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翎不會水。
水從鼻子里和里灌到肺里,手瘋狂的胡抓也只能抓到同樣冰涼的水。
腦子變得有些混沌了,上一世被燒死,這一世要被淹死嗎?
虞翎落水之后,沈允沐有些驚著了,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溫乖順的王妃居然會做出這樣匪夷所思的行為來。
他簡直快要殺人,掐住鄭靈兒的脖子把撞到樹上:“你要干什麼?!虞翎死了,你要給陪葬?!”
說完不再管鄭靈兒的驚愕神,他把外衫掉,準備下水救人。
只是還沒有等到沈允沐下來,旁邊的草叢突然被撥開,一道殘影在月下一閃而逝,噗通一聲就砸進了太池。
有人跳下去了!
這里居然還有第四個人。
那人的水很好,潛下去抱住虞翎便浮了起來,沈允沐看見的是一雙晶摧殘的眸子,直勾勾的盯著他。
沈君離。
他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到這里的,他聽到了什麼?聽到了多?
沈允沐瞇了瞇眼睛,若是旁的人,滅口了可以說淹死,但是沈君離打小水就好,說溺水,連他自己都不信。
沈君離抱著虞翎爬上岸,狠狠按了幾下虞翎的肚子。讓把嗆進肺里的水都吐出來,直到虞翎的呼吸順暢了,沈君離才長長出了一口氣。
沈君離臉上的表意外的很平靜,他了虞翎臉上的水,將橫抱起來,準備離開。
沈允沐住了他:“你就準備這樣帶回去?”
沈君離停下腳步,回過來,目掃過沈允沐和一臉惶恐的鄭靈兒:“管好你自己,還有你的人,虞翎的事不用你心。”
沈允沐撇眉:“我沒想傷著。”
鄭靈兒出手太突然,而且這麼強悍的人,誰能知道不會水?
沈君離收回目,看向虞翎:“那你就該知道,流言可畏。”
“這件事,沒完。”沈君離深吸一口氣,朝著青椛宮走去。
他必須要用盡全的力氣,才能忍住想要馬上殺了懷里這個人的沖。
就那麼喜歡招惹事端他擔心麼?!
有個眼生的小宮來跟他說,王妃和裕親王在太池見面,他原本是不信的!
他真是對太過于縱容了!縱得無法無天,竟然敢在半夜私下里會見別的男人了!
他氣的發瘋,每次忍不住要去管,幫,每次狠不下心責備,每次控制不住自己要見的時候,他都氣憤得想暴打自己一頓!
可是他又有什麼辦法!
冤家!
一定是上天派來治他的!明明他才是京城里惡名遠揚的小霸王,怎麼在面前,就變紙老虎了?!
他就應該把丟在那里!向所有人宣告的不忠!可是他實在是做不到。
還好夜里巡邏的侍衛大部分都調到了敬慈宮那邊,否則沈君離帶著一個昏迷的虞翎,實在是很難不被發現。
虞翎功夫很高,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青椛宮并不是什麼難事,沈君離略一思忖就知道虞翎肯定沒有跟母后知會一聲,否則母后絕不會允許深夜離宮。
他是走的從前小時候溜出去玩的那個后門,門已經銹跡斑斑,這里沒人來,沈君離放下虞翎單手抱住,推門的時候有些吃力。
門“吱呀”一聲打開,懷里的虞翎突然掙了一下,發出一聲悶哼,沈君離低頭看,眉頭鎖,臉紅的不正常。
他心里一抖,手一,燙的嚇人,果然是發熱了。
這下完蛋,明日太后發喪,虞翎這時候病了,還不知道要被人怎麼詬病。
他嘆口氣,青椛宮寢側殿的燈還亮著,門口一個小宮焦急不安的張,看到沈君離抱著虞翎回來的時候,嚇得連請安都忘了。
虞翎上燙的厲害,沈君離急得不行,那個小宮都還在外邊傻站著,沈君離一邊幫虞翎裳一邊吼:“你給本王愣著干什麼!去!打盆熱水!打盆冷水進來!不許驚了人!不然殺了你!”
小宮嚇得跪在地方:“是……是。王爺……”
沈君離暴躁的想殺人:“還不快去!”
小宮巍巍的把水打來,想要上前接手:“王爺,讓奴婢來吧。”
沈君離不耐的把棉布接過來:“出去,閉。”
小宮害怕沈君離黑沉沉的臉,趕跑到外邊去把門關上。
沈君離用滾燙的棉布給虞翎拭子,他以前發熱,也是要捂出一汗就好了。
他一遍遍的,再把虞翎裹得嚴嚴實實,實在太燙了,沈君離也不明白一個冬日里可以薄練武的人,怎麼會落了一回水就發熱呢?
虞翎燒的說胡話,睡得也不老實,他只能一直守在那里,防止把手掙出來。
里碎碎念的也不知道是什麼,沈君離湊近了去聽,依稀能聽見說:“救我。救救我……”
沈君離撇眉,這是怎麼了?做噩夢了麼?
棉布沾了冷水放在腦袋上,才老實了一些,沉沉睡了。
這一折騰眼見天就要亮了,沈君離和靠著床梁養神,強迫自己不去想方才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
他去的時候,只看見了鄭靈兒避開沈允沐,突然就推了虞翎,何至于氣那個樣子?
這麼想著,不知不覺間竟然也睡了過去,因為靠著床梁睡得不踏實,門口稍微有一些人走的靜,沈君離便醒了。
他瞄了一眼窗外,天已經蒙蒙亮了,再過一會兒肯定就有人來了。
他了虞翎的額頭,已經沒有那麼燙了。
質真的很好,出了一的汗,今天可能會比較虛弱,但不至于無法應付過去。
他一顆心落回肚子里,再回住所去也沒必要了,干脆推門出去大堂里坐著,喝點茶醒醒神。
沈君離剛走沒多久,虞翎便醒了。
上綿綿的使不上勁,虞翎艱難的扭了一下子,渾都酸疼發。
上汗黏黏的讓覺得何在難,手出來拿掉頭上的棉布時才發現自己竟然是的。
虞翎有點懵,想了片刻,這才想起自己昨夜落水一事。
昏迷過去之前,似乎是看見了一個朝而來的黑影,沒看清楚臉,就失去了知覺。
只是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對著外面喊了一聲,進來的還是昨夜傳話那個小宮。
虞翎一看就撇眉:“是你?昨夜讓你來傳話的,是裕親王?”
小宮眼神閃躲:“王……王妃……”
虞翎現在沒工夫審問,得急了沒什麼好,便揮揮手:“你先去給我打水,我要洗個澡,作快些,再找一干凈的里。”
小宮雖然格膽怯,但做事的作卻很快。
虞翎不習慣婧怡之外的人伺候沐浴,把自己鎖在房里,渾的骨頭都泡的。
腦子很疼,很混沌,只想放空自己,什麼也不去想,發呆發夠了,從浴盆里走出來,穿好里,坐到了梳妝臺前。
臺上是昨夜淑妃為準備的素簪花和首飾,虞翎只要了一朵白娟花,什麼也不想戴,連妝容也不必打理。
那個小宮見虞翎在里邊許久,一點靜也沒有,只能擔憂的敲了敲門:“王妃……您需要奴婢伺候嗎?”
里頭沒人應聲。
小宮咬了咬,深吸一口氣,再次敲門:“王妃……讓奴婢來幫您梳洗吧……奴婢進來了。”
正準備推門進去,門從里邊被打開,素凈的仿佛是一朵白蓮的虞翎走了出來。
的眼神空冰涼,輕輕在那個小宮臉上一點,嚇得那個小宮說話的聲音都帶了哭腔:“王……王妃……”
虞翎收回視線,目視前方:“走吧。”
步伐有些虛浮,腦子很沉,看樣子昨晚可能是發熱了,那麼是誰照顧的?
“昨晚,誰來了?”虞翎隨口問一句,原本也不太指這個丫頭能曉得。
沒想到還真的曉得,跟虞翎說昨晚是沈君離把抱回來的。
虞翎心里一咯噔,沈君離抱回來的,也就是昨晚上在水里看見的那個黑影其實是他?那麼他怎麼會來的?他都知道了些什麼?
“他人呢?”虞翎不自覺的皺起了眉,搭著小宮的手也收了些。
小宮實話實說:“王爺昨夜照顧王妃了一夜,方才才移步去了大堂。”
這下子虞翎更不明白了。
按照沈君離的子,被他看見了那樣的場景,肯定是要咬牙切齒的質問的,即便病了,怕耽誤太后的發喪落人口舌,多半也是丟給宮,怎麼還會那麼好心的親自照顧?難不是準備等好起來了干脆直接打一架麼?
還沒等想明白,轉角便已經是大堂。
果然如那個小宮所說,沈君離在大堂撐著頭打盹兒,聽見靜,他睜開眼,正好看見一素的虞翎站在的面前。
擋住線,朦朧暈里,眉眼都和了幾分。
天大的怒氣,因為里的一笑意而煙消云散了,緩緩開口:“怎麼在這里打盹兒?”
沈君離輕笑起來,從小宮那里接過虞翎的手,果然沒有發熱了,他松了口氣,輕聲道:“你沒事就好。”
虞翎的心被這句話震住了。
以為沈君離會冷漠的看著,會屏退左右質問,會發火,會暴怒。
他做什麼都不奇怪,可偏偏他什麼也沒說。
他對笑了,說……“你沒事就好。”
虞翎的呼吸窒息了一瞬,突然被沈君離拉到了懷里。
他那顆暴躁煩的心突然就安定了,他沉沉的嘆口氣:“虞翎,我該拿你怎麼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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