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劍拔弩張，使得包廂的氣氛有幾分微妙，波濤暗涌。不過其他人也不覺得奇怪，反而覺得這是必然的結果。

讓對方品鑑自己的東西，在有競爭關係的前提下，哪個不是拼命貶低對方擡高自己，這是很正常的行爲。

所以與玉雕主人爭辯兩句之後，魏老頭就悻悻轉頭道：“大師，還是你來評判吧，我們相信你……”

“沒錯。”玉雕主人深以爲然，點頭道：“石開大師，請您裁定。不管是什麼結果，我都不會有半點怨言。”

“不急，有人沒看呢。”石開大師輕笑，然後看向了葉川，開口道：“你也看看自己的見解吧。”

“讓他說？”魏老頭皺眉，輕蔑道：“他懂嗎？”

“你沒試過，怎麼知道我行不行？”葉川眉頭一揚，他只是想低調，不想無故惹是生非，但是不代表他弱可欺。

魏老頭呵呵一笑，順手把手中的玉雕推過去，抱著手道：“你看吧，我也想知道，你到底能看出什麼來。”

葉川不搭話，只是默默打量眼前的玉雕。

和田玉，那是中國名玉之首，玉質不必多說，溫潤亮，好像羊脂一般。東西的雕工也不必多提，好玉配好工，馬上封侯的造型，十分的別緻。

不過葉川的注意力，本不在造型上。他雙手託著東西，仔細的觀底部的祥雲，也是魏老頭口中的一團麻。

事實上，葉川很清楚，儘管天下萬，都可以開，並且有一定的機率凝聚氣場，爲法。但是這個機率，可大可小，可有可無。

不是每件東西，經過開的儀式之後，都能爲法的。有的人準備了幾萬件東西，送到寺院中開，但是幾萬件東西之中，到底有幾件東西凝聚了氣場，這也是說不準的事。

但是也有高明的風水師，他們製作的東西，在開之後幾乎是百分之百，會爲法。這是由於，他們掌握了製作法的技巧，所以能十拿九穩。

顯然這個玉雕，就是必法之。

關鍵的原因，就在於東西底部那團，好像麻似的祥雲。

葉川纔看了片刻，魏老頭就不耐道：“小子，看夠了沒有？看不出端倪來就明說，別浪費大夥的時間。”

“老……先生，拜託有點耐。”

葉川漫不經心的回答，他專注的看了良久，就看向玉雕的主人，直接問道：“對了，還未請教，怎麼稱呼？”

“呃？”

玉雕主人一怔，不過還是回覆道：“姓黃。”

“黃師傅。”

葉川輕笑道：“東西是你親手雕刻的？非常好……”

“好說，好說。”

黃師傅心中高興，不過也有幾分矜持，沒把得意之表出來。或許在他看來，自己的東西好不好，也不是葉川可以評判得了的。

“小子，別扯淡。”旁邊的魏老頭，卻有些不悅了。畢竟他才說玉雕不好，葉川卻唱反調，豈不是在打他的臉？

“你說東西好，好在哪裡呀？”魏老頭嗤之以鼻道：“七八糟的東西，只是表面功夫而已，沒有半點涵。”

剎時，在黃師傅的臉上，閃過了一抹怒氣，他冷道：“魏師傅，做人呀，要講良心。你著良心，再說一次，我這東西到底怎樣？”

魏老頭冷笑，喝了口茶，吐出一句話：“一個字，爛。”

“你……”

黃師傅氣得全抖，如果不是石開大師當面，他肯定要翻臉。

“沒說你。”

魏老頭似乎也覺得這話不合時宜，忽然開口補充一句，待黃師傅臉稍霽之時，他又繼續說道：“我是說，這小子的眼真爛，分不清好賴。”

“……該死的老混蛋。”黃師傅牙齒，恨不能呸這老貨一臉。

與此同時，葉川開口了，淡然道：“東西是好是壞，我心中有數。這玉雕，真的不錯，最起碼，在開之後，必然是一件品法。”

黃師傅一聽，忍不住笑道：“小哥，眼不錯嘛。”

“屁眼。”魏老頭不屑道：“小小的年紀，都沒長齊，能有什麼眼？”

“什麼時候，眼與年齡掛鉤的？”

蕭萌又忍不住吐槽，脆聲道：“按你的理論，是不是一個清華北大畢業的大學生，肯定沒有一個七老八十的鄉下老頭有學問？”

“小丫頭片子，你這是混淆是非。”

魏老頭目一瞥，卻沒上這個當，漫聲道：“你怎麼不拿一個七老八十的老教授，與才畢業的大學生比？要比，就比一個專業的，比如說……這小子，就是我們這個行當的，肯定要與本行當的人比……比如說我……你覺得，他眼厲害，還是我眼厲害？”

這話，可謂是說到點上了，也讓蕭萌語塞，無言以對。

又不糊塗，儘管對風水之，不怎麼了解。但是按常理來說，貌似年紀大的老頭，在傳統學上，不管是經驗，還是閱歷，包括眼力，應該比年輕的厲害吧。

“這個真不好說。”

然而這時，葉川卻順勢道：“畢竟你老年紀大了，難免有老眼昏花，看走眼的時候，未必有年輕人心明眼亮。”

“嗨，小子，你倒是不客氣，順桿子往上爬呀。”

魏老頭倒也沒生氣，只是冷眼斜視道：“小子，你行不行，有沒有眼力，靠自己說可不行，也要亮出來，讓大家瞅一瞅。要不然，就是巧言令，不知所謂。奉勸一句，沒本事的就乖乖夾起尾，老實的做人，嘰嘰喳喳的煩人。”

“好，那就言歸正傳。”

葉川臉一正，看向了黃師傅，徑直道：“黃師傅，如果我沒看錯，你這馬上封侯雕件，底部的祥雲，之所以這麼凌，其實是爲了掩蓋其中的……氣旋吧。”

“啊？”

一瞬間，黃師傅心一震，臉驟然一變，然後乾一笑，掩飾道：“小哥，你在說什麼呀，什麼氣旋不氣旋的，我怎麼聽不懂。”

“真的不懂嗎？”

葉川笑了，指尖在祥雲上，慢慢的挲，並且畫了幾個圈圈，最終停頓了下來。就在這時，黃師傅的眼睛中，瞳孔直接收，凝聚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