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昱龍愣了一下,大概被他明顯的抗拒驚到了。陶然說:“你剛尿過尿的手……”
盛昱龍咧開,問:“嫌髒?”
陶然不好意思直接開口說長輩髒,隻說:“沒有。”
“我天天洗。”盛昱龍說。
“那也不乾淨啊。”陶然口說,“……你還我臉……”
盛昱龍本來沒覺得有什麼,聽陶然這麼言又止地一說,心裡立馬浮現出一異樣來,剛才陶然腦海裡浮現出的間接接的事,如今就浮現在他的腦海裡。
盛昱龍了一下角,笑了,這一回沒說什麼。
陶然卻再也忍不住要數落他的惡習了,一路上歷數他的壞習慣,比如上廁所不關門,腳往茶幾上放,髒服扔,鞋子臭子也放,浴巾混用,全都是生活上的小細節,又加上了剛才的隨地小便的陋習。
別的還好,最後一條盛昱龍反駁說:“我一年能在馬路邊上尿幾回?”
陶然說:“那其他的呢?”
盛昱龍不以為然:“單漢的生活不都這個樣。”
他那些兄弟,還不如他講衛生呢。他好歹是好家庭出來的,小時候也過文明教育,讓陶然去周強家裡看看,他估計能被熏出來。周強如今有了龐麗英,偶爾會幫他收拾一下,這才好一點。
不過跟陶然比,他確實有點邋遢。被陶然嫌棄,盛昱龍多有些不滿,不過他也不是蠻不講理的人,知道是自己的問題,最後說:“改,都改,行了吧?”
陶然見他服,自己也順坡下驢,有些心虛地說:“你不要嫌我管得多,我在家裡我媽要求嚴格,都養習慣了。不過好習慣真的可以益終生。”
盛昱龍去洗手間洗手,洗完了故意不,出手讓他聞聞:“還有味沒味?”
陶然漲紅了臉,盛昱龍就用漉漉的手拍他的臉蛋,頗有些吊兒郎當,似乎試圖用桀驁不羈來挽回一些長輩的面,他的手指沾了水,在陶然的臉上留下一片濡。陶然非常後悔自己剛才的言行,覺得自己冒失了。
“人小,病倒是不。”盛昱龍說。
陶然本就有些愧,又被盛昱龍“教訓”,便低下頭來,著白淨的耳朵。陶然臉小,耳朵就顯得很招眼,他又聞到了陶然上的氣息,跟他整個人給人的覺一樣。外表讓人覺得好,是因為陶然白皙秀,青春洋溢,至於氣息為什麼也給人這種覺,盛昱龍想,這是不是男的氣息。
他就覺得陶然覺得他髒,也不是沒有道理。和陶然相比,他髒的何止是一些生活上的壞習慣。他從裡到外從頭到腳,可能此時此刻都是髒的。
“都改,”他說,“以後跟著你慢慢改,行麼?”
陶然抬起頭看向盛昱龍,覺得盛昱龍的表很真誠,不像在逗他。
一向有些豪放不羈的盛昱龍突然用這樣的腔調跟他說話,他有些不適應,但又很高興,說:“生活習慣不好改,咱們慢慢來,我也有很多不好的習慣,我也會改的。”
陶然把《飄》放回去的時候,順道拿了一本《傲慢與偏見》來看。盛昱龍見他看雜書,也不管。
陶然就察覺出不是父母的好了。他爸媽如果看到他看小說,一定會給他沒收。不過他還是不放心,拿的時候晃了晃手裡的書,說:“是外國名著。”
“這兒的書你盡管看。”盛昱龍剛洗了澡回來,臂膀上搭著巾,脖子上還掛著水珠,可能是過的緣故,口很紅。陶然說:“謝謝六叔。”
他拿著書和盛昱龍錯而過,聞到了盛昱龍上淡淡的香氣,有些泄氣地想,都沒有用,剛還跟他信誓旦旦說要改,一轉眼就還是老樣子。
因為他聞到盛昱龍上的香氣,用的是他的香皂。
盛昱龍原來用的是一款沐浴,味道很淡,陶然不用沐浴,他喜歡用香皂,用的還是檸檬味的香皂,香氣清新濃鬱。他隻一聞就聞出來了。沐浴還好,反正是放在瓶子裡出來的,香皂卻是往上塗的,他覺得還是分開的好。在他們家,所有洗漱用品都是分開的,劉娟從小便嚴格要求他這一點,不能混用。
陶然去洗澡的時候,發現他的香皂果然漉漉的,因為並不是男有別,他也不甚在意,拿起來就要往自己上抹,結果卻發現那香皂上沾了一發,一看就不是頭髮。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是往哪裡打皂留下的。
陶然抿抿,把香皂拿到花灑下面衝了,衝了好一會才繼續用。男人洗澡,也要注重局部衛生,越是私部位越不能放過,這些都是他父母從小教給他的。他免不了也要仔細洗一洗。本來覺得盛昱龍用他的香皂還只是有一點不適應,等到自己往局部區域打皂的時候,這種不適陡然變強起來了,他覺得有點不衛生。
不過剛才剛說了盛昱龍一頓,給他倆膽子他也不敢再說。畢竟不是自己的父母,有些話還是要藏到肚子裡。他是來借宿,六叔再親,到底也不是親叔叔。
他聽說住在一起的人,時間久了,生活習慣都會互相影響。也不知道將來是盛昱龍跟著他越來越講究,還是他被盛昱龍影響,沾染了盛昱龍的氣味,變得越來越不拘小節。
盛昱龍上廁所的時候發現洗手間裡又被收拾的整整齊齊的了。搭的巾也被疊整齊了,洗臉池前的架子上,兩個水杯擺的整整齊齊,就連牙膏牙刷的方向也一模一樣。
簡直整齊到讓人想笑。而陶然蹲在地上,正在洗他們倆下來的髒服。
“有洗機。”他提醒陶然。
陶然背對著他,說:“要手洗才好啊。”他說了八百遍了。
盛昱龍“哦”了一聲,解開子撒尿,不知道為什麼,陶然忽然覺得那尿聲又又重,嘩嘩啦啦的,他老是忍不住想一些有的沒的。等到盛昱龍出去之後,他就把洗手間的格子窗給推開了,把洗手間的門也打開,通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