矩州境多山,用當地的俗話說便是,八山一水一分田。
基本找不到太大的平地,很難進行大規模的耕種。
這也是大齊一直將矩州視為荒蠻之地,沒有正式將其囊括領土的緣故之一。
而且矩州地形奇特,重巒疊嶂,山高谷深。
天氣更是變幻莫測,素有“一山分四季,十里不同天”的說法。
剛剛還是碧空萬里、鳥蟲鳴,突然間天轉暗,周圍陷可怖的寂靜中,仿佛一切聲音都被吞噬了似的。
沉悶的雷聲在遠的天邊滾,空氣中的腥氣越來越重。
云層不斷涌過來,匝匝地遮住上空,讓天都好似矮了三分,得人頭腦發昏,呼吸不暢,說不出的難。
“!這鬼天氣!要下雨就干脆痛痛快快地下,還能人爽快爽快,偏要這樣沉沉地憋著,真是悶死個人!”
戚梓昊毫無形象地著膀子,下只套了一條長,還被高高地卷到了大中間,正蹲在一個樹墩上啃著干糧。
他整個人黑了一大圈,頭發糟糟地綁在腦后,胡子野蠻生長得快要蓋住了大半張臉。
若非他正在張吃東西,幾乎都要找不到在什麼位置了。
嚴老三也曬黑了不,不過收拾得比戚梓昊利索多了,抬眼看了看天道:“這場雨怕是不會小,還是趕回軍帳吧!”
“又悶又熱,要回你自己回,我就等著下雨呢,越大越好,正好順便洗個澡。”戚梓昊說完把最后一口干糧塞進里,用力地咀嚼著。
見他不肯走,嚴老三也沒地方,道:“下雨有什麼好的,涼快一時,等回頭一出太,人就跟進了蒸箱一般。”
“不下雨不也一樣在蒸箱里麼,涼快一時算一時。”
“將軍,瑞親王府的信。”下屬捧著剛送過來的信筒過來。
戚梓昊手接過來,掏出匕首十分練地在竹筒一段劃了一圈,破開封蠟,取出筒的信紙。
他展開飛快地從頭掃到尾后將信丟給嚴老三。
嚴老三接住細看,信里一共寫了三件事。
一是關于水土不服的事兒,說已經在加急制作藥包和藥丸了,做好便會安排人快馬加鞭地送過來。
二是說明下一批糧草已經準備就緒,收到信的時候就應該已經啟程,在送往矩州的路上了,讓戚梓昊安排好人手接應。
三便是詢問西戎那邊的況,讓戚梓昊盡快寫一份軍報送回瑞親王府。
前兩件事都沒什麼要,關鍵是第三件事。
嚴老三看完信便問:“派出去的探子還沒回來麼?”
“西戎人在那邊駐扎,你以為想混進去那麼容易?能不能回得來都兩說。”
戚梓昊說著翻了個白眼,不悅道:“厲子安說什麼你都當圣旨似的,他說有什麼暗道你就真信?
“老子那幾個斥候都是萬中挑一的好手,就為了驗證他那個狗屁猜測,派出去這麼多天都沒個消息。
“倘若真把我的人手折進去,回頭我定要他好看!”
“矩州與西戎之間,這崇山峻嶺就相當于天塹,你若說有個別能人志士能夠越天塹過來這我信,可西戎來的可是大批人手,甚至還有牛馬。
“之前你也看到了,他們的牲口可都是神抖擻,毫看不出長途跋涉的模樣。”
其實在這件事上,看到厲子安派人送來的信之后,戚梓昊就知道這個可能很大,否則他也不會把手里幾個最好的斥候派出去查實況。
但他還偏要死鴨子,堅決不肯認可厲子安的判斷。
“其他都是次要的,如今軍中已經病倒上百人了,藥能盡快送來才最要。”
一說起藥,戚梓昊不由得想起之前在矩州城見過的那位潼娘子來。
潼娘子年紀輕輕便醫了得,不知道這次厲子安是不是找開的方子。
他正想著,突然一個驚雷在頭頂炸開,接著大雨傾盆而下,將二人砸了個正著。
雨點又大又,砸在林間的草木樹葉上,發出巨大的響聲。
戚梓昊被雨水打得睜不開眼睛,抹了把臉道:“痛快!”
嚴老三手里的信紙直接被雨水打得支離破碎,倒也省下了理掉的麻煩。
過雨幕,他見戚梓昊非但不打算回去,甚至還抬起雙臂,似乎想讓雨水澆得更勻稱一些。
還真要在雨里洗澡不?
嚴老三懶得陪著他在雨里發瘋,手從旁邊折下一片寬大厚的葉子頂在頭上,撒跑回了軍帳。
原本以為雨下得這樣大,多半是場短平快的急雨,一會兒就會停了。
誰知道一陣暴雨過后卻并沒有雨過天晴,只是稍微轉小,就這樣一直下到了天黑。
白天下雨還能讓人覺得涼爽一些,但到了晚上就開始有些冷了。
在軍帳中休息的人還好些,最難的是在外面守夜巡視的人。
即便都披著蓑,但是本擋不住四面八方的雨,里面的裳很快就被打了,讓人格外難。
夜風從蓑的隙鉆進來,將服吹得冰涼,讓人渾像被裹了層冰殼般。
即便兵士們素質都還不錯,也還是被凍得發青,稍微怕冷的上下牙都開始打架,發出控制不住的“嘚嘚”聲。
連軍犬也都提不起神,蔫頭耷腦地趴在軍帳中。
這樣的天氣,它們最引以為傲的聽覺和嗅覺都備影響,很難發揮出應有的作用。
戚梓昊手其中一只的狗頭,抬頭看向帳外。
黑暗和漫天的雨把偌大的營地籠罩其中,仿佛將其與外地隔絕。
“這種天氣……”戚梓昊正準備扭頭跟嚴老三說話,外面突然響起急促尖利的哨聲。
“敵襲——有敵襲——”
戚梓昊猛地起,都顧不得穿戴鎧甲,抄起手邊的佩劍就大步走出軍帳,影立刻消失在了茫茫的雨霧中。
“!你小子等等我!”嚴老三也一個高竄起來,快步跟了出去。
戚梓昊的手下平日還算訓練有素,但是半夜突然遇到敵襲,營地里還是難免產生了一些。
就在大家像沒頭蒼蠅般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夜中突然傳來有力的鼓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