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本就令人鄙薄，這會兒竟還明正大的將世子之位給繼妻之子，更是貽笑大方，寧國公既然不覺得丟臉，我有什麽不敢說的？”

喬毓這麽氣的人，當然不會怕因此得罪寧國公，且又能為三弟出一口氣，自無不應之理。

眷們在這邊兒說話，男人們也在商談公事。

皇帝離京三月，雖有皇太子監國，但他畢竟年，不會全然放心，現下見了衛國公與昌武郡公，免不得詢問幾句，如此過了半個時辰，方才帶著兒，返回宮中。

史與國子監博士正帶著國子監學生在門前靜坐，遠遠去，便見烏一片，驟然見皇帝駕臨，紛紛起，出聲相請。

“崔盧李鄭王皆是天下族，士林仰慕，門第清華，秦國夫人行肆之道，斂他人家財，上行下效，天下惶恐，臣屬不安，懇請聖上嚴懲相關人等，以儆效尤！”話音落地，便是一陣附和，聲勢浩大，響徹宮門。

這個相關人等說的是誰？

秦國夫人嗎？

皇帝手握馬鞭，神淡漠，環視一周之後，道：“太上皇設置國子監，其意是為大唐栽培棟梁之才，肱之臣，選諸博士治學，是為你們教導弟子忠君國，報效社稷，你們現在是在做什麽？靜坐宮門，威君上嗎？”

他語氣轉冷，叱問道：“你們到底是朕的子民，還是世家的子民？！”

國子監裏的學生畢竟年輕，做事隻憑一腔熱，聞言腔中那燥熱便冷了三分，左右對視一眼，神中帶了三分遲疑。

“崔盧李鄭王為何被傾沒家財？是因為他們欺瞞賦稅，廣占良田，水蛭一樣伏在大唐上吸，這樣的蠹蟲，難道不該被清繳嗎？！”

皇帝手中馬鞭點了點他們，恨鐵不鋼道：“你們能夠被選進國子監，皆因家中父祖蔭庇，他們送你們去讀書，是希你們能夠明理通達，來日報效君上，做一番事業的！而不是學到最後，就跟沒腦子一樣，人雲亦雲，任由師長控，到宮門口來行這等大逆不道之事！”

若是這群國子監生的父祖在這兒，隻怕立時就要為皇帝所說的話一聲好。

死腦筋的人畢竟是數，敢杠皇帝的人同樣也是數，即便這時士林罵聲衝天，也不能改變他們隻是掌握口舌，卻無軍政大權的事實，若真是為此惹惱了皇帝，鬼知道會有什麽結果。

國子監學生們被皇帝訓斥一通，紛紛有所意，隻是向前方師長，神中便帶了三分遲疑。

“你們讀的是大唐的國子監，效忠的是朕這個天子，而非是其餘人，還不速速離去？”皇帝手中馬鞭斜指，喝道：“今日爾等行事，皆是出自滿腔熱，朕並不追究，且回國子監，繼續你們的課業去！”

皇帝話音落地，便有侍從近前相勸，國子監學生們麵幾變，終於還是向他施禮致意，先後離去。

幾個博士眉宇間有忍著的怒意，目視學生們離去，終於忍不住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天子為邪之人蒙蔽，正是吾等效命之時，安敢惜？”

有些學生為之意，卻也隻是極數，更多的人相攜離去，不多時，宮門前便隻剩了史和博士們，以及十來個國子監學生。

皇帝見大部分學生離去，臉上寒霜之意不減，反倒更增，也不同留下的人說話，催馬直宮。

高庸留在後邊兒，示意那些人跟上，含笑道：“幾位，請吧？”

史和博士們對視幾眼，神中皆有些惶恐，卻也不敢違抗皇命，帶著十來個惴惴不安的學生，踏了宮門。

皇帝離宮三月，太極宮卻還是舊時景，往書房去落座，高庸便忙不迭送了茶來，他端起飲了一口，吩咐道：“那十來個學生留下，喚史和博士們進來。”

侍應聲，不多時，便領了人來。

皇帝目在那些或凜然、或惶恐、或怒的麵孔上掠過，半晌過去，才道：“學生們年輕不懂事，你們也不懂事嗎？到宮門前靜坐，以天下輿論挾持君上，這是人臣該做的事嗎？”

“臣等原不想如此為之，奈何屢次彈劾，皇太子皆為袒護，不得已行此事。”

有個年長的史近前施禮，麵怒的漲紅，道：“崔盧李鄭王雖有過，然罪不至死，朝廷縱然加以置，也不能如此不尊法度，盡失禮法，聽聞秦國夫人斂財，連門前的花兒都鏟走了，真是……相鼠有皮，人而無儀。人而無儀，不死何為？！”

皇帝靜靜聽他說完，這才道：“卿可知道，崔盧李鄭王欺上瞞下，欠下了多賦稅，又瞞報了多人口，勾結府，征發了多徭役？”

那史為之一怔，卻道：“就事論事，即便這七家有罪，也不該如此苛責，士林側目，天下不安……”

他還沒有說完，便被皇帝的冷叱聲打斷：“你吃的是朕的俸祿，做的是大唐的史，不知報效君上，恤黎庶，怎麽滿都是世家損，天下難安？此非大唐之臣，朕不用也！”

皇帝得位不正，登基之初，便施恩各方，對待史也和悅，如同春風拂麵，有諫必納，以圖名，史們經得多了，便知道他的命門何在，往往直言相諫，以此謀取諍臣之名，哪知到了今日，這一套竟不管用了。

那史聽他這般嗬斥，已然怔在當場，皇帝冷笑幾聲，擊案道：“你既這般為世家著想，便往五姓七家中去做個幕僚家臣，獻你的孝心去！即刻剝去職，將此賊逐出宮去！”

侍聞言應聲，七手八腳的將人往門外帶，那史回過神來，忙求道：“聖上開恩，臣一時糊塗，請聖上贖罪！”

皇帝置之不理，又轉向其餘幾個博士：“爾等居於國子監，朝廷供奉，不思教學，怎麽也忙碌於朝廷政務了？”

幾個博士見到那史下場，心中已然有了退意，躊躇不能言，紛紛低下頭去。

“做要有做的樣子，博士也要有博士的樣子，食君之祿，忠君之事，不是你們煽學生，抵君上的，”皇帝道：“你們既擔不起這責任，便不必擔了，即日起削去博士之職，各自還鄉吧。”

這幾人都是朝廷從地方上征召來的名士，收到詔令時有多榮耀，灰溜溜的返鄉時便有多丟臉。

名士名士，不被朝廷看重的名士，能有什麽價值？

李太白那樣的人，總共也隻除了一個。

幾個博士麵煞白，想要出聲求饒，卻被侍堵住，先一步請了出去。

殿中隻留了幾個史，站在皇帝麵前，神中皆帶著幾分驚疑與不安。

皇帝接連發落了幾人，心中怒氣紓解大半，較之從前為圖聲名史那些鳥氣的時候，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這種酣暢淋漓之下，他甚至沒有發現，不知不覺之中，自己已經被喬大錘春風化雨的“錘化”了。

他飲了口茶，再看惴惴不安的幾個史，語氣也緩和了些：“爾等還有什麽話要講？”

那幾人麵麵相覷，再多的諫言也不敢講了，躊躇之後，方才推出一人，恭謹道：“中書令與秦國夫人皇命巡視天下，累有功勳，有功無過，隻是五姓七聲勢赫赫，終究不同於庶民，如此結怨，恐令世人不安，請聖上為天下平穩計，加以安……”

皇帝剛剛降下去的火氣又冒出來一點，強忍著道：“如何安？”

那人頓了頓，試探著道：“昔年太上皇與太原起事，便嫁與太原王氏結好，樹恩深厚，聖上何妨效仿此法，將昭和公主許嫁世家……”

第103章收拾

這群人還真是有本事,不說先前那茬，卻將主意打到自家小公主上來了,簡直該死！思兔網文檔共與在線閱讀

皇帝心裏邊兒那點火苗被澆了一桶油,忽然間發開來，執起案上茶盞，猛地砸了過去：“太上皇有近二十人，許嫁衡，自無不可，朕膝下卻隻得一，若掌上明珠,安肯輕嫁他人？！”

那史沒預料到皇帝反應會這般激烈，驚詫之後,方才道：“聖上此言差矣……太上皇膝下的確有公主若幹,但衡長公主難道不是皇家骨，聖上親妹？公主萬民供養，為安天下,何能惜！”

皇帝臉鐵青，盯著他,半晌過去,才發出一聲冷笑。

太上皇跟種馬一樣,劈裏啪啦生了近四十個孩子，見得的長公主，怕連名字都記不住了，他的兒值幾個錢？

能跟朕的兒相提並論嗎？

至於後邊兒那句……

皇帝嗤道：“什麽公主萬民供養,為安天下，不能惜？”

那史見他這般盛怒，不有些瑟，頓了頓，方才道：“公主為皇，黎庶百姓食供奉，一舉一皆是天下子表率，現聖上問罪世家，深加苛責，士林不安，正該加以安，否則，豈非令天下人側目……”

皇帝怒極而笑，道：“令天下人側目？！你能代表天下人嗎？！天下有民千萬，你可是拿到了千萬言書，說要將朕的兒嫁世家，否則他們便要造反，將朕拖出去斬首嗎？！”

他目中冷銳之意更甚：“朕真是夠了你們時不時就把天下百姓搬出來這一套，誰給了你們為天下百姓代言的資格？你說世家損，天下不安，那天下人的陳書何在？快快呈上，朕才好下罪己詔，向天下臣民謝罪！”

那史被他連連詰問，汗出如漿，聽到最後，再站不起子，兩一，癱倒在地，聲道：“臣並無私心，隻是為大唐安穩計……”

皇帝又是一聲冷笑，打量他半晌，忽然道：“你有兒嗎？”

那史猝然間變了臉，訥訥半晌，都沒說出什麽來。

皇帝麵籠寒霜，卻沒再問，其餘幾個史垂手而立，噤若寒蟬，高庸輕聲催促一句：“聖上問話，怎麽還不回答？”

那史額頭流下汗來，低聲道：“有。”

“哦，”皇帝淡淡點頭，又道：“有幾個兒，嫡出還是庶出？”

那史唞，忽然跪直，附叩首，似要求饒，卻被皇帝一聲暴喝打斷：“難道你竟比天子還要尊貴，要朕幾次三番的問，才能應答？！”

那史臉上帶了三分哀求，道：“臣有四個兒，一個嫡出，三個庶出……”

“你既這般深明大義，為大唐與天下百姓嘔心瀝，那朕便全你的一片苦心，”皇帝聽得冷笑，吩咐侍立一側的尚書郎道：“錄詔，敕封他們家那位嫡為縣主，嫁到鄭家去，至於其餘三個，也別分開，作為媵妾，一道過去便是。”

“聖上開恩，聖上開恩！”那史涕泗橫流，哀求道：“臣這幾個兒資質魯鈍，柳之姿，實在難當此任……”

“原來你也知道心疼兒，也知道骨至親，可你有沒有想過，朕對兒的疼，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