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需要我幫人看病麼?”沈天舒問道,“世子爺不必擔心,我右手雖然傷了,但其實也不耽誤診脈的。”
厲子安搖搖頭,干脆重新坐下道:“你也知道,如今戚梓昊正帶人在矩州跟西戎的人手。
“矩州多山丘林地,不但悶熱,而且蛇蟲鼠蟻極多,許多將士水土不服都病倒了。
“如今是靠著烏蠻人的幫助才算是互有往來,打了個平手。
“可是烏蠻人信奉鬼主,在醫藥上頭比咱們要落后許多,在這方面幫不上什麼忙。
“總是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所以想找你開幾個方子用用。”
“這有何難,即便我右手不能寫字,也可以找人代筆啊!”沈天舒一口答應下來。
一旁半晌沒說話的厲子菡聞言立刻自告勇道:“沈姐姐,我會寫字,我幫你寫藥方!”
厲子安抬手著的小腦袋,輕笑道:“你才認識幾個字,那些藥名你聽都沒聽說過,還能幫著寫藥方?”
厲子菡在最喜歡的沈姐姐面前被哥哥揭了老底,一張臉登時漲紅起來,眼里淚花慢慢涌出,要掉不掉地包在眼圈兒里,看著好不可憐。
沈天舒一見要哭,莫名就覺得一陣心疼,趕用左手把人摟在懷里哄道:“郡主不哭,這就人準備筆墨,你來幫我寫好不好?”
說完順勢瞥了厲子安一眼道:“世子爺多大的人了,怎麼還以欺負妹妹取樂呢?”
沈天舒的眼睛本來就大,黑眸像一抹游魚般在清澈的眼底靈活地打了個轉兒,讓厲子安心里起陣陣漣漪。
“咳——”厲子安嗓子有些發,清了清嗓子才勉強找回正常的聲音道,“子菡平時都很與旁人親近,也不知怎麼就這般黏著你。”
“可能是因為我救過太妃娘娘吧!”沈天舒猜奪著道,“當時太妃突然發病,郡主年紀那麼小,肯定被嚇壞了,自然而然會對我生出親近之。”
“是麼?”厲子安聞言低頭看向妹妹。
厲子菡卻搖搖頭,自己又往沈天舒懷里了道:“不為什麼,我就是喜歡沈姐姐。”
“那你不問問沈姐姐喜不喜歡你?”厲子安故意這樣說,說完便用眼角余瞟向沈天舒的方向,似乎盼著能如剛才一般再嗔怪地看自己一眼。
可此時沈天舒的注意力卻全都在厲子菡上,手輕香香的頭發,聲道:“郡主這麼可,我怎麼會不喜歡呢!”
“行吧,你們兩個互相喜歡,就我是多余的,沒人喜歡是吧?”
厲子安這話一說出口便愣住了,雖然是在逗妹妹玩兒,卻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會說出這般稚的話來。
沈天舒也有些怔楞,抬眼朝他瞥了一下又立刻低頭看向厲子菡。
只有厲子菡完全沒有察覺到兩個人之間微妙又有些尷尬的氣氛,舉起一只小手,掰著手指頭數道:“我最喜歡祖母,娘親和沈姐姐,然后是……”
數完最喜歡的前三個之后,厲子菡看著剩余的兩手指陷了糾結,半晌才有了決定道:“然后是父親和大哥。”
說到最后大哥的時候,還特意舉起僅剩的小拇指讓厲子安看看清楚。
“居然還能進前五名,還真是得謝謝你了!”
厲子菡認真地說:“大哥,父親都臥病在床了,你就別跟他爭了。”
合著前三名兒沒他什麼事兒是吧?
厲子安失笑,起道:“你在這兒陪著你沈姐姐吧,乖乖的別給人家添,知道麼?”
“大哥快去忙吧,我會招待好沈姐姐的。”厲子菡小手擺得飛快,一副不得厲子安快走,不要再跟搶人的架勢。
厲子安出門之后直奔前院,范昱如已經把該問的事兒都問清楚了。
“手的一共四個人,來歷不明,都帶著長刀,混戰中死了兩個,剩下兩個了傷,已經被控制住帶回來了。
“郭家的家丁死了三個人,已經著人將尸首收斂起來了,回頭看看是直接送回各家還是直接送去郭家。
“被抓回來的兩個人還,問了半天什麼都不肯說,實在不行就上刑吧。”
“不用那麼麻煩,把人帶上來,我先問問。”厲子安吩咐道。
不多時便有人將兩個壯漢子帶了上來。
二人上都掛了彩,為了防止自盡,下也都被卸掉了,看上去頗為狼狽。
厲子安沒有立刻做聲,也沒人把二人的下推上去,只是瞪著兩個人看了半晌,然后冷哼一聲道:“楚奕郴是不是覺得我這幾年待他太好,就真以為我是個面人兒,能由著他圓扁?”
范昱如聽到楚奕郴的名字就是一愣,完全不理解厲子安為何會有此一問,這事兒怎麼看也跟他扯不上關系。
但是下面兩個人卻齊齊震驚地抬眼看向厲子安,口水都不控制的從大張的里流了下來。
雖然二人都很快便反應過來,慌地移開視線,但是結果卻已經不言而明。
范昱如一擺手,立刻有人上前將二人帶了下去。
“我剛才把能想得到的人都在腦子里過了一遍,可再怎麼想也想不到楚奕郴上去!”
厲子安冷聲道:“也不知皇上許了他怎樣潑天的富貴,讓他甘愿大老遠跑到湖廣來蹉跎了這麼多年,如今才算把狐貍尾出來。”
“世子爺打算如何置他?”范昱如問。
“他那邊如今牽扯著錢泊鑫,還不好直接他。”厲子安將沈天舒今日為何遇襲的事兒簡要說了一遍,“人查查他平時有什麼好,人設個局把人弄回來,別把錢泊鑫驚了。”
“是,我這就去安排。”范昱如應聲下去。
書房只剩下厲子安一個人,他本想立刻回去看看藥方寫得如何了,可之前母親那番敲打的話卻突然浮上心頭。
他獨坐發呆,直到外面天漸暗,墨澤進來打算點燈,他才猛然驚醒問:“什麼時辰了?”
“世子爺,酉正二刻了。”
“沈姑娘……”
“回世子爺的話,沈姑娘開好藥方便回去了。”
厲子安扭頭看向窗外明暗替、曖昧不清的暮,起道:“走吧,咱們也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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