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曉棠問韓太后,究竟是誰下手害的紀曉蓮。
“……還能有誰呢……”韓太后冷笑,隨即就向紀曉棠和秦震說起當天發生的事來。
紀曉棠和秦震一面聽著,一面飛快地換了一個眼。按照韓太后的說法,暗害紀曉蓮的兇手就指向了一個人。
“……就是,就是鄭榕這賤婢。”最後,韓太后說出鄭榕的名字的時候,或許是太過激和憎恨的緣故,還咳嗽了幾聲。
那咳嗽並不是裝出來的。
韓太后如今的也真是越來越糟糕了。
“竟然是?”紀曉棠的臉上現出十分驚訝的表來,“怎麼會是?既然母后知道,這一切都是鄭貴妃做的手腳,母后就該嚴懲鄭貴妃。”
這次紀曉蓮的事,在宮中的牽扯範圍非常巨大。不僅韓皇后坤寧宮中的人被牽連了進來,鄭貴妃鄭榕也遭到了牽連。
鄭貴妃宮中有宮自殺,而鄭貴妃本人更被韓太后下令,關進了冷宮之中。
不過,韓太后並沒有公佈鄭貴妃的罪名,也沒有宣佈要怎樣罰鄭貴妃。
說起宮自殺來,在紀曉蓮的事之後,慈寧宮中似乎也了一些人。
紀曉棠的目滴溜溜四下看了一眼,心中已經有些瞭然。
而韓太后則又劇烈地咳嗽了起來,一會的工夫才勉強止住。
“我何嘗不想嚴懲,爲你大姐姐和我那可憐的皇孫報仇。可恨那賤婢使得好手段,不僅矢口否認,還將邊知的人都滅了口。……你們也知道,那賤婢背後勢力龐大,雖明知是,可我手中沒有切實的證據,一時竟也奈何不得!”
韓太后說著話,擡起眼睛來看著秦震和紀曉棠。此刻,的眼睛中閃爍。似乎是在傳達著某些還不好宣之於口的信息。
鄭榕背後的勢力,自然指的是鄭家,也就是戶部尚書鄭勉。
戶部掌管天下錢糧,鄭勉在尚書的位子上做了幾十年。且長袖善舞,素有不倒翁之稱。天下災荒連年,朝廷越來越倚重戶部,而鄭勉多年經營,勢力盤錯節。
牽一髮而全。韓太后確實不敢輕易鄭勉,但若單單只是鄭家,卻並不是不能的。
關鍵的問題還是鄭家的背後。鄭家的背後還有另外一更不能小覷的勢力。那就是肅親王秦霖。
韓太后說不能奈何鄭榕,忌憚的不僅僅是鄭家,還有秦霖。
紀曉棠心中暗曬。韓太后苦心孤詣,經過這樣一層層的鋪墊,終於要圖窮匕見,表達出的真實意圖來了:紀曉蓮的事件背後,是鄭貴妃鄭榕爲應,肅親王秦霖在縱。
秦震和紀曉棠都微微容。裡卻鎮定無比。兩個人並沒有怎麼兜搭,然而韓太后卻還是忍不住將話都說了出來。
韓太后頓了頓,就朝兩面服侍的人擺了擺手。
服侍的人就都行禮,低著頭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還將大殿的門都關上了。
大殿,就只有韓太后、秦震和紀曉棠三個人。
“震兒,”韓太后聲並茂的一聲震兒,並同時對秦震出了手。
秦震忙就起,快步走到韓太后邊,握住了韓太后出的那隻手。
韓太后似乎非常安。眼圈卻越發的紅了。
“如今我和你陛下在宮中孤立無援,大秦的江山社稷眼看就要落到賊人的手中,只有震兒你能夠力挽狂瀾……”
“太后不必如此,事哪裡就到了這個地步!”秦震忙就說道。“太后是因爲紀貴妃去世,又沒了小皇孫,所以悲傷過度,想法有些悲觀了……”
“你這孩子,還是小時候那般,太善良、太天真……”韓太后看著秦震。似乎有些恨鐵不鋼地說道。
“還請太后指教。”秦震只得說道。
“……他賊人心虛,與咱們早就有很深的心結。煜兒長了這麼大,我一片慈心,可他們卻時時提防著我,生怕我會傷害了煜兒,我只見過煜兒一面,抱都沒抱過那個孩子!他們對我和陛下,哪裡還有一點兒親和顧忌!”
韓太后說的聲淚俱下。
“陛下登基多年沒有子嗣,他們就起了狼子野心,暗中結黨營私,當我和陛下不知道。我和陛下不過是念著先帝,念著與他是至親的骨,所以才一直聽之任之。陛下沒有子嗣,你也一直不爭氣。我和陛下也不是沒有想過……,可是,那孽子實在是養不的白眼狼,我和陛下怎麼放心……”
“老天垂憐,紀貴妃懷了孕。我和陛下都是又高興又擔心。高興的是陛下終於有了子嗣,擔心的是那個覬覦帝位的人,不會讓紀貴妃順利地產下皇嗣來。”
“我們加了萬分的小心,皇后甚至親自照顧紀貴妃的食住行,可是依然沒有防住那賊子……”
韓太后拉著秦震的說,聲淚俱下地說了半晌。
在韓太后的敘述中,是秦霖背後指使,鄭桂在宮中執行,暗中下手使得紀曉蓮一兩命。之後,雙方更是聯合起來,將所有知的人都滅了口。
這知的人,還不僅僅包括鄭貴妃邊的人,韓皇后邊的人因爲看出了破綻,掌握了鄭貴妃害人的證據,也被這兩人暗中下手給害死了。
“就是我這裡,他們也沒有放過。”韓太后這樣說著話,目就移到了紀曉棠的臉上。問紀曉棠,“曉棠,你還記不記得方嬤嬤?”
“回稟母后,”紀曉棠也站起,走到韓太后前與秦震並肩而立,“我怎麼會不記得呢。方嬤嬤是母后邊得用的老嬤嬤了,當初我來宮中小住,還多虧方嬤嬤熱心照拂。”
“對,就是。你這孩子,果真是個重的好孩子。”韓太后點了點頭,“你今天來,一定非常奇怪。平時都在我邊,怎麼今天偏偏不見。”
“正要向母后詢問,只是一時還沒機會。莫不是母后派了什麼差事。所以不在母后邊?”
“哪裡是派了什麼差事。”韓太后搖了搖頭,隨即告訴紀曉棠和秦震,“……在我邊服侍了幾十年,前些日子子不大好。就說年紀大了,要告老還鄉。我捨不得,可卻想著在我邊也是勞累,告老還鄉,也能福。”
“所以。我就答應了。只是要回鄉,就打算多采辦些東西,京中還有些事要料理,我
自然不會催離開。可是那天出宮之後,就再沒回來了。”
“有這樣的事?”紀曉棠詫異地問道,“方嬤嬤與母后深,又是明白事理的老人兒,應該不會不告而別啊。”
“我也是這麼想。”韓太后頷首,“如今發生了這些事,我在擔心。只怕也是遭了毒手了。這以後要再見,只怕是不能夠了。”
韓太后說到這裡,還落了幾滴眼淚。
紀曉棠不免唏噓,只得盡力安韓太后。趁著韓太后低頭淚,紀曉棠和秦震又換了一個眼。
別的事或許他們夫妻還沒有十足的把握,但是方嬤嬤的事,秦震卻查的一清二楚。
韓太后在宮外準備男嬰,打算紀曉蓮生下嬰的時候可以及時替換這件事,委派的正是方嬤嬤。因爲這個緣故,前些日子方嬤嬤曾經頻繁出宮。
不過方嬤嬤告老還鄉的事卻是子虛烏有。
秦霖確實掌握了方嬤嬤藏匿孕婦的地點。也抓到了那些孕婦,但是卻並沒有抓~住方嬤嬤。但是方嬤嬤確實死了,卻並不是死在秦霖的手裡。
秦霖怎麼會殺方嬤嬤,他最想要的是生擒方嬤嬤。讓方嬤嬤指正韓太后。
方嬤嬤,是死在韓太后的手中,不知所蹤。
還有方纔韓太后口口聲聲說秦霖和鄭榕勾結,使得紀曉蓮一兩命,並在之後殺人滅口。這些事,本不是秦霖做的。
秦霖的計劃很好。但是卻被韓太后敏地覺察到了。
肅王雖然在宮中用了不功夫,也有鄭榕這樣的應,然而還是低估了韓太后。宮之中,還是韓太后的天下。
韓太后察覺到了秦霖的計劃,心中也非常顧忌,知道繼續留著紀曉蓮肚子裡的胎兒,將會給自己造難以估算的危險。
韓太后當機立斷,搶在秦霖之前了手。
紀曉蓮一兩命,韓太后纔是背後的真兇。至於之後那麼多人被連累,許多人喪命,其中大多數人,也都是死在韓太后的手裡。
如今,韓太后了紀曉棠和秦震進宮,在他們面前顛倒黑白,將這些事都推到了秦霖的上。
韓太后這樣做,目的當然不僅僅是爲了掩蓋自己的罪行。
“現在是我邊服侍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就要直接對著我下手了!”韓太后一手握著秦震,一手握著紀曉棠,又落下淚來。
“他竟敢如此!”秦震終於怒了,雙眉挑起,一雙眼睛也瞪了起來。
秦震極發怒,看來這次是真的被激怒了。紀曉棠幾乎沒見過秦震反怒。
秦震現在發怒的樣子,紀曉棠就有些被嚇到了。
“他怎麼不敢。”韓太后的眼中卻飛快地閃過一得意,隨即就又恢復了哀哀切切的模樣。“陛下多年無子,震兒你也一直不爭氣。那賊子已經將那張龍椅當做了他的囊中之了。”
韓太后說秦震不爭氣,語氣中滿滿都是親切和寵溺。
“太后,陛下青春鼎盛,紀貴妃雖然不幸,陛下必定還會有其他的皇子。還請太后稍放寬心,三哥……肅王那裡,我會去跟他好好地談一談。有我在的一天,絕不會讓他做出大逆不道,有悖人倫的事來!”秦震一面勸說韓太后,一面向韓太后保證:他和秦霖勢不兩立。
“王爺說的對。”紀曉棠也附和道,“太后應該是沒了小皇孫,太過悲傷了。陛下正當壯年,後宮嬪妃衆多,雖然沒了這個,以後要多沒有呢。太后完全不需要擔心。”
韓太后一面點頭,一面卻又搖了搖頭,發出一聲深長的嘆息來。
“你們兩個都是好孩子,說話哄我高興。別人不知道,我卻是清楚的,也不怕跟你們明白地說。”韓太后的目專注而信賴,似乎是在告訴紀曉棠和秦震。接下來要說的,都是肺腑之言,而且是絕不會對外人說的肺腑之言。
“陛下這些年,子是越來越糟了。雖然太醫們盡力調養,只不過,……恐怕……”雖然是決定要跟秦震和紀曉棠攤牌了,但是真要說出這些話,還是非常艱難的。
不過,狠了狠心,還是將那句話說了出來。
“……陛下以後,只怕是再難有子嗣了!”
這已經是朝野上下的共識了,卻是韓太后第一次親口承認,還是在一位有繼位資格的親王面前。
這代表著什麼,沒有誰比秦震和紀曉棠更清楚了。
“請太后千萬不要這麼說!”秦震忙說道,下意識地垂下了頭。
紀曉棠則是緩了片刻,也立刻安韓太后。
“母后,吉人自有天相,母后不要如此悲觀。”
“並不是我悲觀。天命如此,我也不能不向天命低頭。”韓太后將秦震和紀曉棠的反應都看在眼裡,角不由得帶了一笑意。
就知道,這樣的餌一旦拋下,就是秦震和紀曉棠這兩隻了的小狐貍,也不能不上鉤。
薑還是老的辣,饒是這兩隻小狐貍猾無比,最終也還是要落的圈套之中,被驅使效力。
“陛下不可能再有子嗣,然而大秦的江山卻需要一位繼承人。”韓太后放下了紀曉棠和秦震的手,緩緩地,卻又清晰無比地說道,“如今能夠在陛下之後繼承大寶的,只有兩個人。”
“其中一個,就是肅王世子秦煜,而另外一個,就是……煊兒。”
“秦霖那賊子一定也非常明白這一點。我找了你們來,還不是爲了我自己。秦霖已經殺了陛下的孩子,下一步,就是對煊兒手了!”
“你們兩個孩子啊,也該長大了,也該看清秦霖的野心和殘酷手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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