

喬毓聽得眉頭微蹙，有些憂心孔蘊會因此退，轉念一想，又覺得即便孔蘊因此退，自己也能理解。

難道還真能人家離宗族，斷絕父關係不？

這麽大的事，怎麽能在三言兩語之間敲定呢。

喬毓見的打了退堂鼓，握住孔蘊的手，正待勸幾句，卻覺反手在自己指間用力一，又主鬆開了手。

孔蘊麵微白，神卻堅定，退後三步，跪地道：“阿爹既如此說，那從此之後，兒便當自己沒有您這個爹了。”

博亭侯瞧見了喬毓臉上的遲疑之，心中不免得意：

任你秦國夫人再囂張跋扈，也管不著孔家的家務事，你也不想想，父緣這樣的關係，可是你略施詭計，便能挑撥的麽？

他心裏邊兒這麽想，臉上便帶了幾分出來，正待領著兒回家，罰抄錄家規，不想卻聽孔蘊說了這樣一句話，當真是目瞪口呆，怔在當場。

“你，你說什麽？！”

博亭侯然變：“你竟敢不認我這個父親？如此無君無父之人……你，你好啊你！”

孔蘊兩手撐地，指間太過用力，已然泛白，卻堅持道：“我要跟秦國夫人往萬年縣去！”

“好，好好好，”博亭侯怒的哆嗦，指著道：“羊尚且有跪之恩，你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