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五十萬都沒有。

這是大唐帝國的巔峰之地，也是這世界上最繁盛的城市，高門林立，勳貴雲集。

多人懷揣著夢想到達此，鍥而不舍的向高門投遞詩詞賦論，寧願替人謄抄書冊，又或者是辛苦做工，都不願離開。

隻是為了一個機會，一個能夠出人頭地，宗耀祖的機會。

有什麽比投在皇太子門下，更能人一飛衝天？

當求賢令被傳發天下時，整個大唐都沸騰了起來。

三天之，報名的人數便超過了一千，並且還在源源不斷的攀升著。

連勳貴出的郎君們，都為之心了。

自古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但誰不想高居榜首，其餘人一頭？

此次考試堪稱盛世，若真能力天下英才，獨占鼇頭，家裏人出去走，都覺得臉上有。

一時之間，整個長安的年輕人都被員起來了，喬毓的義弟們紛紛下水，連喬家的幾位郎君，都被督促著好生念書，下場試試本事。

按照喬毓的建議，本次考試分為筆試與麵試兩，其中，筆試又分初試與複試，通過這兩者的人，才能最終站到皇太子麵前。

自天下州縣抵達長安的年輕人不在數，為了人心，也為了加以勉勵，總不能初試篩選出去大半。

皇太子與屬臣們商議之後，便將初試的容限定在經義與政令問詢上，最後酌加了幾道數算題，至於更為困難的問策，則被放在了複試上。

參與考試的人幾近五千，需要的場所、乃至於試卷的印刷都是個不小的問題，至於事後的閱卷，更是工程繁瑣，好在眾人準備妥當，倒也沒出現什麽錯。

喬毓這日起個大早，與孔蘊一道換上男裝，便出門往考場周圍巡視，遠遠瞧見許樟與高三郎、陳敬敏等人過來，為了避嫌，也不曾去打招呼，隻遙遙點頭，相視一笑。

百米之外高樓聳立，頂端之上的大紅牌匾卻是空的，隻等考試結果出來，前十名依照得分高低，依次錄名其上。

對於舉子們而言，這是最高的肯定，也是無上的榮。

考試的限定時間是一個時辰，就題量而言，不算多，但也不算，可以提前卷，但卷之後，也不能離開考場。

盛夏的灼燙，蟬鳴聲更是吵得人心煩，日影朝北時，就聽不遠楊樹下的掛鍾被敲響，考試的時間到了。

吏們魚貫而，按序收起答卷，又考生們有秩序的離場。

喬毓約了義弟們去吃酒，等考試結束，便帶著孔蘊過去，早早的等候著。

蘇懷信任職軍中，自然不會到此，倒是許樟，空頭公子一個，專程跑來一試手。

他是跟陳敬敏、高三郎等人一道過來的，後是喬家的幾個郎君，大抵是考的不錯，進門時神采飛揚，麵振，手中折扇搖的像是要起飛。

喬毓左右看看，卻不見常珪之子常寧，不多問一句：“常寧呢？難道是回家了？這大中午，日頭可烈著呢。”

“可不是回家了嗎，”喬南笑著道：“他剛從並州回京，說是久未歸家，要先去探過父母之後，再與兄弟朋友相聚。”

喬毓頷首道：“這是應有之禮。”

“再則，”喬南悄聲道：“常侍中為清廉，慣來簡樸，常寧在此食珍饈，怕也於心不安，這才急著回去陪伴父母。”

“哦，”喬毓明白過來：“這樣。”

眾人有日子沒見了，再度相聚，自然歡欣，舉杯共飲之後，不免說起今日考試來。

“或許是太子殿下有意放水，倒也不甚困難，”高三郎笑道：“憑我這二把刀的本事，或許也能闖進複試呢。”

都是高門裏仔細教養的郎君，若連第一關都過不去，那才丟人現眼呢。

“你怎麽這麽沒底氣？”陳敬敏嗤笑道：“怎麽也得混到麵試才行啊！”

喬南斜他一眼，道：“你怎麽不說自己獨占鼇頭，要當榜首？”

眾人笑出聲來，紛紛起哄道：“敬敏，不是我挑事啊，這事兒擱我上，我可忍不了！”

“看熱鬧不嫌事大，都給我滾！”陳敬敏笑罵道：“我若真能占得榜首，你們怎麽著？用胳膊兒寫一個‘服’字？！”

眾人笑聲愈烈，險些沒將房頂給掀了，就聽隔壁屋有人抬高聲音，冷嘲熱諷道：“別人累世公卿，自有門路可走，連獨占鼇頭這種話都說得出來，嘿，竟不知恬不知恥四個字該如何寫。”

眾人聽得麵頓變，陳敬敏更是差點當場拍桌子，卻聽隔壁屋又有人附和：“這有什麽辦法，誰人家有本事呢，連人都能堂而皇之的為做吏，還有什麽辦不的？”

“瞎了他們的狗眼，敢在太歲頭上土！”

在場眾人哪個是好惹的，不會生事，但也不至於怕事。

高三郎聽得冷笑連連，霍然站起來，了腕子：“我去會會這幾位指點江山的才子。”

其餘人也是憤憤不平，喬南忙拉住他，看向輩分最長的喬毓，試探著問道：“小姑母，此事……”

喬毓這會兒不僅僅代表自己，想的也更多些，收拾幾個士子簡單，可若是將此事鬧大，影響了此次科舉，卻不太好。

“都冷靜點。”將高三郎按下，溫聲細語的勸道道：“我答應過阿娘和姐姐，要改改子，不再惹事的，你們也是……”

高三郎倒很信服這大哥，麵怏怏的坐了回去，卻聽隔壁又竊竊笑道：“男男的搞在一起，鬼知道是在做些什麽勾當。”

還有人怪氣道：“人家的魅力可大著呢，連皇太子都了下之臣，任由妄為……”

喬毓聽得眉頭一跳，連眼波都帶起了三分駭人鋒芒。

高三郎一個哆嗦，按住道：“大錘哥，你答應了老夫人和常山王妃，說要改改子的……”

喬毓活一下脖頸，道：“今天先不改了。”

第72章告誡

高三郎聽完這話都要哭了，戰戰兢兢道：“大錘哥，你冷靜啊……”

還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陳敬敏便拍案而起，雀躍道：“走走走！幹他個狗娘養的！”

有人附和，有人在勸，一時之間，真是熱鬧的跟趕集一樣。

“都給我閉！”喬毓環視一圈兒，沒好氣道：“這事兒不能忍是真的，不能鬧大也是真的。”

瞧一眼高三郎，道：“看著人高馬大，子卻磨磨唧唧，要改。”

“還有你，”喬毓一掌拍在陳敬敏腦門兒上：“快二十歲的人了，不能頭腦一熱就衝上去啊！”

兩人被說的有些訕訕，腦袋都耷拉下去了，另有人道：“大錘哥，那咱們怎麽辦？總不能聽著這幾個孫囂張吧？”

喬毓咧開笑，出一口白牙，扶著腰間佩刀，道：“不急，且待我去會一會這幾位英才。”

年輕郎君們彼此看看，不知怎麽，竟生出一種好戲即將上演的興來，勉強自己平靜下來，快步跟了上去。

隔壁屋兒那幾個人說話聲還未停，冷嘲熱諷的：“這所謂的科舉取士，原就對寒門不公，若以征辟取士，孝子賢才尚且有機會仕，可若是換考試，還不是由著高門把持？皇太子邊有佞臣啊……”

這說的是什麽屁話？

難道從前征辟上去的，就都是真正的孝子賢才？

要是連科舉這條路都給堵上，那底層的人，才真是沒有機會翻。-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網-_-!友-_-!整-_-!理-_-!上-_-!傳-_-!

喬毓在心裏嗤笑，抬起一腳將隔壁房門踹開，冷冷道：“我說今早怎麽聽見門外有瘋狗在，原是預兆著這個呢……”

這屋子裏的人不多，但也不，約莫四五個人的樣子，冷不丁被人踹開房門，神中不閃過一抹驚懼，旋即又轉為憤然，連聲斥道：“斯文掃地，真是斯文掃地！天子腳下，竟敢如此放肆！”

喬毓目在那幾人上打個轉，便見衫簡樸，不甚富足的樣子，心中譏誚之意愈深，一掌將那人拍倒，道：“我踹個門就是斯文掃地，你跟個破鑼似的嘚吧嘚嘚吧嘚，背後說人長短，難道就是斯文了？”

那人本就文弱，冷不丁挨了一掌，整個兒癱在地，捂著臉，驚怒道：“君子口不手，你這蠻人，聖賢書都念到哪裏去了？”

還有人憤怒道：“你怎麽手打人？！走走走，即刻去縣衙說個清楚！”

喬毓又是一聲冷笑，反手一掌把他扇倒，跟前一個人作伴。

“聖賢書？你們這模樣，能念過什麽書？”目譏誚，道：“母豬的產後護理？”

那幾人聽如此冷嘲熱諷，麵已然漲紅，不再分辨，隻一個勁兒道：“你竟手傷人，咱們去縣衙說個清楚……”

說完，便將倒地的兩人攙扶起，打算就此離去。

喬毓“哐當”一腳將門踹上，將一眾看熱鬧的小弟齊齊關在了外邊兒。

挲著腰刀的柄，道：“去把酒樓的門給我堵住，一隻貓都不準放進來。”

高三郎聽得有些懵，陳敬敏也是如此，倒是喬南，很快反應過來，領著人下去，將門口堵住了。

屋便隻剩了喬毓與其餘幾個腦殘青年，慢慢的把刀從刀鞘裏出來，提在手裏，慢慢走到那幾人近前去。

“唉，”喬毓歎了口氣，用刀麵拍了拍最開始說話的那個人，目冰冷，臉上卻帶著三分笑：“豬圈空，弱智在人間，你說年紀輕輕的，怎麽就活夠了呢。”

冰冷的刀鋒著麵頰，那人整個子都在抖，正想強打著神說句什麽，卻聽喬毓道：“我肚子現在很，也很生氣，不要隨隨便便張噴糞，這很可能耗我最後一點耐心，明白嗎？”

那人麵頓變，白著臉道：“明，明白……”

“這還差不多。”喬毓有點滿意了，拉過來一把椅子坐下。

屋裏邊兒就一個人坐著，剩下的或站或癱，的不行。

喬毓有點強迫癥，抬橫掃，將站著的幾個踹翻，心滿意足道：“還是要整整齊齊，看著才舒服。”

那幾人眼珠子滴溜溜的轉，眼底寫滿了不安，大熱天的，腦門兒上都掛著汗了。

喬毓笑著看了一圈兒，道：“誰你們來的？嗯？”

方才說話那人麵皮一陣搐，假笑道：“我等不過由衷而發，冒犯了這位郎君，請勿要見怪……”

敬酒不吃吃罰酒。

喬毓一腳踢在他肩頭，腳尖用力，便聽“哢嚓”一聲低沉悶響，竟生生將那人肩骨踩折。

那人本就文弱，哪裏吃得了這等苦頭，一句慘呼登時自邊湧出，喬毓毫不憐憫，又是一腳踢在他下頜，得他將那慘聲咽了下去。

“我是什麽人，你們是知道的，混勁兒上來了，天王老子都管不了我！”

刀尖帶著寒氣，點在那人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