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珊多拉的驚呼吸引過去，來到桌前一看卻發現那只是一些看上去沒什麼古怪之的書籍和手抄本而已，上面既沒有我們尋找已久的飛船設計圖之類的科技痕跡，也沒有印著個嚇人一跳的帝國軍徽（話說經常遇上帝國的不可燃垃圾，我現在不管跑到什麼犄角旮旯裡看見帝國軍徽都不覺驚訝了），這些書本中有一本是緻的印刷品，另外剩下的則明顯是手抄本以及用土辦法油印出來的東西。

“這有什麼奇怪的？”我還記著不能別人家的東西，但稍微翻兩頁看看應該沒問題，不過翻開之後也沒什麼發現：這上面的文字都不認識，彎彎曲曲跟鬼畫符一樣。

“注意印刷質量，”珊多拉球降落在那唯一一本印刷品上，輕輕彈跳了兩下卻發現自己當前沒手，於是繼續蹦來蹦去，“再往後翻兩頁看看，我不能翻頁……”

這麼個萌人一臉的球裡卻發出珊多拉那威嚴滿滿的聲音，頓時我整個人都被命中靶心，只能一邊摁住那綿綿暖洋洋的球一邊嘀咕：“你能別這麼賣萌麼，多是個王，哪怕現在暫時變球也保持點風度——我就不信你真沒辦法翻頁！”

“嘁，心靈火花要進行理控會比較麻煩唄，這本來就是專門對能量和意識產生干擾用的無人機，而且你面前這個還是小型的，哪來那麼多功能，你怎麼不讓單兵戰機繡花去，”珊多拉球一邊不滿地跳上我肩膀，一邊從球表面延出一條金線翻開了那本印刷品：果然有這個能力嘛，“另外我不知道怎麼賣萌，爲什麼你在關注這麼奇怪的地方？”

珊多拉的語氣一本正經，即便其形象只是個球，我也能從其語氣中聽出那滿是威嚴的儀態來。看樣子王陛下是真心沒覺得自己當前舉有什麼不對——這就算賣萌的至高境界了吧，自然萌……

“你看這裡，”珊多拉用金線指點著書頁角落的花紋，以及花紋下藏的彩反痕跡，“高度印刷機進行準印刷才能達到的效果，而且這些彩反痕跡應該跟激技有關，它們還能對紫外線產生特殊反。或許是種防僞標識。”

我這才意識到況不對——這麼說這本書是高技產？

其實也不怪我心大意，主要是書本這種東西自己平常都見多了，雖然希靈使徒如非必要是用不上實印刷產的，但畢竟自己幾十年地球人習慣在這擺著，影子城那麼多普通種族的生活習慣也在那擺著，更重要的是帝國軍事學院制度特殊。泡泡跟小燈們天拖著不寫的家庭作業都在家擺著——我實在對這種印刷品達到麻木的程度，見多不怪，在這個理論上技落後的地方見到一本緻的印刷書籍還真一下子沒想到有啥詭異的。但珊多拉觀察微，第一時間發現問題了。

“這個星球……起碼就咱們目前看到的況，已經不備這種技了，不能確定天上那些空間站到底是不是他們老祖宗製造的，但不管怎樣現在的他們都跟高科技無關。”珊多拉輕聲說道，“這本書看上去卻比較新，應該是近幾年的產品。而且據艾母親剛纔看書的況，這裡的當地人對這種印刷的東西並不陌生……阿俊你覺得這是怎麼回事？”

“誰知道，我想象力不高的，”我聳聳肩，“大概他們科技各種崩潰，惟獨印刷技什麼的保留下來了？或者星球上其他什麼地方有高科技。咱們呆的這地方其實是個原始文明生態保護區？”

珊多拉驚奇：“你這想象力不低啊——可惜沒啥參考價值。”

我尷尬地撓撓臉：“嗨，反正不是什麼重要問題，慢慢研究吧。這個先放一放，咱們跟帝國區還是聯繫不上麼？”

“聯繫不上，有古怪的干擾，這個干擾環境似乎籠罩整個宇宙，甚至世界屏障以及屏障之外很大範圍都不正常。”珊多拉的聲音頓時嚴肅起來，“我試著讓帝國上將號製造了一些虛空探機，但它們在離開世界屏障之後不久就失去了聯繫，也不確定是被什麼東西摧毀了還是單純被幹擾。”

“嗯……”我低頭看看自己的雙手。瞬間虛空化隨即又恢復普通形態，“那就別貿然出去，把整個宇宙都封閉到這種程度可是大手筆，咱倆現在正於半死不活狀態，小心點吧，我可不想好不容易戰爭勝利卻因爲腦袋一熱掛回虛空讀條等復活去——而且你的復活幣還剛用完。”

“怎麼再正常的事兒讓你說出來聽著覺都這麼怪怪的。”珊多拉嘀咕了一句，隨後突然再度轉狀態，與此同時我聽到從木製樓梯方向傳來了腳步聲，第一個跑下來的果然還是熊孩子艾，小姑娘顯得特別高興：“學者學者！房間準備好啦！不過你要不要先吃飯？我媽媽做飯可好吃啦！”

“那就叨擾了，老闆娘。”我對剛走下來的艾母親微笑點頭，爭取讓自己看起來真的像個學者（雖然也不知道這顆星球上的學者應該有什麼氣質）。

“我賽琳就好，”艾母親溫文爾雅地點了點頭，隨後好奇地看著我上打扮，“看不出您是從北方來的還是南方？如果是南方諸公國來的人可能會吃不慣這裡的辣湯。”

我真想說自己是從上方來的，不過還是本著話就是好的原則含混答道：“沒關係，我不怕辣，家常飯菜就好。”說著我又從懷裡出些烤餅：“正好我這邊還有些家裡帶出來的乾糧，待會一起吃吧，你們這兒應該沒這種東西。”

賽琳微微躬，禮節完無懈可擊，隨後轉走向廚房，艾則等自己母親剛一消失便興地撲了上來：“這個聞起來好香！艾要嚐嚐！爲什麼剛纔沒聞出來你上帶著這個？”

廢話，剛纔在隨空間放著呢！

我在正廳的飯桌旁坐下，好奇地看著跟著自己跑來跑去顯得興莫名的艾：“你怎麼看上去這麼高興？有人投宿是這麼大的好事兒麼？”

“因爲家裡的旅館終於要重開啦！”艾蹦到旁邊的椅子上，“以後這裡就會再熱鬧起來。會有很多冒險者在這裡路過，媽媽也不會每天對著那些書發呆，而且……說不定爸爸也會回來啦！”

“爸爸？”我這才意識到之前一直覺這裡缺了點什麼到底是怎麼回事，“對了艾，這裡好像只有你跟你媽媽？這麼大的房子就你們倆人？你爸出門了？”

“嗯，媽媽說爸爸是冒險者，去很遠的地方探險了。要許多年才能回來，”艾不安分地在椅子上扭著，“我不是沒有爸爸哦，只是爸爸出門了而已。爸爸是一個很厲害的人，雖然很小的時候就離開了，但我還記著他能揮很大很大的斧頭。別人都說他以前是個戰士，很厲害的那種。”

原來這還是個有故事的家庭……不過賽琳向自己兒解釋“爸爸去哪”這個問題的時候還真有即視，我第一反應就是爸死了，這年頭“去了很遠的地方”還有別的意思麼？

但艾仍然是一副無憂無慮的樣子，並且堅信自己老爸是個英雄一般的冒險者，遲早會結束在外面的探險回到家裡，這麼說艾對冒險者如此興趣也是跟老爸有關？

我並沒來得及問太多。賽琳的聲音便從廚房方向傳了過來，艾一下子就跳下椅子跑去幫著端盤送碗了。這個看上去只有十歲左右的小姑娘風一樣跑來跑去，儼然已經習慣了幫著做這些家事，我覺淨坐在椅子上等吃的也不太好意思，於是趕上前幫忙，片刻之後一桌飯菜便擺上了桌面。

這顆星球的生態環境高度類似地球，食方面雖然樣式奇怪了點但也跟地球“通用”，這是之前在小酒館的時候就確認了的。所以不用擔心需要吃下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

當地食的主食看上去是一種整塊的鬆麪食，吃的時候要用長長的餐刀切分開，配菜則是各種各樣的菜湯，古怪了點，但味道還算不錯。我帶來的烤餅則是安薇娜手藝，看樣子正好符合當地人的口味，於是得到了賽琳和艾的高度讚賞。小姑娘三次咬到手就是明證。因爲互相之間都不是很悉，我也不便直接詢問人家的家務事，只能先聊些沒營養的話題，尋著有什麼機會問問那本印刷書籍的來歷。這時候艾突然帶著高興的神大聲問了一句：“對了媽媽，現在冒險者已經越來越多啦，你說爸爸會不會也跟他們一起回鎮上？”

我立刻斜眼看向賽琳，後者臉上表果然微不可查地變了一下，但掩飾得很好，並迅速換上溫和的表對艾微笑起來：“嗯，一定會回來吧……而且即便不回來也肯定會拜託其他的冒險者稍些書信日記回家的，就跟以前一樣。他可是個大忙人，在外面做很重要的事，艾只要好好長大就好，這樣你爸就不用擔心家裡面了。好了好了快吃飯，菜湯快涼了。”

艾在自己母親面前相當聽話，立刻把腦袋整個埋到湯碗裡稀里呼嚕吃起來，而我則再次忍不住看向賽琳：這位貌似普通平民主婦，而且還是單帶的辛苦母親，在餐桌上的表現卻異常溫文爾雅秀氣端莊，儘管我不確定這顆星球上的貴族進餐禮儀是什麼樣的，但普通平民吃飯肯定不會用餐刀把麪餅等間距地碎萬段然後按順序蘸菜湯，不管到哪個世界都只有教養富到近乎強迫癥的“貴族”纔會在餐桌上孜孜不倦地待食——當然希靈第一家庭屬於奇葩種不予考慮。

珊多拉球則不出所料地在桌子上滾起來，別人看不到，但我能眼睜睜看著在每一盤食周圍繞著圈子，一邊繞一邊碎碎念：“不開心……不開心……不開心……”

“桌子怎麼有點晃？”賽琳皺著眉看向湯碗，“艾，吃飯的時候不要抖，要懂禮節。”

我趕把珊多拉球拉過來讓呆著別，隨後裝作不在意地打開話題：“對了，剛纔艾說爸爸也是冒險者？他出門了？”

“……啊。已經離開很久了，不知道現在正在世界哪個地方挖古董呢，”賽琳愣了一下，隨後出看似如常的微笑，“那時候艾才三四歲，應該還記不太清自己父親的事。”

“我記著呢！爸爸很厲害對吧，”艾立刻擡起頭反駁。“而且爸爸經常讓人捎信回來，他在外面消滅怪呢，我可喜歡看爸爸寫的日記啦，在東邊的山裡有巨大的……”

艾再次滔滔不絕地講起那些怪陸離的英雄事蹟來，勇者和巨龍的搏鬥，燃燒的硫磺森林。埋藏在古代城市中的財寶之類，這些故事聽上去是如此耳，只要稍加改就是小姑娘帶著我在鎮上轉時講的那些“導遊詞”——我想自己已經這些故事來自哪了，不是什麼騎士小說，而且所謂“父親託人捎回來的信件”。

“好好吃飯，趕快吃完回屋學習去，”賽琳終於出聲打斷了兒那豆子一般的故事。隨後不好意思地朝這邊微笑著，“抱歉，這孩子喜歡鬧……很崇拜自己的父親。”

我出理解的模樣：“沒事兒，我家裡也有一幫……嗯，比艾更不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