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領”是一個看上去豔的人，之前通過心靈視界看到的時候我還深意外了一下，不過這種略帶“偏見”的意外立刻就遭到珊多拉王陛下全方位的吐槽，基本意思就是人怎麼了人爲什麼不能統領大局人爲什麼不可以是首領之類——珊多拉當然知道我沒那麼多意思，就是閒的。

“恐災”導致的心靈驚悸幾乎摧毀地下據點中所有人的心智，如果不是珊多拉及時收手恐怕這裡一個活人都不會留下，而且即便珊多拉沒下死手，“首領”清醒過來的時候也昏昏沉沉幾乎不知自己在何，周圍的一點風吹草都讓驚恐莫名，但這也給我們帶來大方便：對方的心靈防線已經被恐懼碾碎，現在哪怕就是個小孩子來審訊都會全部招了的。

珊多拉負責問話，可以更確地控制對方心中殘餘的恐懼，能問出更多東西，而我則趁這個時候在地宮中到轉悠起來：這個地方，似乎有點意思。

地宮中隨可見七八糟的科技製品，這裡用電力照明，有簡單的閉路監控，有通訊設備，顯然這不符合失落神教的技管制規矩，也不知道他們是如何在失落神教控制整個世界的況下搞到這些東西的，失落神教的技封鎖力度似乎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高。要知道很多科技製品並不是你從蹟裡把它們挖出來就能用了，如果你想用科技產品佈置一個基地這麼大的範圍，那麼你要知道怎麼維持它們運轉，你要知道如何維修，能製造最起碼的替換零件，懂得大部分設備的原理而且可以用手頭材料給它們進行改裝（因爲大部分挖出來其實是不能用的），甚至你還要有一套匹配的生產線來製造基礎零件——這套生產線必然存在，當然會在別的地方。

貌似失落神教也沒有完全控制這個世界嘛……或許他們能做到的極限就是儘量延緩這個世界的技復甦。文明一旦存在。要想完全“凝固”在某個狀態可不是那麼容易的，即便失落神教最初可能是由一羣壽命數萬年的樹靈建立，也不一定能完全控制住短壽種族的技復興。

在地宮的一些小房間中，我發現了很多“小玩意兒”，看上去是從地下挖出來的古董：設備的碎片，用途不明的合金塊，已經變形的機械零件之類，這些小玩意兒被分門別類地放在一個個架子上，有一些碎片則放在潔淨的工作臺上，看上去正在接理和研究。這讓我想起賽琳在教堂中的工作臺。這個神組織正在做的事顯然跟失落神教的部分作法差不多：收集古代，然後研究它們。

不同的是，他們似乎打算重現這些技，並用他們建立新的“秩序”。

在一個燈明亮的小房間中，我發現了很多整齊排列的書卷，這個小房間旁邊是一個氣息濃郁的整潔房間，所以我猜這裡就是“首領”的書房。這些書卷最讓人注意的一點就是：它們有一半都是質量非常好的確印刷品！

基本上全是技方面的書籍：電學，理，化學。自然教材，當然也有諸如鍊金和魔法理論之類神側的“教材”。這些書籍上面被小心翼翼地做了大量批註和記號，在不書的書頁間還夾著學習卡片，上面娟秀的字跡無疑來自“首領”。而且我還在位於牆角的書案上發現了好幾本厚厚的筆記。上面不但有心記錄的學習心得，還有筆記主人自己嘗試著設計的小機械，甚至……一臺無線電設備的模型，儘管簡單。但顯然是筆記主人據自己學習到的知識獨立自主設計出來的。

“一個勤學好問的恐.怖組織頭目啊……”看著眼前這些書籍筆記，我表古怪地自言自語，“這學習神……要是生在正常世界的話說不定都碩博連讀了。”

這滿屋子的學習痕跡讓我是越看越有力。看到最後就忍不住想起了自己充滿罪惡的初高中生涯：當年咱要是有那位姐姐三分之一努力，說不定……哦，好像也沒啥用，我還沒來得及高考戰場上一展實力，就被從天而降的帝國給砸蒙了來著。

在這些筆記之中我當然也找到了一些跟“組織”有關的報，基本上是一些通訊記錄還有日記之類的東西，我也不知道爲啥每個組織的領導人都習慣把這麼作死的東西放在手邊，彷彿生怕出事之後有人找不到證據似的，興許是那位姐首領沒來得及銷燬這些玩意兒？總之據這些東西我完全確定了“組織”的質，就跟自己想象的一樣：技復興派。

他們大多藏在遠離人煙的荒山野林中，部分則作爲結社藏在失落神教眼皮子底下（通訊錄中找到了來自某些“教區哨兵”的信件），他們發掘知識，拼命學習古人的東西，試圖重建文明，他們是研究者，戰士，考古學家，盜墓專業戶以及“社會進步分子”，當然在需要的況下也客串一把恐.怖分子。他們的規模不明，但估計小不了，而且他們以一種蔑視的態度將失落神教稱作“異教徒”和“僵死的蠢貨”——顯然這些技復興派堅信自己是掌握真理且進步的一方。

如果行事手段溫和點就更好了。

是的，這些技復興派的行事風格並不怎麼討喜，就如珊多拉那句話，離經叛道的數派總是能心安理得地認爲自己是因掌握真理才被排斥，因此能以正義和真理的名義對多數派橫加暴力，而且這個世界不講理的地方就在於數派竟然真的能對多數派進行這種暴力：自稱爲“覺悟者”的技復興組織用各種方法攻擊失落神教，每次攻擊總是不了誤傷平民，雖然貌似他們的首領有節制這種行爲的努力（從一些手札和簡令能看出來），但這是作爲大組織首領必須有的腦瓜，這點理智毫不耽誤組織中的下級幹部在外面興風作浪。

就好像那個黑男人做的那樣：讓巨型信標天線失控，用致命的高功率微波照無辜村鎮，就是爲了把冒險者困在鎮子的防護罩下（雖然賽琳的果敢作風以及富的經驗讓他這個計劃沒功），對方一定堅信自己這是爲了“知識的正義”。你就是把這種瘋子吊在吊扇上，下面架炭火，開高速檔轉一天，他照樣堅信自己是爲了正義。

這個地宮的規模並不太大，雖然地下有一條深邃的走廊但基本上沒多岔道，我離開首領的書房之後很快就找到了一個類似倉庫的地方，在這裡發現了更多更大型的古代設備，以及明顯是新近製造出來的機械裝置，這證實了一個猜想：技復興派有能力鑽研一部分古代技，而且他們有生產線。

這些機械裝置應該不是這個小據點自己製造出來的。它們需要比較大型的機牀和金屬冶煉裝置才能搞出來，不過我現在已經沒什麼興趣去關注這個組織規模幾許了，這個星球正在把有限的資源和人口浪費在毫無意義的事上，而且還涉及到舊帝國的“歷史留問題”，自己跟珊多拉應該儘快解決這些麻煩。當然首先得搞明白失落神教封存技的真正原因，另外想辦法跟帝國區聯繫上。

正在我準備離開倉庫去找珊多拉匯合的時候，倉庫牆壁上的一塊金屬牌突然吸引了我的注意。

這塊金屬牌看上去也有些年頭，但看它的鍛造工藝和緻程度明顯不是古代，應該是幾十或者幾百年前的“近代古董”。我不知道爲什麼一塊這樣的金屬牌會被放在這個堆滿古代設備的倉庫裡，大概它是某種裝飾品或者有別的什麼意義？總之它上面寫著莫名其妙的幾行文字：

“沉默，沉默，不要發出聲音。讓文明陷寂靜，讓技進嚴冬。

沒有人能聽到我們在何方，從此囚籠也將化爲屏障。

天神鍛爐熊熊燃燒，它的焰令萬得餘恩。天神鍛爐的焰不滅，庇護所就將護佑平安。

等待天神鍛爐重新開啓，囚籠與屏障一同崩塌。嚴冬終將結束，文明再次踏上旅途。

然而在此之前——沉默，沉默，不要發出聲音！”

珊多拉的聲音這時候突然從外面傳來：“阿俊！阿俊你在裡面呢？”

我還沒出聲就看到一個金球晃晃悠悠地飄了進來，球后面則跟著幾個看上去腳步虛浮神志不清的影：珊多拉順便用神控制把“首領”和幾個組織員帶進來了。

“剛纔發現點東西，”我擡手指著牆上的金屬牌，“你看看這個，我覺得這說的就是失落神教進行技封鎖的事兒，它好像提到了原因。”

“不要發出聲音？”珊多拉在金屬牌旁邊兜著圈子，“果然是在被什麼東西追殺麼？”

“這些話約約說明‘技封鎖’的目的是藏自己，不過技發展起來究竟會暴什麼？”我一邊把那塊金屬牌收隨空間一邊嘀嘀咕咕，“或者說……爲什麼技發展起來就會被發現？有專門通過檢測‘技值’來追蹤其他文明的事麼？”

“興許是有的，不過我對裡面提到的天神鍛爐更興趣，”珊多拉球似乎正在思索，“這是失落神教憑空幻想出來的崇拜象徵還是切實存在的某種東西？喂，你們誰知道天神鍛爐是什麼玩意兒？”

珊多拉後半句話是對後的幾個俘虜說的，已經進神崩潰+洗腦狀態的首領迷迷糊糊就開口了：“天神鍛爐……人人皆知，是比科技之神與魔法之神都要古老的至高天神建造的大火爐，它爲這個世界鍛造出最初的科技和魔法產，天神鍛爐中的火種落在大地上，凡人就獲得了神聖的知識。”

“一堆神神叨叨沒啥大用的報，”珊多拉球中發出不滿的聲音，“這個天神鍛爐有什麼用？它難道跟失落神教封存技有關？”

“自從凡人濫用知識，招引災難，天神就把鍛爐封鎖起來，凡人再也不能靠近它，也不能得到鍛爐中的火星，但爐膛仍有火焰燃燒。天神的力量繼續在那裡面煅燒著一些忌的東西，淨化著宇宙間的罪惡，只是這個過程已經與凡人無關，”“首領”慢慢說著，恐災產生的後癥讓幾乎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也不知道爲什麼要對陌生人如此言聽計從，“天神鍛爐中的火焰仍然在持續驅散窺伺世界的邪惡力量，只要火焰還在燃燒，邪惡力量就不能攻佔現世，然而凡人卻從此與神恩絕緣了。科技之神和魔法之神心懷慈悲。便對凡人設下了考驗，只要當凡人通過考驗，天神鍛爐的爐膛就會再次開啓，凡人就能重新接知識，文明會繼續前進。那些愚昧的異教徒錯誤理解了考驗的含義，他們以爲完全止鑽研知識就能得到兩位神明的寬恕，卻不知道神明是想要考驗凡人面對知識時的理智程度。我們要糾正這些錯誤，讓知識重新來到人世間，用自己的實際行向神明證明凡人的意志！天神鍛爐一定會在我們掌握離開大地的技之後再次開放。異教徒終究會被消滅！”

即便是在恐災的餘威制下瑟瑟發抖，首領在提起技復興的時候仍然一臉狂熱，似乎這番狂熱讓暫時獲得了對抗恐災的力量似的。接下來珊多拉問了很多關於天神鍛爐和技復興的問題，但對方的回答基本上也就那些容了：天神鍛爐是個切實存在的“神蹟”。不管失落神教還是技復興派都堅信這個鍛爐裡的“火焰”庇護著整個世界，而且神明爲了懲罰凡人，將鍛爐的火焰和凡人世界隔絕開，從此凡人就失去了技和知識的力量。人們期盼著文明度過寒冬。重新上路的那天，而失落神教和技復興派的分歧也就在這兒：前者認爲神明的考驗就是要封存技，通過原始人的生活方式來“贖罪”。這樣鍛爐就會重新開放，而後者認爲只有通過自己的努力重新掌握古代技才能通過神明試煉。