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婉汐之所以這麼說,并不是想為封天域開什麼,而是將心比心。
葉婉汐從未見過鄔鄴明,可經由所有知人的描述,對方在心中的形象卻意外立。
也曾被奪舍,雖然最終幸運的在發生不可挽回的事之前穿了回來,卻依舊因為對方的所作所為惡心得不行。
更遑論僅留一縷殘魂,眼睜睜看著自己作為一傀儡做下種種完全無法接的錯事、惡事,親眼目睹對方是如何謀害自己的親人,朋友,磋磨自己的人,那滋味怕是比死還難。
與其那般茍延殘的活著,還不如早些解。
思及此,葉婉汐雙眸倏地一凜,看向鄔鄴荃的目帶著察人心的尖銳與嘲諷:“讓我猜猜,你將他制傀儡,無非就兩個目的。一是想讓他替你承擔風險,讓他為你的第二條命,二嘛,是想要借由雙生子的特殊脈,躲避天道,將所有惡果悉數落在他上。”
這個做法,跟烏之前攛掇何爸爸為了替人續命開車撞的舉差不多,都是借由他人遮掩自己所做的惡事,從而達到欺騙天道的效果。
只要是修仙之人都對天道有種天然的畏懼,魔修自然也不例外,尤其是在自實力太低的況下更是如此。
作惡太多,招來天道懲罰,指不定一道雷劈下來就灰飛煙滅了,還談什麼以后?
故而,這個傀儡的存在,說白了就是幫他抗傷拉仇恨的。
都被殺了還要被仇人拉出來當擋箭牌,鄔鄴明要真早已魂飛魄散,神魂不知倒還好些,不然怕是活著都能給氣死了。
鄔鄴荃面上的笑容已經完全沒了,取而代之的是沉與忌憚。
“你很聰明。那傀儡確實比旁的都好用,可惜,毀在了他的手里。”
鄔鄴荃說這話的時候面上眼可見的出了些憾與懊悔,誠如葉婉汐所言,將鄔鄴明做傀儡,除了想讓他替自己分擔罪業外,更多的源于他略有些變態的私心。
瞧瞧,曾經無數人艷羨的天之驕子,年才俊,白紙一般的人,如今被迫一點一點被染黑,為天道都不容的十惡之人。
何其可悲,又何其可笑?
就連用鄔鄴明的尸做的傀儡被封天域挫骨揚灰,徹底沒了回收的可能時,鄔鄴荃更多的也只是可惜自己了一塊明面上的擋箭牌而已,并未過多在意。
因為在當時的他看來,只要自己還活著就能夠制作出千上萬個傀儡,多的是人愿意為他的盾擋箭牌,為他生為他死。
烏便是其中一個,也是他早早便看中的完作品。
無奈事與愿違,及至傀儡被毀,鄔鄴荃重傷急于尋找一新鮮軀殼時,才發現自己之所以能分出殘魂那般順利接管鄔鄴明留下的尸,是因為兩人特殊的雙子脈。
換一個人,效果便會大打折扣,哪怕對方擁有比他們更為年輕的軀殼,更為純凈的業果,也無法填補這份特殊。
那一刻,鄔鄴荃才真正后悔,后悔自己沒有好好保存哥哥的尸,浪費了這麼個能在關鍵時刻起大作用的大好材料。
葉婉汐被他的態度惡心到,握著封天域的手也不自覺收。
封天域眸閃爍,未曾傷的那只手回握住,另一只手卻微微垂下,令手腕的鮮悄悄流向手中的長槍。
判筆在書寫完鄔鄴荃前世的作為后便停了下來,還特別人化的扭了幾下,像極了伏案太久,忍不住個懶腰個懶的卑微打工人。
鄔鄴荃見狀還道它了破綻,手中的鐵鞭一揮,便想將它打個稀爛。
葉婉汐見狀心都跟著提了起來,下意識便想將判筆收回來,卻發現自己與判筆的那一微妙牽連竟不知何時斷了!
葉婉汐面微變,未及多想,便瞧見不久前還懶洋洋的判筆突然豎了起來,毫不留的一筆將鐵鞭彈開。
與此同時,懸浮在半空中的那些字也如水面波紋般晃起來,隨即化為一道道金凝結一個巨大漩渦飛向判筆。
這些金在及判筆后突然自四面擴散,芒大作,耀眼得讓所有人都忍不住拿手擋住眼睛,暫且避開。
好在,這陣刺目亮并未持續太久,取而代之的是風雨來的雷電悶響。
眾人循著聲響去,才發現幾秒鐘的功夫,三人上空已是風云變幻。
陣法符文之上,一道道紫閃電蓄勢待發。
與之前誅天陣所催生出來的黑閃電不同,這一道道紫閃電自蘊藏著極大威勢在里頭,隔著屏幕眾人都能覺到它的危險與恐怖。
突然,一道紫閃電劃破夜空,狠狠的砸在陣法之上,發出嗡的一聲巨響。
呲呲的電流聲遍布陣法圓盤,令陣上原本已經浸染了不詳的符文都跟著黯淡了不。
鄔鄴荃雙眸微,自布陣起便游刃有余的神終于有些繃不住了。
尤其是在看到最初的這一道紫閃電落下后不久,幾條同樣壯的閃電便隨其后,爭先恐后打在陣法之上,將他好不容易構筑完的完陣法劈出一道裂。
鄔鄴荃終于再也冷靜不了,咬牙切齒的喊出兩個字來:“天道……”
葉婉汐一聽他這話,心便不由得了,試探的喊了聲:“師父?師父是你嗎?”
回應的是,突然頓住的閃電,以及之后更加猛烈的攻勢。
那氣勢洶洶的架勢,就像是在說:我就不信收拾不了你,老子有的是雷,來啊,互劈啊,誰退誰孫子!
葉婉汐看在眼里,眼眶突然紅了。
怪不得,怪不得接連幾次泄天機,招致嚴重后果,引得天雷來劈,都是雷聲大雨點小,就差把“我只是來走個過場”刻在腦門上,原來是這個緣故。
邊上一點沒到優待,反而還被重點針對了的封天域:“……”毫無疑問,這確實是他那親師父!
鄔鄴荃有心想要阻止這些天雷破壞陣法,卻屢屢被那迎面劈向他的巨大閃電退,氣得牙齒都快咬出來了。
“前世你便著我,如今還想阻我!”
不想,他要不提前世還好,提起前世那可就是新仇舊恨一起算。
霎時間,雷劈得更兇了。
哐哐的響聲不斷在頭頂響起,若是不看那場景,只聽聲音,指不定以為是哪家修理店在打鐵。
鄔鄴荃為了不讓自己千年籌謀毀于一旦,只得著頭皮上去擋雷,卻被雷砸得焦頭爛額,且戰且退。
鏡頭前的不人看到這峰回路轉的一幕多有點懵,可反應過來之后,更多的卻是激與興。
【真是人在做,天在看,連老天爺都看不慣他這麼作妖,想用雷劈死他了。對此,我只想說劈得好,請千萬千萬不要手下留!這時候對他的每一分同心,都是對那些死去同胞的漠視心狠。】
【這是我頭一次那麼希一個人被天打雷劈,灰飛煙滅。他就不是個人,是畜生,是魔鬼,是會吃人的惡魔。如果這世上真有老天爺的話,我愿意付出一切,祈求老天爺迅速把他給收了!】
【啊啊啊,我激得都要哭了。從剛剛起,整個人都跟被踩了尖似的大喊大,還好周圍鄰居都沒怪我,因為他們喊的比我還大聲。】
【嗚嗚嗚,救救我們,我們真的不想死。如果能度過這次危難,今后我一定多捐款多助人多做好事,說到做到!】
逆境中的亮與希,總是格外令人趨之若鶩,而人一旦有了支撐與希,便會迅速堅強起來。
一時間,無數人都在心中默默祈禱,祈禱大家能夠平安,祈禱壞人自食惡果,祈禱事能往好的方向發展。
一個人兩個人的祈愿或許微不足道,可百萬人、千萬人乃至上億人的祈愿所凝結而的力量卻是不可估量的。
原本眾人低迷的士氣便因著這一變故而驟然高漲起來,陣法以負緒為食,吸食不到賴以生存的食,陣法所能發揮的作用大打折扣。
此消彼長之下,這雷是劈得更加斗志昂揚起來,連著降下十數道天雷后,陣法之上的紅已經黯淡得快要忽略不計。
鄔鄴荃也被劈得十分狼狽,頭發散了,服焦了,臉也沉得能滴出墨來。
這種時候也顧不上什麼暗中襲的江湖道義,葉婉汐二人趁著鄔鄴荃被雷劈的時候,暗幫著補了好幾刀。
這會三人上都掛了彩,葉婉汐二人又有劫雷相助,勝算反倒要大一些。
不僅如此,另外一邊四尋找陣眼的齊應軒,也終于有了新的進展。
“果然在這里!”齊應軒被江凜拎到目的地的時候,恰逢陣法被劫雷劈開一道裂痕來。
陣法中的氣因這道裂痕迅速流失,就跟卸了氣的氣球一樣,錯百出,被齊應軒一眼看出了端倪。
若按常理推斷,陣法的陣眼多位于陣法中心的位置,即便不是正中心,必定也偏移不遠。
可眼前這個陣卻不一樣,它把陣眼安置在了最醒目也最偏僻的地方,也就是Z市的出口!
沒一個人從這個地方進陣法的人,都會被陣眼記住,從未投到陣法的沒一個角落,徹底記住這個人。
這也是進來的人不管如何掙扎,都無法走出這里的主要原因。
“我怎麼就早沒想到呢?”齊應軒懊悔的拍了自己一掌。
明知這個陣法非同尋常,明知鄔鄴荃來者不善,必有后手,卻只因為前世研究過誅天大陣,便想當然認為這事難不倒自己,一門心思往城找,放過了近在咫尺的線索,實在令人愧。
“懊悔沒用,別浪費時間。”江凜一眼看出他的想法,冷著臉提醒道。
齊應軒渾一震,雙手往臉上抹了一把,先是給陣外的蕭繼輝父子打了個電話。
“齊先生?”
“陣眼我已經找到了,別再送人進來。破陣之后,盡快通知里面的人轉移人員,遲了恐生變故。”
蕭繼輝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齊應軒這話的意思:“您是說,里面的人可以出來了?”
“馬上。”
齊應軒說完也沒給蕭繼輝反應的時間,當即便將電話掛了。
“天地威神,誅滅鬼賊。六乙相扶,天道贊德……吾德天助,前后遮羅。青龍白虎,左右驅魔……”
伴隨著他的低,齊應軒手上結印速度逐漸加快,一道道亮自后飛來,于他腳下擴展一個巨大的法陣。
法陣型之后,齊應軒手上的作又發生了更改,而隨著他手勢的改變,腳下圓圓的法陣一點一點變換形狀,最終竟凝結了一柄半人高的金長箭。
金箭在空中抖了抖,隨即將箭頭對準了結界口的位置,嗖的飛了出去。
也是齊應軒足夠幸運,若是在這之前,他即便找到陣眼,以他現階段的能力,縱使用盡全力也未必能夠傷得到這個結界口。
可這會鄔鄴荃被葉婉汐二人絆住,誅天陣更是被判筆引來的天雷劈得黯淡無,甚至還在不間斷的電擊下出現了些許細微裂。
齊應軒這力一擊,雖沒有直接將結界毀去,卻也未曾被彈回來。
一人一陣隔著金箭原地僵持,齊應軒頭上的汗水也越沁越多,眼見著就要功虧一簣,一直守在邊上的江凜終于出手,飛上前抓住那金箭,用力往前刺去。
只聽得咔嚓一聲,那牢牢罩在城市上空,將城城外的人分隔開來的明結界,就像是被砸破的玻璃一般,出一條條細碎裂紋。
齊應軒雙眸微亮,激道:“就快了,用力!”
用不著他提醒,江凜也知道該怎麼做,制作嚴的東西,一旦出現裂痕就會變得脆弱不堪,這種時候若是不乘勝追擊,便會錯過好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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