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李家大院的人幾乎都回來,連城裡的鋪子都關了,全家齊聚,今兒,李青慕早早就去了天臺山,直到下午纔回來。
“二,二爺回來了。”
竹心來報,初塵一聽,大喜,忙放下手裡的活,招手道:“快,快,快扶著我去迎接。”
“是,二。”竹心連忙上前,攙扶著初塵,出了屋子。
初塵邁著大步子,來到正門。大門口,李存,李明軍,沈蓮花,李旗,許氏,李涵,孟氏,李浩,各個主院裡的,掛著名號的,都來來了。
“嫂子,你彆著急啊。”李雲一看初塵火急火燎,連忙上去接過手,“你這子可不能站的太久。”
“不是說回來了嗎?”初塵擡眼去,不見馬車蹤跡。
“去祠堂了。”沈蓮花接話過去,瞪著初塵,“不是說,你在裡面等著的嘛?你跑出來幹嗎?”
初塵咧一笑,“師父周遊各國回來,一走就是三年,我這不是想的嘛。”
“切,想得?!”李準方咂,“無事獻殷勤,非即盜。”
“臭小子,有你這麼跟你二嫂說話的嗎?”李存擡手就給了李準方一記栗子,“你二嫂想自己的師父,那是孝行,你有嗎?你出門在外想過勞資嗎?”
“爺爺,你別老是幫著,現在連初慧都不管,真是……”
沒等李準方說完,初塵一個眼刀丟過來,許氏知道出快發怒了,擡手捂著李準方的,“大喜的日子,你就不能說兩句啊?”
李準方也瞧出初塵的怒火,一臉委屈,“我也是爲好。”
初塵立刻斂了怒氣,白了李準方一眼,“管好自己。”說完,對著衆人頷首一禮,“初塵剛纔失態,各位長輩別往心裡去
。”
“好了,別這麼多禮數,怪難的。”沈蓮花過來,扶著初塵,“這月頭打了,脾氣也不好,這病得改。”
“呵呵……”初塵莞爾一笑,也不多言。
不一會,李青慕趕著馬車到了院子門口。初塵張口便問,“相公。師父老人家了?”
李青慕撓撓頭,“師父跟張仙人住在祠堂了,說不來大院了。”
“什麼?!”衆人傻眼,這可都備上了,就等著這二人。
“老傢伙。”初塵氣呼呼的罵了一句,走出院子。
“初塵,你去哪了?”
沈蓮花問了一句,初塵頭也不回的揚聲回道:“祠堂。”
“娘子,我陪你。”李青慕咧一笑,招呼二壯來牽馬,自己也疾步跟了上去。
李青慕跟上來後,笑問道:“娘子怎麼知道師父想單獨見你?”
“傻瓜,要不是他有話和我單獨說,至於放棄院子里酒食嗎?”初塵白了李青慕一眼,一臉你是白癡的表,“估計很多人都看得出,還需要我看出來,虧你們師徒還想得出來,真是無聊至極。”
“嘿嘿……”李青慕訕訕一笑,攙扶著初塵,來到了祠堂。
初塵氣吁吁的到了祠堂大堂,瞪著母昭裔就怒吼道:“老頭,你不知道我一個大肚婆爬這麼高很累嗎?”
母昭裔也橫眉冷對,罵道:“臭丫頭,三年不見,你不知道先上前給我行禮,居然先吼我,還質問我?”
無視母昭裔,初塵看看張仙人,屈一禮,“仙人好。”
“小娘子不比多禮。”張仙人一臉得意,看看母昭裔,“其實你別老實擺譜,覺自己天下第一似的,像我這樣多好,小娘子沒事給我送點魔芋,有事給我送點銀子,這日子多好啊。”
“臭道士,你存心的是不是?”母昭裔瞪著張仙人就開吼,“這些年讓你幫點忙,你可沒坑我,你還好意思說了?”
初塵著母昭裔銀髮佈,白髯垂下,雖然神飽滿,可到底也是上了年歲的人,心下一酸,癟了癟,“師父……”
“幹嘛……”母昭裔連忙轉,對著李青慕招手,“阿孝,把這死丫頭給我哄好了,我還沒死,不許哭。”
“我也沒想到師父你還能活著回來。”初塵接下話,母昭裔險些摔倒,這死丫頭,害得他差點落淚。
“哈哈……”張仙人卻捋了捋鬍鬚,仰頭大學。
棉花嬸端上了茶水和茶點,初塵讓李青慕陪著張仙人,自己拉著母昭裔去了山。
一進山,初塵便笑道:“師父,這府和你應該淵源甚深,如今讓我拿來育蠶屯糧,你會不會覺得很可惜?”
母昭裔白了初塵一眼,問道:“你可知道這山的用途?”
“估計是爲了避禍。”初塵回答後,隨意找了一張石桌,擡手示意,讓母昭裔坐下。
母昭裔點點頭,“是啊,那時候大唐氣數已盡,你們曾祖父乃是大唐李氏枝椏,怕到牽連,才舉家搬遷至蜀中,不曾想還是遇上追殺,我了避禍,才躲到邛州臨邊這個邊緣小縣城來,可還是怕,所以才找了這麼個天然的地方,加以改造,我是做夢都沒想到,你會利用它
。”
“當初族裡分流無數,人心不,大爺爺也是無奈之舉。”初塵說著,眼淚汪汪的看著母昭裔,“大爺爺臨死前可想念你了,可你都不回來。”
母昭裔嘆氣一聲,“爲師也是出於無奈,當時大周與南唐打得不可開,蜀主也左右不是,尋人來問了我幾次意見,我不給也不好,爲師出於無奈,只好離開,雲遊天下去了。”
初塵點點頭,“師父這纔回來住多久?”
母昭裔故作一臉不悅,“我纔回來,你就想我走了,你還真是不孝。”
初塵剜了他一眼,“你知道我什麼意思,曲解啊。”
母昭裔捋了捋鬍鬚,“不走了,所以我要住在這裡,你的大院我去不合適。”
“這有啥?”初塵一臉不解的看著他,“以前都可以住,爲什麼現在不能住了?”
“皇商。”母昭裔淡淡一笑,“皇商不是念錢,念得的是天下,如果你爲了錢,我勸你放棄,免得到時候家破人亡。”
“師父……”
初塵還沒言,母昭裔又道:“這三年來,我周遊諸國,唯獨大周是爲民,我也見過趙氏兄弟,他們懷天下,雖算不得君子,可也不是小人。當日三兄弟中,爲師最中意趙二爺,所以你要做皇商,看的是天下一家,還是諸子百家。”
初塵擡手捂,忍著笑意,“師父老巨猾,徒弟這點心思你還猜不出?”
“青慕早已說了,我不反對,但也不深其中。”母昭裔說著,緩緩起,“這裡你指派二十個人,回頭我會幫你換了機關,免得你找藉口纏著我。”
“我知道了,就安師父的意思。”初塵也起,忽然想起什麼,便拽著母昭裔道:“今兒有你喜歡名角在大院裡,還有新下樹的桂花釀,還有……”
“哪裡那麼多廢話,快前面帶路。”母昭裔一臉饞樣,拽著初塵就走。
“呵呵!”初塵莞爾一笑,覺得母昭裔話裡有話,看來得找青慕好好談談。
熱熱鬧鬧的過完了八月十五,初塵接到了英縣的信,那邊武信節度使照看著,王貴也不敢來,而且孟玄玨還親自書信一封,要英縣縣令照看落賜福一家。
如今家裡已經修繕好了,城裡鋪子也找好了,劉佩效仿初塵,給縣令三層份子,縣令開心的要死,在英縣最繁華地段,果斷找了三家,親自人裝飾,幫著落賜福。
初塵看後,立刻書信,飛鴿傳書,把自己的喜悅之寫在信中。
王家村,落家小院裡,劉佩逮著信鴿,取下信件,喜上眉梢,“相公,大妹來信了。”
落賜福手裡有活,左右看看,忙道:“快念。”
劉佩莞爾一笑,打開信件,唸了整封信,嘆氣道:“初慧有了孕,也許在左家會好過一些,你不必擔心了。”
“哼,我才懶得擔心。”落賜福怒氣一言,轉過軀,忍著快要留下的淚水,腹誹一句,“小妹,你可千萬要保重子啊。”
劉佩著他的背影,噗嗤一笑,上前拍拍他的肩,“刀子豆腐心。”
落賜福心裡一,這就是他的娘子,比他還了解自己,轉回頭,“娘子,你想大姐了嗎?”
“想,不過我更想你們
。”劉佩說著,擡手肚子,“這孩子來的可正巧,讓我有了恆心,打算這輩子嫁隨嫁狗隨狗,永世都不與你分開。”
“娘子……”落賜福哽咽了,不顧手中泥,拽著劉佩低頭,吻了上去。
“咳咳……”
正巧,落大雙進來,咳嗽一聲,訕訕一笑,“大哥,大嫂,王貴來了。”
劉佩打了落賜福一下,一臉,“沒正經的。”
“他了幹嘛?”落賜福起,眉頭皺起,冷道:“問他有什麼大事沒有,沒有就他回去。”
劉佩拽了落賜福一下,咂道:“你去看看吧,他再壞也是親人,再說了,當家的是你,大弟要是能打發他走,也不用進來了。”
落大雙趕附和,“是啊,大哥,大嫂說得對,還是你去吧。”
落賜福嘆氣一聲,“好吧,我去看看。”說完,走到水缸邊。
劉佩也過來,舀了水給落賜福洗手,忽然想起什麼,便道:“大妹曾說過,王貴霸佔了孃的產,好像有十畝土地,二十畝山林,這事乃是上一任英縣下獄時說的,而且那書一直在祠堂,娘沒去要過,所以也無人問津。”
“我不稀罕王家的東西。”落賜福冷冷一眼,便瞪著劉佩,“以後不許記掛這些不義之財。”
“難道我稀罕?!”劉佩沒好氣的吼了他一句,“大妹的意思,是說用這個牽制他的貪得無厭,萬一將來生意好,他眼紅了,整天找藉口問你要銀子,你不是可以拿這個說事嘛。”
“這倒是個理。”落賜福點點頭,咧憨憨一笑,“娘子,對不起啊,我就是不喜歡王家那邊的人,所以……”
“晚上不許你上牀。”劉佩惡狠狠的說完,扔了手中的瓢,冷哼一聲,怒氣衝衝的走了。
落大雙在一旁捂著,忍著笑意,可實在忍不住了,“噗嗤,哈哈……大哥,以後你最好惹大嫂,免得經常睡榻上。”
“臭小子,沒大沒小。”落賜福吼了一句,嘿嘿一笑,便大步去了院子外。
周氏在門口,雙手叉腰,“王貴,我要是你,早就找個地鑽進去了,那還有臉來找賜福們。”
“老五家的,你在哪裡說風涼話。”王貴瞪著周氏,吐了一口唾沫,“你兩口子難道有臉吃我家外甥的,你家兩口子有啥資格住在大哥家裡?”
“這院子是大哥送給賜福的,我和老五被賜福贍養,這就是資格。”周氏說著,白了王貴一眼,“這些年,你對賜福一家夠絕了,如今難道還想撈點好?”說完,吐了一啪口水,“你給老孃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王貴氣急,指著周氏就罵,“老五家,你信不信老子今天就給弄在上?”
周氏哪裡怕他,往前一站,“來啊,你來啊,你今天不打,你是老孃生的。”
“你個臭婆娘,你以爲老子不敢啊。”王貴一聲怒罵,擡手就要打。、
落賜福正好出了,一看這架勢,上前就抓住王貴,“舅,這是我落家門前,有什麼事你只管找我便是。”
王貴訕訕一笑,“不是舅的錯,是這周氏太過分了,辱罵你親孃舅不是東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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