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山觀水口，看明堂……

本來聽葉川要傳自己風水真義，張揚肯定是心中期待，無比的認真。但是，當聽到了所謂的真傳之後，他立馬愣了一愣，然後等了片刻，發現葉川不說話了，他才覺得不對，呆呆問道：“後面的呢，沒了？”

“都說了，就一句話呀。”葉川道：“沒後面了。”

“……你糊弄我！”

張揚立時瞪眼，憤慨道：“這話我早知道了，不用你刻意告訴我……”

“你早知道了？”

葉川一怔，隨即目一轉，就似笑非笑道：“那麼你真懂其中的意思嗎？”

“我當然懂……”

張揚纔想解釋，卻又被葉川打斷了：“如果你真懂，爲什麼不這樣做，還說要看什麼山砂纏護、方位、朝向？”

“咦？”張揚一呆，一肚子的話，立刻卡住了。

“看吧，所以才說，你不是真懂。”

葉川笑了，也沒打算賣關了，直接點破道：“你是知其然，而不知所以然。說到底，你犯了新手最常見的病，只是記得理論而已，沒把理論與實踐聯繫起來。”

“……怎麼說？”張揚沒底氣了，很虛心的求教。

“行裡有句話，也算是簡略的，概括了風水師的三個層次。”

葉川淡然道：“一等先生觀星斗，二等先生看水口，三等先生滿山走。你呢，就是屬於這三等的末流，不僅沒有經驗，更沒擺清自己的位置。”

“……我連三等，都算不上。”張揚倒有自知之明：“我是學徒，沒流呢。”

“你不要妄自菲薄。”葉川指點道：“我六歲的時候，第一次隨我爺爺看風水，他告訴我一句話，我銘記於心，永生不忘。”

“什麼話？”張揚睜大了眼睛，莫名有幾分激、期盼。

葉川沉聲道：“知識可以學習，經驗可以積累，但是風水師的意識，卻要從一開始，就直接樹立起來。”

“……什麼是風水師的意識。”張揚聲道，覺心底有一道電流閃過，熱燃燒。他明白，葉川是真心教他，不然也不會和他說這麼多。

“這個就要看個人的理解了。”

葉川笑道：“每個人對風水的悟不同，理解自然不同，我的理解未必適用於你。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是怎麼理解的……”

“對我來說，風水師的意識就是……自信。你要堅信自己，不比別人差。”

葉川意氣風發，語氣張揚，大笑道：“什麼行業前輩，什麼風水大師，都是虛名而已，於我如浮雲。我相信遲早有一天，我不僅能與他們相提並論，更能他們一頭，讓他們後悔與我生活在同一個時代。星再璀璨，也不能與日月爭輝……”

聽到這話，衆人的反應不一。

初生牛犢不怕虎。

這是王教授的想法，他眼中帶笑，有幾分欣賞之意。他年紀大了，閱歷富，很明白年輕人朝氣蓬的心態，而且也覺得年輕人，就該有這樣的衝勁。

吹個牛而已，還自比日月，狂妄之極，何必說得這麼清新俗……

蕭萌撇著小，不以爲然。

倒是張揚，渾了，有些彷徨，有些迷茫：“我能行嗎？”

“爲什麼不行？”葉川喝聲道：“同樣是人，一個鼻子兩個眼睛，有手有腳，你差在什麼地方？”

“我……笨。”張揚吞吞吐吐道：“就好像這裡的形勢，我覺很複雜，不知道從哪裡手纔好，所以才覺得要多走多看……”

“……你果然是真笨。”葉川生氣了，恨鐵不鋼道：“你就是拎不清楚，看風水的本質究竟是什麼。”

“風水的本質……我知道。”張揚急忙道：“藏風聚水，是爲風水。”

“那是風水的本質，不是看風水的本質。”葉川沒好氣道：“你要記得，幫人看風水，最本質的問題，就是在於風水是好是壞。”

“至於什麼是好風水，什麼是壞風水，一眼就能看出來了。”

葉川指點道：“比如說，山下的村子。如果是殘破不堪，人丁不旺，空的，充滿了蕭瑟。不用怎麼看，就知道風水不好。”

“可是現在呢，村子樓房片，山清水秀，又是長壽之鄉。從這些線索，就可以知道，這裡的風水，肯定不壞。”

葉川淡然道：“有了這個結論，你還管什麼山砂纏護的細節？一句話，直接從大局手，你站在山上，覺到風大不大？再看水口，天門開不開，地戶閉不閉，水流通不通……”

“一系列的問題，在這裡一目瞭然，何必四走？”

葉川輕哼道：“現在這個社會，人心浮躁，時間就是金錢。哪怕是看風水，也要講效率，免得讓顧客久等了，覺得你水平不行……王教授，你說是吧？”

“呃。”

王教授一懵，隨即圓的笑了，沒有迴應。不過從本心上，他卻深以爲然，不是贊同葉川效率的觀點，而是覺得葉川的水平，確實甩張揚幾條大街，簡直是碾。

一人在教，一人在學。不用對比，就顯現出天壤雲泥般的差距。

高明的風水師，從細節手，就可以把握全局，這見微知著，一葉而知秋。不流的風水師呢，恐怕滿山走幾天，也未必能領略全局。

“明白了。”

張揚畢竟不是真蠢，腦子很快就拐過了彎，豁然開朗，興道：“看到村子繁華，足夠說明這裡的風水形勢不差，那麼登山之時，確實是直接看水口就行了。這是因爲，水之禍福應速，山之禍福稍遲。發現有問題，肯定先看水。水沒問題，再看山……”

“總算是開竅了。”葉川這才滿意點頭，然後微笑問道：“那在你看來，這裡的水法，有問題嗎？”

“這個……”張揚猶豫了，左顧右盼，遲疑不決。

“白誇獎你了。”

葉川覺得有些無語，搖頭道：“算了，你自己琢磨，我不管你了。王教授，我給你說下，我對這裡的風水形勢的一些個人淺見。”

“願聞其詳。”王教授連忙肅立，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不僅是他，包括旁邊的蕭萌、張揚，也紛紛豎起了耳朵，專心的聆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