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塵回院子，招呼林娘們燒熱水，竹心去小藥房準備榻，自己先回了臥室，拿了一套自己訂製的小刀，這些都是安著手刀訂製的，就怕自己下一次難產……

不容初塵多想，邁著沉重的步子，來到小藥房。一看左晉和那丫頭還在，便道：“你們先出去。”

“大姐……”

初塵瞪著要說話的左晉，冷道：“出去。”

李準方搖搖頭，“三爺，你先出去吧，這裡醫都是我們李氏一族的，外人在不便。”

“好！”左晉點點頭，一臉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坐在石墩上。

“三爺，你要保重啊。”採菱一臉難過，真心不知道說什麼好。

本以爲自己鐵石心腸，本以爲自己早已五毒不侵，可是自己原來這麼脆弱，脆弱的需要一個弱子來保護。左晉想著，苦笑道：“慧兒，只要你好好的，相公怎麼都答應你。”

“三吉人自有天相，會沒事的。”採菱說著寬話，心下卻自責不已，要不是沒說清楚，也不會……

屋子裡，初塵將四把各異的刀子遞給李準方，“準方，你了胎位可正？”

“胎位還算好。”李準方說著，看看刀子，以爲初塵要接生，便又道：“不過算算日子，也就八月大，要下藥催生，可怕很難，而且慧妹妹也暈過去了，無理生產。”

“有法清除墮胎藥嗎？”初塵知道這藥量不多，可到底也傷著了本。

劉準方搖搖頭，“雖然藥量不多，可到底是見紅了，就算能保住孩子，大人也是遭罪，而且孩子的養分沒有，估計在肚子裡也活不了多久，要是不催生，估計會一兩命。”

“馬上催生。你用針法把初慧喚醒，我去備藥。”初塵不敢多想，現在目前只有先救了人再說。

“好！”李準方立刻開始施針，一刻也不敢怠慢。

初塵本想去抓藥催生，想起前幾天自己做了藥丸，便覺得也許上上天可憐初慧吧，拿著催生藥過來，等著初慧醒轉。

“嗯……”初慧咦哼了一聲，便睜開了眼睛。

初塵不想多言，冷道：“吃了催生藥，我和準方幫你生產。”

“可……可是孩子還不足月。”初慧擡手捂著肚子，一臉擔憂，“我現在已經不痛了，可不可以……”

“慧妹妹，我現在是用的銀針給你止痛，要是拔了針，你更本承不起。”李準方連忙解釋，“你羊水破了，還見了紅，孩子要是不生下來，必定活不下去，弄不好會一兩命……”

一聽這話，初慧慌了，連忙道：“我生，我生。”

“把這藥吃了，一會我會把你下剪開一些，讓孩子容易出生，希你們做的孽不要報應在孩子上。”初塵冷冷說完，將催產藥遞給初慧，“還算你運氣好，不然等我生產時，就沒人能救你了。”

“嗯！”初慧接過藥丸，放在裡，初塵喂喝了水，吞下了藥丸。

李準方一直未初慧順胎，心下有些不明，“這孩子養得還算不錯，怎麼就？”

“左家恨死了我相公，自然不想他有孩子。”初慧說著，滿目瘡痍，“相公是個可憐之人。”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初塵睖了初慧一眼，“你這種爲了盲目的人，活該跟著他罪。”

李準方冷冷一笑，“難道不是他欺負你最多嗎？”

初慧苦笑道：“如果他不欺負我，那麼左家和劉氏對大姐的恨，肯定轉移到我上，他出手至知道輕重，可劉氏和左家的人那就不一定了。”

“哼！真是天下之大稽。”初塵冷笑不已，轉的肚子，“生完孩子，就給我離開，這李家大院沒有你們兩個的容之所。”

初慧眼淚直落，的大姐永遠都是這麼冷漠，笑了笑，“大哥和弟弟們好嗎？”

“你還記得他們嗎？”初塵睖了一眼，“他們好著了，你心。”

初慧一聽這話，有些驚訝，“難道王貴能放過我們家？”

“他王貴不是神，談不上放與不放。”初塵不想此刻多想，便嘆氣一聲道：“我早有安排，孃家一切都很好，你管好你自己便是。”

初慧苦笑，果然厲害，做什麼事都想的周全，了一年多的折磨，算是徹底知道要經營一個家多不容易，也怪自己當初不懂事，害苦了娘……

李準方聽著們的家事，一直爲初慧探脈，本想說點什麼，可又覺得不合適，只好閉。

“唔！”初慧低哼一聲，連忙抓住臥榻一側，“好痛。”

李準方覺脈象異，便道：“嫂子，脈象有了衝力了，催生可以了。”

“啊……”鑽心的痛，讓初慧忍不住，大哭了起來，初慧痛的，讓初塵無法下手。

“準方，左晉和棉花嬸子進來，順便他的丫頭去幫忙端水。”初塵一聲吩咐，李準方立刻去辦。

左晉一聽他進去，立馬飛奔過來，一進屋子，便問道：“大姐，需要我做什麼？”

“按著初慧的雙，不許。”初塵一聲吩咐，瞪著初慧冷道：“要想自己的孩子活命，自己給我堅強點。”

“嗯！”初慧應聲，不停的息。左晉上前握著初慧的手，“慧兒，你要努力，只要剩下這孩子，你們母子平安，我們就離開左家。”

“真……真的嗎？”初慧很是開心，笑得淚水都落下了。

“嗯，是真的。”左晉擡手爲拭了淚水，“爲夫終於知道自己害怕什麼了？”

“什麼？！”初慧一臉膩笑問候，左晉低頭親了的額頭，“最怕失去你。”

“相公……啊……”

初塵就在這時，剪了一刀初慧的下，初慧一聲哀嚎，張口咬住左晉的手。

初塵咬牙，忍著心疼，對一旁的棉花嬸道：“嬸子，給你了。”

“好，你到一旁去休息。”棉花嬸接過初塵手中的剪刀，便對初慧喊道：“用力，爲了你的孩子，拼了命努力。”

“唔！”初慧拼了命的用力，左晉也咬著牙，忍著刺骨的疼痛。

“熱水。”

“來了。”

“快，再換熱水。”丫鬟婆子忙進忙出，弄得落雪苑人仰馬翻。

快一個時辰了，初慧已經沒有什麼力氣了，左晉心痛的要死，不停的喊著，“慧兒，努力，努力。”

棉花嬸著急了，這孩子都出來頭已經出來了，要是現在不用力，孩子會被掐死的，怒吼道：“初慧丫頭，你在使勁，快了，已經看到頭了。”

“嗯，好。”初慧有氣無力，應了聲，深吸一口氣，“唔……”

“哇哇……”

孩子落地，棉花嬸怕孩子沒了生氣，抓起孩子就打，孩子出聲，這才安心。包裹起孩子，遞給左晉，“恭喜做家爺，生了一個爺。”

“兒子！”左晉巍巍的接過孩子，抱到初慧面前，“娘子，你看，這孩子多像你。”

初慧有氣無力的笑了笑，拽著左晉，“傻瓜，纔剛出生，哪裡看得出來。”

“怎麼就看不出了，你看看他的眼，他的眉……”左晉看著初慧拽著他的手，慢慢落，驚慌喊道：“慧兒，慧兒……”

棉花嬸正打算收拾胎，卻見初慧雙抖，下鮮直流，驚呼道：“崩。”

外面，初塵聽到孩子哭聲，安心的端著一碗湯，正要喝。可一聽這話，嘭的的一聲，湯碗落地，初塵驚得立刻站起，“慧兒。”

李準方也放下碗，扶著初塵，“你彆著急，慢慢來，我先去看看。”說完，拍怕初塵的手，寬著便往裡屋走。

李準方進來，左晉急忙上前，“準方，快救救我娘子。”

“我知道。”李準方連上前，抓著初慧的手，一探脈，心下一，虛空了，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了。

初塵急急忙忙的進來，問道：“準方，我妹妹怎麼樣？”

李準方搖搖頭，“嫂子，空了，救不了了。”

左晉頓時癱坐在榻前，握著初慧的手，“娘子，娘子……”

“姐姐……”初慧眨著眼睛，連招手的力氣都沒有，“姐姐，你過來。”

初塵了手，忍著淚水，走到榻前，“你有什麼話就說吧。”

“姐姐，這都是我的報應，我不願任何人。”初慧說著，眼神流出祈求，“可我的孩子是無辜的，求姐姐照顧我的孩兒，保他一世安康。”

初塵咬牙，瞪著地上的左晉，“孩子有爹，而且孩子是左家人，自然有左家照顧，不到我這個外人。”

初慧端著氣，苦笑道：“我知道姐姐還在怨恨我，可是妹妹知道錯了，早就知道了，如今我也不行了，一死百了，姐姐就原諒我吧。”

“慧兒，你不會死的，你不會。”左晉將孩子放在地上，對著李準方就不停的磕頭，“準方爺，我知道你醫好，求你了，你要什麼都可以，只要能救慧兒，我什麼都給你。”

“哇……”孩子頓時哭的不行，棉花嬸咂，連忙抱起孩子，“真是做孽啊。”

“嬸子，你先帶孩子去暖房。”初塵招呼一聲，瞪著左晉，“早幹嘛去了，如今人要死了，你纔來傷心，有什麼用。”

李準方手去扶左晉，“我已經盡力了，初慧子早就被耗空了。”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左晉苦笑連連，這下真的是一無所有了。

原諒嗎？！該恨嗎？！初塵以爲自己對初慧沒有一，可著這一幕，心下一酸，淚如雨下，緩緩坐到榻邊，擡手握住初慧的手，“姐姐恨你，到死都無法原諒，可誰你孃的親生閨，誰你和我是一同胞，如今你真的要走了，姐姐真是恨的不行了。”

“姐，妹妹對不起娘，對不起你啊。”初慧一聲嘆氣，宛如迴返照，坐了起來，撲在初塵的懷裡，“姐，我錯了，錯的離譜，可我不悔，所以姐姐，你別找晉哥哥的不是，這一切都是我自願的。”

“慧兒。”初塵心下一，這孩子這一刻如同初見那般善，可如今……

“姐姐，你答應我。”

著初慧一臉哀求，初塵心被揪住，痛苦不堪，點點頭。

“謝謝姐姐。”初慧連連點頭道謝。

初塵一臉恨鐵不鋼，搖搖頭，“那你好好和他說說話吧，姐姐會送你最後一程。”

“相公。”初慧喊了一聲，左晉便過來，扶著，“慧兒，慧兒。”

初塵起，擡手招呼李準方攙扶著自己，轉出了房門。

初慧很是擔心左晉，一笑，“相公，那個家你是回不去了，你別學爹爹，娘死了就跟著去，以後我們的孩兒就沒人照顧了，我不要我們的孩子像你一樣孤單，我要你帶著對我，對我的愧疚，好好的活下去。”

左晉不停的吻著初慧的額頭，哭泣道：“慧兒，你說兩句，好好休息，你會沒事的。”

“相公，但凡有一點希，我姐姐都不會放棄我。”初慧手著他的臉，“初見你，你就是樣，滿目瘡痍，好似全天下都欠你的，如今依然如此，相公，你要知足，你還有我們的孩子。”

“我不要，我不要，我只要你，慧兒，我只要你。”左晉宛如一個孩子，傷心絕，抱著初慧，了又，生怕一鬆手就沒有了。

“相公，答應我，好好活下去。”初慧只覺得眼前的人模糊不清，自己的腦中出現了孃親的影，還有聲音，不有的哭喊道：“娘，不要帶走我，不要帶走，讓我和晉哥哥再說兩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