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意醒來時渾無力，腦袋昏沉沉，裏一整苦。

剛張開，話未出口，便忍不住咳嗽起來。

一隻修長的手臂過來，一杯溫度剛好的水遞到邊，男人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先喝口水。”

秦意抿了兩口水，終於覺嗓子好了很多，抬頭看著邊裹著睡袍的男人，“我……”聲音沙啞得嚇人，原來自己生病了。

“你昨晚發高燒。”周牧澤拭了拭額頭，“已經好了。”

秦意的思緒慢慢回籠，想起昨晚的種種，蒼白的臉頓時又白了兩分，周牧澤覺察臉更差了，一隻手安地臉頰，溫聲問道：“怎麽了？”

他的掌心溫暖而幹燥，秦意下意識用臉蹭了蹭，仿佛以此汲取力量。

覺到的依，周牧澤笑了笑，低頭在眉心吻了下，拿一個枕頭墊在後背，讓舒服地半靠著床頭。

秦意的緒平穩了很多，輕聲問：“周牧澤，我父親真的是……叛徒嗎？”這兩個字對來說太陌生，也太沉重。

因為生病，臉蒼白，也淡淡的，黑白分明的眼睛也沒有了平時的靈，說話也沒有底氣。

周牧澤捋了捋淩的頭發，“昨晚二哥來找過我。”

“二哥？”

“嗯，說了一些關於薑祐寧的事。”

不自覺抓了被單，“二哥說了什麽？”

周牧澤垂眸看著，勾起下，低頭吻了下去。

“唔……”秦意掙紮，奈何渾無力，隻能任由他為所為，好在他隻吻了一會兒便鬆開了。

秦意臉頰嫣紅，眼裏泛著水，瞪他：“你幹什麽？我還沒刷牙呢！”

見恢複了些活力，像隻炸揮爪的貓咪，周牧澤忍不住笑，“我不嫌棄。”

“可是我嫌棄！”兩口子再悉也不能這麽不講究，哪怕變白發蒼蒼的老婆婆，也要保持在他心中的好形象，才不要做邋裏邋遢的黃臉婆。

“不管你什麽樣，我都不嫌棄。”他笑著，眼裏仿佛有星。

秦意一怔，鼻子有點酸，“你這人怎麽這樣……”

知道自己的父親是個叛徒，確實有了退的念頭，不是因為自卑，也不是因為份差距，而是跟他之間的區別再也不是努力便可以改變。

不想拖累他。

可是他都懂了。

“可是我不想你難做啊……”輕聲說，“雖然你不像大哥二哥三哥那樣要政審，可是在周家，我這個份就是個定時炸彈，要是引了肯定會牽連到你，我不想因為自己傷害到你，那樣我會難過。”

“所以為了保全我便打算離開我？綿綿，你不是一向要死也死一塊的嗎？”周牧澤輕笑，笑得秦意有點惱火，原本隻是害怕不能再跟他在一起，從他裏說出來就變了狗戲碼，這男人真是狗吐不出象牙。

“誰要跟你死一塊了？我要長命百歲的。”秦意不想理他，被他這麽一說，心裏的難卻淡了很多，也冷靜了很多，現在事還沒有搞清楚，也沒有外人知曉，即便要死也得死個明白。

想到他說周牧城來過，心又沉重了些，聲音悶悶的：“二哥是不是都知道了？”

“嗯，他一直在關注我們的調查進展。”

“那他說了什麽？會不會……會不會舉報我？”

周牧澤忍不住又笑了。

昨晚他懷疑周牧城會揭開秦意的份，後來想想實在太欠考慮，二哥講原則不錯，可秦意一沒犯錯，二是自家人，二哥不會蠢到自自家的把柄給別人拿。現在聽秦意也這麽懷疑，不知該說周牧城形象太古板，還是他和秦意心有靈犀。

“你笑什麽？”秦意不高興。

“昨晚我也這麽懷疑二哥。”

秦意一聽就知道自己太張了，耳朵微紅，“二哥到底說了什麽？”

周牧澤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你很想找到他？”這個他，是指薑祐寧。

秦意拉了拉被單，把自己埋在被子裏，想起了昨晚的夢：“我昨晚又夢到他了，這是我第二次夢到他了。”

周牧澤想到昨晚在夢中爸爸，想來便是那時候夢到的。

“我夢到他跟媽咪說，如果我是孩子，小名就綿綿，孩子有個可的小名更招人喜歡。——以前媽咪也這麽跟我說過，可是在夢裏，就像真的一樣，大概我真的很想找到他吧。”秦意輕聲說著，思緒飄到了很遠的地方，“其實小時候我想象過他是什麽樣，他一定不像隔壁裏瑟爸爸那麽心，也不像凱莉爸爸那麽熱，也不是羅德裏格斯先生那樣的老好人，他應該是個很斯文的人，細心溫，工作很認真，但是會空帶我出去玩，我闖了禍也不會罵我，會跟我講道理……聽說那個年代的大學生很多才多藝，所以我想他應該會一種樂，吉他或者手風琴之類，或者會誼舞，應該還會兩門外語，英語或者俄語，會用俄語唱歌，或許還會寫詩……”

周牧澤發現，對父親的想象，跟資料中對薑祐寧的描述很相似。

薑祐寧未叛逃前風評很好，為人溫和謙遜，不但做研究很有天分，事也很有一套，做科研隊負責人便是其他人公選出來的。

他也確實多才多藝，通英語和俄語，後來又學會了日語，擅長二胡，是個圍棋高手，還是個文學好者。

也不知該說是巧合，還是脈的奇妙。

“昨晚我在網上查到了他的作品，他在權威期刊上發表過幾篇學論文，他的論點幾乎都是被認可的，我還看到不權威引用他的論點，那時候他還很年輕，那麽的優秀……”秦意抓了被單，“周牧澤，他真的，叛逃去了日國嗎？為什麽是日國？”

現在都無法相信薑祐寧是叛徒的事實，他看起來是個很好的人，實在想不通他為什麽會叛逃，背棄自己的祖國，要去過見不得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