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知道怎麼說嗎？”

　一腳踏出電梯時, 令興言第三次重復道，“要甜，眼里要看得見活, 別端著。”

　令琛一言不發。

　祝溫書低頭憋著笑，領著兩人朝家門口去。

　令思淵已經被他們送回了家里，沒了他的吵鬧，三個年人顯得格外安靜。

　拿鑰匙開門前，令興言再次強調：“第一印象非常重要, 等會兒你進門就——”

　“我知道。”

　令琛已經把不耐煩擺在臉上了，“說了八百遍了, 我又不是小學生。”

　“小學生比你會說話多了, 要笑，記住沒？笑得討喜一點，別擺著個——”

　令興言嘀咕的時候, 祝溫書開了門。

　室說話聲一傳出來, 令興言立刻閉了，抬手整理自己服。

　同時他扭頭看了渾繃的令琛一眼，忍不住想提醒他放松一點。

　這時, 客廳里的人出來了。

　祝溫書抬頭一看自己爸媽, 差點兒掉頭就走。

　這什麼呀。

　媽穿了一套旗袍踩還著高跟鞋，爸穿著整齊的西裝, 口袋里還別著巾。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倆在辦婚禮。

　祝溫書原本想好的開場白就這麼卡在了嚨里。

　自己爸媽也是在打量令琛，端端站在玄關, 不知怎麼開口。

　原本只是來當綠葉的令興言見主角都愣住, 于是扯了下令琛的服。

　令琛沉片刻, 開口道：“叔叔阿姨, 我是令琛。”

　“噢噢, 你就是令琛啊，真是跟電視里一樣。”

　爸媽往后退了一步，留出進門的路，“快進來，別在外面站著，多冷啊。”

　說完瞥了祝溫書一眼，意思是你怎麼也不開口介紹一下。

　祝溫書盯回去，心想你們穿這樣我差點都沒認出來。

　令琛和祝溫書就這麼面無表地走了進去。

　整個場面都略顯尷尬。

　令興言愣怔片刻，咧笑道：“真是不好意思來打擾你們了，我是令琛的堂哥令興言，你們我小令就好。”

　祝爸爸回頭道：“你好你好，快進來喝口茶。”

　“聽說叔叔是做茶葉生意的？”

　令興言掃視四周一圈，見家都古香古，便道，“怪不得這麼有品位。”

　祝爸爸被夸到了點子上，立刻笑得五都在了一起，“哪有什麼品味，你要是喜歡，回頭我給你拿點普洱，都是我珍藏的好東西。”

　“我是個人，怕牛嚼牡丹了。”令興言拉住要走的令琛，“但我兄弟搞藝的，他比較有品位，到時候他可以跟您請教請教。”

　令琛：“……？”

　“快別跟他說茶了，等會兒他就停不下來了。”

　祝溫書媽媽招呼著眾人往客廳去，“你們快來坐，吃點水果。”

　令琛：“謝謝阿姨。”

　然后把手里提的東西放到桌上。

　祝溫書媽媽連忙說：“還帶什麼東西，真是客氣。”

　令琛搖頭：“應該的。”

　這就沒了？

　令興言盯著他看，頻頻暗示，對方卻像瞎了一樣沒接收到信號。

　“阿姨客氣了，這些都是令琛給您挑的燕窩，全都是明星們吃的，容養最好了。”

　他推了令琛后腰一把，見他不，又說，“不過看樣子您家里應該備了許多，您跟明星完全沒差啊，我們兄弟倆剛剛還以為是祝老師的姐姐呢，唉，回頭令琛給您買些別的。”

　祝溫書：“……”

　過！分！了！

　果然，祝溫書見媽媽呵呵笑著，不好意思地了臉，說自己去廚房看看。

　祝溫書的爸爸也忙著去泡茶，客廳里一下子安靜下來。

　令琛悠悠轉頭，低聲說：“你這麼說合適嗎？”

　令興言著祝溫書媽媽的背影，有點忐忑。

　難不馬屁拍過頭了？祝老師家風嚴謹不喜歡這個風格？

　令琛：“你把我要說的話說完了。”

　他眼，“我說什麼？”

　令興言：“……”

　他做了個拉鏈的作，然后抬手翻著掌心，“您請。”

　祝溫書和令琛對視一眼后，朝客廳走去，不像平時那般隨意，也有些張。

　“爸，你放著我來。”

　“不用，你歇著，我把這水……”

　“我來吧，叔叔。”

　爸爸看見一只修長的手過來，接過他的茶壺。

　功夫茶是傳統飲茶習俗，被譽為“中國茶道”，各種茶擺了一大桌子，其茶道形式之繁復，外行人都看不明白在干什麼。

　比如此刻的令興言。

　他眼睜睜看著令琛有模有樣地泡上一壺茶，突然大徹大悟了。

　蛇打七寸，還是他這兄弟懂。

　怪不得前段時間他天天上網看視頻。

　有這神，清華北大都隨他考了。

　祝溫書也沒想到令琛居然會補課，只是跟令琛說了一句自己家里做什麼的。

　來之前還擔心令琛不說話，爸媽會覺得他擺架子，結果到了晚飯時間，爸已經大有勸令琛轉行跟他一起賣茶葉的意思。

　-

　今年的年夜飯，不僅四個長輩全都到場，就連平時忙著值班的表哥表嫂也來了。

　家里烏泱泱一大群人，祝溫書原以為和令琛馬上就會陷親戚的無盡審訊里，沒想到這群平時在面前好奇心棚的親戚們見了令琛卻矜持起來，就連平時總在酒后高歌一曲的舅舅居然也說自己嗓子不太好，怕影響發揮。

　至此，令興言見自己兄弟沒什麼應付不了的，除了一如既往地沉默話，沒什麼可擔心的，于是他便在飯后告了辭。

　走出祝家，令興言給自己爸媽打電話匯報況，同時還笑道令琛不愧是見過大場面的，第一次見丈母娘比他鎮定多了，毫不慌。

　而祝溫書的爸媽也只是簡單問了一下令琛爸爸的況，全家人都沒怎麼詫異，看樣子早就知道了全貌。

　掛了電話令興言坐在車上，翻出手機看了眼朋友圈。

　二十分鐘前，令琛發了張圖片，是祝溫書家的年夜飯，什麼文字都沒。

　看著還含蓄。

　就是下面的評論有點刺眼。

　【呈致音樂阿key】：新年快樂！飯菜看起來好好吃。

　【c回復呈致音樂阿key】：謝謝，岳父做的。

　【盧曼曼】：哇，看起來好好吃，比得上大廚了！

　【c回復盧曼曼】：你怎麼知道是我丈母娘做的菜？

　【盧曼曼回復c】：？我不知道。

　【c回復盧曼曼】：那你現在知道了。

　【張瑜眀】：看起來不錯，回頭來我家，我也給你做一頓。

　【c回復張瑜眀】：老師，我在丈母娘家，暫時來不了。

　令興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